两人争执不休,就在这时,另一道虚无缥缈的男声终于响了起来。
“该死,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说只要除掉慕安就可以了吗?你居然骗我!”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却断断续续的,很是虚弱的样子。
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林晏安和闵谨默同时愣了愣。
林晏安是因为惊觉这道声音如此熟悉,闵谨默则瞬间脱力,手掌无力的垂下,放开了林晏安。
向后拖拽着的力道骤然消失,林晏安猝不及防,跌跌撞撞的冲过了发着光的连接点,一头撞回了真实的世界。
林晏安凭空冒出来的瞬间,喧闹声为之一静。
下一瞬,男人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怒斥道:“你不是说已经把他解决了吗!”
林晏安抬起头来,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那个冒牌货莫谨旻就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一抹熟悉至极的笑容,而在莫谨旻上方,一道虚无缥缈的白色半透明的影子,正扭曲着盘旋在半空中,不断发出刺耳的怒骂声。
不远处,段迟渊衣衫凌乱,被一道道漆黑的锁链压跪在地上,双目涨红充血,不停怒吼着。
莫谨旻用一种混杂着惊叹和厌恶的眼神看着林晏安,感慨道:“还真是不能小瞧你啊,我的皇帝陛下。”
似曾相识的腔调和语气,就算披着莫谨旻的外皮,此人也毫无疑问的,就是段临泓。
林晏安顾不上理会段临泓的装腔作势,此时此刻,他眼里就只有痛苦挣扎着的段迟渊,他毫不犹豫的冲向段迟渊,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色锁链束缚住了双腿。
“阿渊!”林晏安挣扎着,试图赶到段迟渊身边,可这副身躯实在是太孱弱了,没有灵力可以调动,他怎么都没法挣脱束缚着自己的铁链,就只能大喊道,“阿渊!我在这里!我来了!你好好感受一下,我就在你旁边啊!”
伴随着他嘶哑的喊声,段迟渊的吼声减弱了些,眼底的红芒闪烁起来,似是在努力的想要夺回自己的神智。
段临泓不徐不疾的走近,啧啧出声,拊掌而叹道:“真是感人啊……陛下,当年您将我哥哥斩首示众时,怎么就不肯表现出半分温情呢?”
听到“斩首示众”四个字,段迟渊眸中的猩红猛地闪烁了一下,变得越发浓重起来,原本有些和缓的症状顿时变本加厉起来。
他发疯的太厉害,身上缠绕着的漆黑锁链嵌入皮肉,留下一道道殷红的血痕,淡淡的血腥气飘散开来,漂浮在上空的白色影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
林晏安心如刀割,狼狈的移开视线,不忍心再看段迟渊的惨状,他看向段临泓,厉声道:“闭嘴!不要再刺激他了!快点放开我,再这样下去,他的魂魄真的会毁掉的!”
他神情急迫,不似作伪,段临泓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勾起唇角笑了,压低了嗓音道:“他的魂魄不会毁掉的,这一点,陛下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他话音刚落,半空中的白影骤然停住了动作,厉声道:“什么意思!”
段临泓没有理会白影,只是死死地盯着脸色惨白的林晏安,柔声道:“陛下,你仔细看看我哥,他还能再坚持多久呢?这一次,你肯定不忍心再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吧?”
林晏安咬紧下唇,双唇有些颤抖,把视线从段临泓脸上移开,看向痛苦不堪的,被锁链束缚住的段迟渊。
“如果只是想杀我……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林晏安咬牙道,“你早就知道阿渊是怎么从怨气洪流的侵蚀中活下来了吧?明明知道实情,却欺骗了他……”
段临泓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沉声道:“不然呢?当时那种情况,难道要我告诉他实情吗?他在你那里受了那么重的伤,哀莫大于心死,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是你救了他?让他又爱又恨,备受折磨?”
林晏安脸色难看,心旌动摇之下,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段临泓彻底掩下冷淡的笑容,看向疯癫发狂的段迟渊,淡淡地说:“从怨念洪流中活下来之后,哥哥心如死灰,跟着我一起,在无间旷野住下……那段时光,是我永生难忘的……最美好的一段时间。”
他的语气平淡,林晏安却从中听出了汹涌而强烈的情绪,如同海面下的暗流,虽然隐藏得很深,却令人不敢轻忽。
他还记得段临泓小的时候,最倾慕最崇拜的人,就是段迟渊,但段迟渊年少出征,长年累月不在京中,偌大一个段府,总是只有段临泓一个人……
当年那个眉目如画般俊秀的少年,也许才是这漫长岁月里,一抹最孤寂的幽魂。
267我的老攻是总裁27 此罪,你可认
像是从漫长的回忆中醒转过来似的,段临泓眸中深邃的暗色如潮水般褪去,那双惯常隐藏着深意的瞳眸漆黑如墨,收敛起所有多余的情绪,静静地看向林晏安。
“陛下。”男人用轻佻的语气,说着假装尊敬的言辞,低声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那懒洋洋的话语里带着森然的寒气,几乎要把人的骨髓都凝结成冰,一字一顿的说:“你这副残破不堪的神魂,为什么不干脆在一次次的轮回里彻底消t3
磨殆尽呢?既然当初选择了放弃,那就彻底放弃掉他啊,做什么假惺惺的,留下那串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