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盛大处,初夏抑不住又哭了。这一次,她哭出了声,没有收敛分毫,尽情宣泄。或许狼狈,有失贵女姿仪,但此时此刻,初夏都顾不上了。
她想念的?那个人,安然回到了她的?身边。时隔几年?,他竟又救了她一命。这帐,竟是越还越多?,怕是再还不清了。
思绪跌宕起伏间,延礼竟又将她带上了一颗数丈高?的?古树。
高?处的?冷风让她冷静了些,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缓了缓,杏眸一瞪,“怎地?又上树了?”
姑娘是真质问,每回坐在树上,她的?心都似被莫名的?力量推到了高?处,无着无落。她想她是怕高?的?,只是延礼陪在身边安全感满满,才不至于失态。
她从未想过?,那双本就漂亮的?眸子,在哭过?后?,过?于水润,旖旎含情。落入男人眼里,便是能够噬骨的?诱惑。一直将她放在心尖儿上养护的?延礼自是抵御不了,当然了,他也没想过?抵御。夏夏本就是他的?妻子,她答应过?的?。
所以?旖念涌出的?下一秒,延礼便稍稍凑近姑娘,薄唇落在了她的?长睫。初夏下意识阖眼,这给了他继续探索的?机会,唇一路往下,细碎地?吻着她。
清冽的?气息拂面,初夏知道太过?亲密了,可她不想推开他,也是办不到吧?从上一世到现在,他们?好像一直聚少离多?。今日一别,可能又要隔段时间再见了。他需要亲近的?慰藉,她也是需要的?。
延礼感受到她的?放松,竟是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娇柔的?身体嵌入他的?怀抱,薄唇也终于落在了她唇之上。温柔的?吮咬,一寸寸深入,仿佛要用这个吻道尽四年?的?思念。飨足了,狼崽子的?眸子水润晶亮,乖顺得紧。
他抱着初夏,薄唇停驻她的?耳侧,“夏夏,我好想你?。”
这一句话,过?去?四年?,他对着她的?护身玉石或是虚空说了千千万万遍了。也让
初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终于伸出手?,回抱他,“我也是。”
被他的?体温密密包裹,初夏的?惊惧终是散去?。
她开始同他闲聊,“几时下山的??去?过?将军府了吗?”
延礼一一作答,详尽得很。
差不多?了,初夏才从他的?怀抱退开。她定定看他,纤长白嫩的?指尖细致勾勒他的?脸。
“好像又黑了些。”片刻后?,她如是说。
延礼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一齐贴着他的?面颊,“你?不喜欢吗?” 他想好了,要是夏夏不喜欢,他便想办法白回来。
结果?,并不需要。
初夏笑着对他说,“喜欢的?,延礼就算黑成一块木炭我也喜欢。”
延礼:“......等我黑成一块木炭,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初夏:“你?不是我,你?怎地?知道的??”
延礼本想搬书出来辩驳,话出口的?那一瞬,他改了主意。他竟又凑近初夏,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颊一下,退开时,认真对她说,“我想成为你?眼中最好看的?郎君。”
嗷!
小狼崽子长大了,怎地?还更甜了?如此这般,谁还舍得闹他?或许有人舍得吧,但初夏觉得那个人不可能是她。
挣扎都不曾,便捡了他想听的?说与他听,“你?一直都是。”
然后?她就看见狼崽子弯着眉眼笑,一身冷清散了干净。
到底是怕高?,坐了一会儿,初夏便嚷着要下去?。延礼抱着她跃下树,当疾风拂向初夏时,她忍不住想,有脚慢慢走不好吗?多?稳当,非要用飞的?。
后?面,在山林中游走。彼此种种,两个人都已尽数知晓。叮嘱了延礼几句后?,初夏从脖颈取下了他的?护身玉,随后?递至他面前,“现如今,你?已能够保护好自己,这玉当物归原主了。”
她不否认,是有些舍不得的?。
这玉,代替延礼陪伴她多?年?,晨起日落,从未离开她一刻。她早已习惯它的?重?量。旁的?东西还好,她喜欢便留下了,但这玉石是延礼身份的?证物。如今他出山,带着它,用处多?多?。
哪知,她按耐不舍提出的?建议竟还把狼崽子惹恼了。他想都没想便说不要,经由他的?目光和语态,她无比确定他在闹别扭,那样儿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初夏好气又好笑,“你?为什么?不要?”
狼崽子理?直气壮,“我喜欢你?的?。”
初夏:“......”
停歇两息,试着和他讲道理?,不想还未开口,延礼的?后?话就来了。
“夏夏,我不需要你?帮我筹谋什么?。”
“我只要,你?安然地?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总有一天,我会将那白玉凤印亲手?放到你?的?手?心。” 帝王那个位置,给他坐他都嫌麻烦,但他的?夏夏,原就是当世最尊贵的?女子,高?立于神坛之上。她下不来,那他便上去?找她。
凡事皆可议,只要他们?在一起。
第40章
初夏静静睨着他?, 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世以魂态跟着他?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他?就是似现在这般孤高强势。有些东西一直在他?的骨血里, 不会因短暂跌落尘埃而消失。
思?绪浮动时, 初夏目光怔怔,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延礼以为她生气?了,以澄澈无辜的眼神睇她, 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老一套了,可抵不住初夏还愿意吃。
她回过?神,朝他?勾了勾唇,“知道了。”
延礼留住她的玉石,万分欢喜写在了脸上。
“你先去咸佑等我, 两月内, 必归。”
初夏:“万事小心。”
明知道现在能伤他?的人不多了, 但还是忍不住叮嘱。而延礼, 喜欢她的叮嘱, 次次都乖顺地应。
再怎么不舍, 延礼都要将初夏送回去, 将她交与吟月三个后, 他?单独叫走?了初承烨。
远离人群, 两个人面对面而立。
沉默片刻,延礼先开的口,“照顾好她,那是我的命。”
初承烨心中有愧, 便也没和他?吵, 直接应了, “知道了,那是我的亲妹妹。”
“这次是倾国之力的狙杀。” 也确实?是他?大?意了。谁能想到这样隐秘的行程, 会有人知晓,提前埋伏呢?
一想到这个,初承烨又说,“皇家说不定有内鬼,要不就是初家军内部有。”
想起那些射向初夏的箭矢,延礼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我会处理。”
初承烨听完,奇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延礼淡声,“谁要杀夏夏,我杀谁。” 轻巧,理所当然到令人发指。
但认真说起来是这个理,只是这要杀夏夏的人极大?可能是北狄国君兴华君。
“你还能杀到北狄.......”
话?没说完,初承烨自?己停的,只因他?想起了三年?前狼崽子在荔山跨级别狙杀乔明灿的事儿,再加之方才显露的实?力,他?若是真和那兴华君拗上了,杀他?,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于是,他?改了口,“行,你去杀吧。”
停顿凉息,补 充道,“杀之前,记得帮我捅两刀子。”
延礼闻言,眼底忽有笑意显出,明晃晃。
初承烨把这笑定义为嘲笑,他?冷下眸子,“你笑什么?”
延礼稍微敛了笑:“没笑什么。”
然后,飞快地把话?题带开,“等我去咸佑,我们打一场。”
初承烨瞬间被?順毛,终于记得关心兄弟了,“你又要去哪儿?初初才见?到你。”
延礼:“去趟南方。这次很快。”有了他?这话?,初承烨放心了些。
“行,那我们咸佑见?。”
谈妥,相偕折返。初承烨实?在是没忍住,多问了句,“荔山给?你吃什么了?”
延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初承烨:“刚那剑气?,怎么练的?”
延礼:“......” 不愧是武痴初三少?。
几息后,延礼答说,“说来话?长,等我回咸佑和你细说。”
初承烨:“不会藏着掩着?”
延礼的手一抬,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日兄弟,一世兄弟,我怎么会对你藏私呢?”
这话?让初承烨颇为受落。
片刻后,两个人回到人群。
多乐一行人也准备妥当,行动力是极快的。此处杀孽太重,初夏本就身体不妥,刚又受了惊吓,早些离开此处找个安稳地方休憩才是正道。
离别又一次来临,但这心境和四年?前大?不相同?,初夏上了车,便不曾再往外看一眼。一是避忌多乐等人,二是该说的方才已经都说了,积蓄的能量足够支撑到延礼归来了。
“走?了。”
初承烨最后一次向延礼和秦墨初挥手道别。
秦墨初难得给?了初承烨一个好脸:“有缘再见?。”
车走?远了,延礼才和秦墨初一道离开。他?不曾想,在他?转身的那个刹那,帝王近侍多乐回过?头,看向了他?曾站过?的地方......
*
深夜,有两道身影潜入了镇北军少?将军初长宁的大?帐,外面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这帐中,初长宁已经坐起,面向他?们,手中剑已半出鞘。
“谁?”
延礼:“荔山四端。”
秦墨初:“荔山秦墨初。”
初长宁当即燃了灯,柔光氤氲开来时,两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延礼。”
“墨初。”
“你们怎么到这了?见?到初初了吗?”
说话?间,招呼两人去了小圆桌旁坐。
坐定后,延礼同?他?说及初夏在晖洲遭遇伏击的事儿,初长宁当时生了急,“初初可有事儿?” 他?忘记了去想,若是初初有事儿,狼崽子断不可能如此冷静。
秦墨初:“好在我们到得及时,但凡晚了点,初姑娘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