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之前潼关大水,周怀所率的这支军队在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之后周怀又派人进京说明了情况,因此皇帝以及众大臣就没有像之前那样日日盼,夜夜盼,盼着这些人早日进京了。
因此周怀带人抵达东京城,宰相刘挚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梁门门侯去通知他的时候,他正在处理几份折子。
一听是西军接受皇帝表彰的人都来了,赶忙把手里的活都放下。披上一件衣服就出了门,跳上马车,蹭蹭的往外面赶。
到了梁门处,看到被一大堆百姓围观,正在城根下面休息周怀等人。跳下马车,隔着人群就喊道:“小周!小周啊!你可来了!”
皇城根下的百姓,眼睛自然都是尖的。扭头一看,就知道这是当今宰相刘大人。不用人说,就纷纷朝两边退让。
刘挚顺着百姓们让出来的一条道,径直走了进来。走到满脸笑意的周怀跟前,紧握住周怀的手晃了晃,热情的说道:“小周啊,你都不知道,老夫等你们等了多长时间了。
洪德堡大捷,老夫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激动的大醉了一场啊。等战报送达之后,老夫再看完,又是激动的手舞足蹈。
边关有如此猛士守卫,实乃我朝之大幸啊!
那位立下赫赫战功的折将军呢?他在哪里,快让老夫一睹此猛将之风采!”
周怀笑道:“大人稍安勿躁,洪德堡一战,折将军虽然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但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收到官家召见的命令时,折将军仍在昏迷不醒。这样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再折腾了。要是折将军禁不起折腾,死在了路上,那岂不是西北边塞,乃至我朝的一大损失吗?
是以,经略使大人就让折将军留在驻所好生休养,没有让他过来。”
刘挚点了点头,不管周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这是一个能够讲通的理由。高太后点名要见折可适,要是人不在,又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拿不出来,那就太过分了。
见刘令站在一旁,刘挚就哼了一声。虽然五百年前是本家,但性格刚正的刘挚对于刘令这种特务是非常鄙夷的。
皇城司主皇城内,武德司主皇城外。只要是在大宋当官的人,提起皇城司心里都是一阵咬牙切齿,是又怕又恨。
比如潼关的马步军钤辖,他在唐宁面前嚣张的不得了,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模样,等周怀跟刘令到了,看着刘令的靴子,那钤辖就变成了一只鹌鹑。
刘挚身为宰相,加上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对刘令没有怕,就只剩下恨了。他认为这些特务天天晚上猥琐的蹲在别人家墙根底下的行为,是不道德的,是要被唾弃的。
所以看到刘令,他就没给什么好脸色。
刘令自己也知道,同朝为官这么多年,谁是什么性格,他早就了然于心。朝刘挚拱了拱手,刘令也不讨那个没趣,自己站在一旁,瞅着蓝蓝的天空发呆。
刘挚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众将士的脸上,他对着每一个或拘谨,或亢奋的将领们点头致意。
看到林威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觉得这个面无表情的小伙子,很有气势,想必在战阵上,也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狠角色。
看到齐复的时候,刘挚就愣了一下。这小子怎么这么年轻?不是说此番进京面圣受赏的将士,都是在洪德堡一战中表现极为突出的么?这个瞅着就像个新兵的小子,难道是撞了大运,捡了贼妇梁氏的人头?
等他看到唐宁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指着面带含蓄微笑的唐宁,对周怀说道:“这怎么连个女子都能立功了?
难道西北的战事已经吃紧到连女子都要上阵的地步了么?”
周怀先是一愣,然后看着面色铁青的唐宁哈哈大笑。其余众将领一路上也都跟唐宁混的挺熟了,一听刘挚说这话,一个个也是忍俊不禁。
就连林威都咧着嘴巴无声的大笑。
刘挚被众人的哄堂大笑弄的有些发懵,好半天,周怀才停下来,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道:“大人,这不是女子,这是晚辈的徒弟!是个男子!哈哈哈!”
刘挚一愣,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宁,这才拱了拱手道:“老夫瞧你模样生得秀气,便以为你是个女子,对不住哈……”
唐宁扯了扯嘴角道:“宰相大人不必道歉,小子生来就是这幅模样,如果穿着臃肿一些的衣裳,更容易被认错。这都是常事了,小子已经习惯了。”
“哈哈,男生女相,此乃大富大贵之相。瑾瑜,你这徒弟没收错,将来有了他啊,你养老算是有指望喽。”
“大人过奖了,这小子生性顽劣,晚辈要是指望他,早晚得被他活活气死。”
刘挚和周怀又聊了几句才说道:“之前潼关水灾,你们去援助潼关百姓,因此在预估你们回来的时间上,老夫失算了。
没有提前做准备,也没有通知官家。因此,还要委屈你们在城外呆上几日。老夫回头就去通知官家,等太常寺那边做好了准备,你们再整装入城,可好?”
周怀笑道:“一切悉听大人安排。”
刘挚点点头,又道:“老夫知道这样挺对不住你们的,明明是携大胜进京,却偏偏还要在外等候。
但若是未有准备就由官家接见,这样也不合礼制。
这几天你们可以在东京城三百步外随意挑选地方驻扎,每日的粮食都会有人发放,这个你们不必担心。
若是想要进城体验一番东京城的繁华,也没人管你们。只是不要太过招摇,三五个人一起就好。
别弄得一百多人,几十人聚在一起,那样不仅会给老百姓们添麻烦,遇到巡街的捕快、守军,少不了一番盘问,你们自己玩的也不尽兴。”
周怀点点头道:“晚辈回去之后,会把大人的意思传达下去的。”
刘挚含笑道:“如此甚好。老夫这就去禀告官家,通知太常寺卿,就不多留了。”
“大人慢走。”众将领齐声道。
刘挚摆了摆手,就又回到了马车里面。才上去没一会儿,马车便从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方永贼兮兮的在唐宁耳边道:“督运使,等回去换一身衣服,我带您去一个好地方!”
唐宁闻听此言,眉毛一挑,沉声道:“有多好玩?”
方永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发出哗啦一声响,十分猥琐的道:“春华楼,只要有这个,要多好玩,就有多好玩。”
唐宁点了点头,既然要体会东京城的繁华,采风是非常重要的。自己要多去一些好玩的地方,才能对东京城有更深层次的认知。
而且这几天齐献瑜也不给自己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便是自己硬往上凑,齐献瑜也是十分抗拒。
想来想去唐宁也没想到自己哪里惹这个女人生气了,难不成是更年期提前了?
刘挚走后,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刘令也朝周怀拱了拱手道:“周大人,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在下就先走了。”
周怀点点头,挥挥手道:“去吧。”
随后刘令便上了马直奔皇城而去,唐宁等人则是在周怀的带领下,从另一侧的新宋门出去了。
虽然走万胜门更快,但万胜门是留给凯旋将士入城用的,出城却不能走,这里面有很大的讲究。
绕了一大圈,回到万胜门外的时候,天色已经近黑了。
带着人来到三百步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一切安置妥当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东京城里面送来了不少酒肉,晚饭这七百人吃的十分尽兴。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再一次被齐献瑜一脚踹出马车后,唐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找上整装待发的方永,唐宁大手一挥,站在方永,林威,齐复三人面前道:“走!咱们夜探春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