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快哭出来了,这家伙怎么就看不懂自别人眼色呢,自己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这人还在跟自己挤眉弄眼的。
自己得救的唯一希望可就在这俩人的身上了,上次他们押镖路过这里,六个人就把自己这边的二十几个打的死的死伤的伤,或许他们的本事,要比现在装成土匪的这些人强的多。
于是她忽然间大叫一声:“救命!”
砰的一声,客栈的大门被关上了。老王和尖嘴猴腮男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将刀子从鞘里拔出来握在手中。
刚才扮成店小二的密探,抱着膀子靠在门前,一脸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后院也走出来两个人,正是扮成厨子和店老板的那两个密探。
老王怒道:“你们是谁!”
店小二呵呵一笑道:“巧了,我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
“就是你们两个?”唐宁上下打量着鼻青脸肿的老王和尖嘴猴腮男,挠了挠头道:“看着是挺像的。”
“少说废话!今天是俺兄弟俩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王虽然被绑着双手双脚躺在地上,但气势仍然没有输,蛇一样扭了下身子,瞪大眼睛大声吼道。
孙贺低声道:“唐公子,就把这人交给在下吧。在下有一百种法子能叫他生不如死,把幕后主使供出来。”
“什么幕后主使?没有幕后主使!就是俺们哥俩见这小子像条肥羊,就准备宰了吃肉。没想到这头小羊羔子身边还有几头狼,爷爷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王听见了孙贺跟唐宁说话, 便哼了一声插话道。
唐宁并不言语,反而看了一番闭着眼睛的尖嘴猴腮男道:“你呢?你也是看我好欺负,就准备对我动手吗?”
“没错!爷爷就是想宰了你吃肉!但是爷爷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尖嘴猴腮男一梗脖子怪叫道。
“你们俩是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啊?怎么口头禅都一样啊,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拜托,你们觉得我好欺负,我怎么舍得让你们死啊?”唐宁蹲下身子,看着两人非常伤感的说道。
他是真的伤心极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喜欢欺负人的家伙,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强盗窝里面混了一年吗?
于是唐宁忍不住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老王酝酿了一番,突然间吐了口唾沫出去。唐宁早有预料,往旁边一挪,老王的唾沫就吐到了唐宁身后同样被绑着放在地上的老板娘。
“诶,没吐着,气不气?”唐宁冲老王吐舌头的动作赢得了众人的一致鄙夷,包括站在二楼看热闹的刘依儿。
幼稚。
老王大吼道:“爷爷管你是谁!谁他娘乐意知道你是谁!”
唐宁抓着孙贺的肩膀不可置信的惊讶道:“他居然不知道我是谁!”然后又对着老王,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老子是唐宁!老子在他妈的南山寨呆过一年!你觉得老子好欺负?那老子就让你好好的欺负欺负!”
唐宁?老王心下便是一惊,这个名字他可听过不下一百次了。
南山寨与长虹镖局的仇怨很深,这主要是十年来,长虹镖局押镖,南山盗劫镖所导致的。
两边每一次相遇就会有人死掉,不是南山盗,就是长虹镖局的镖师。
所以南山盗被除掉之后,谁最开心?不是官府,因为官府知道,除掉一个南山盗,还会有北山盗,东山盗出现。
也不是百姓,对他们来说,官府的恐怖程度要比南山盗更甚。
最开心的,便是类似长虹镖局这样与南山盗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或团体。
老王身为长虹镖局内的一员老将,并且参与了剿灭南山盗的行动,对唐宁这个名字自然是极为耳熟。
长虹镖局后来也一直寻找唐宁,希望能够当面致谢,但唐宁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城门口的力工不知道,城内的店铺老板也不知道。
所以到今天为止,他们都没有找到唐宁。
老王对唐宁是非常感激的,当年跟他拜把子的兄弟有四个人,其中两个都死了,正是被南山盗所杀。
官兵说有个叫唐宁的人,在南山寨里面挑起强盗之间的内乱,这才给了他们上山剿匪的机会。所以老王是最想找到唐宁并对其表示感谢的。
就在他张嘴想要说且慢的时候,就看见一只脚奔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且……啊!”
唐宁踢了一脚还不解气,又狠狠的在老王身上踩了两脚。孙贺眼观鼻鼻观心,觉得唐宁要是不这么做那才是出了怪事。
其他的三个密探看的连连点头,虽然这等法子稍显粗暴,却最是能让人受皮肉之苦。
“叫你蹲在草丛里偷看依儿姐解手!奶奶的,这一脚是替依儿姐踹的!敢偷看老子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呀,他说自己是他的女人……刘依儿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不过还没等刘依儿开心一会儿,就听唐宁继续说道:“奶奶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有她身契在手的?虽然被我烧了……”
一口银牙咬碎,刘依儿恨不能将唐宁丢到后院的井里,捞上来再丢下去再捞上来个一百遍啊一百遍。
“叫你觉得老子好欺负!南山上那些强盗都不敢欺负爷爷,你他娘的算老几?我呸!”唐宁最后一脚踹出去的时候,老王就只能哼哼了。
唐宁出了一身的汗,大感解气,便哈哈一笑对孙贺挤眉弄眼道:“看来化解戾气也不止一条路嘛。”
孙贺耸耸肩道:“您这叫发泄,不叫排解。今天晚上您虽然能睡个好觉,但明天早上一起来还会觉得气没出够。”
唐宁狐疑的看着孙贺道:“真的假的?”
孙贺吧嗒一下嘴道:“您明早起床不就知道了?”
唐宁犹豫了一下,便凑到孙贺身边小声道:“该不会只有那一个法子能行吧?”
孙贺也小声回答道:“至少在小人的经验里,只有这一个法子……”
两人鬼鬼祟祟的交谈时,客栈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三个密探一下子就跳了出来,瞪着门前来人。
“哎呀,连夜走了这么远的路,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一间客栈,本以为贫道今天要睡在荒郊野岭,看来贫道还是……”
来人是个道士,模样很年轻。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鹤氅,背上背着一把剑,手里拎着一支拂尘。
他模样不赖,但是搭配上颚下半指长的胡子,就给人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刚刚还在低头自言自语,一抬头人都傻了。
地上躺着一个只会哼哼的,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也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面前就是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盯着自己,他们身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边还站了一个少年,长着一张想让人一拳打下去的脸。
除了他们之外二楼还有个很漂亮的姑娘,眼见客栈的地面一片狼藉,在摇曳的烛光中,道士咳嗽了一声道:“打扰了。”然后就退了出去,还把门轻轻的带上。
道士站在门前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骑上了自己的驴子自言自语道:“可能是贫道看错了吧……无量寿福,希望不要弄出人命。”
道士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一样,待道士走了,那两个密探就对店小二埋怨道:“怎么搞的,怎么连门闩都没插好啊?”
“不好意思,忘了忘了。”店小二跑去门外将那盏纸灯灭掉,然后就缩回了屋子里插好门闩,便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站在刚才的位置。
唐宁叹了口气道:“老孙,就拜托你了。不过他们的来历,我多少猜到了一些,如果这是冲着我来的,多半就是长虹镖局的人没跑了。
整个润州城,我可就只跟长虹镖局结了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