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助眠的良药,反而是让他持续低落的罪魁祸首。
一边剜心地泛疼,一边自虐般一遍又一遍地播放。
“你要跟我分手吗?”
视频停在了这里,明暄抱着枕头摇头小声啜泣,第千万次给出对方听不见的回答。
“我不要。”
但再也没有人能把他抱进怀里替他擦去眼泪了。
不严重的高原反应下,一场几近崩溃的哭泣下,明暄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皱着眉从行李箱里翻出褪黑素,倒了一小把在手里,仰头全都送入口中。
白色的药片被硬生生的嚼碎咽下,明暄放下手机打开窗户,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下,睡得并不安稳。
·
“到了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心灵被净化了的实感,能不能忘了你的傻逼初恋?”琪琪的声音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房都给你订好了,我到底是有多善解人意谁知道啊。”
祁随之无奈地扯了扯自己冲锋衣的帽子,停在了酒店大堂前,递上身份证,核验身份。
“他不是傻逼。不过你怎么想的啊,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结果你真让他们把我带过来了?”祁随之想到自己被扔在国道上迷茫的样子,气笑了,“他们把我往拉萨一扔,头也不回地就去/日喀则了。”
祁随之是在家睡觉的时候接到了琪琪的电话,琪琪在电话那段十万火急要他去一趟车队,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儿。
结果居然是拉力赛组的人要出发去西藏了。
得把他捎上。
就你妈离谱。
“合理啊,你自己觉得你现在的心态跑比赛能行吗?”琪琪说,“乱七八遭的,真准备死在赛道上吗?”
“您的房间在2209,这是您的房卡。”
祁随之点头道了声谢,接过房卡后转身继续和琪琪掰扯:“我心态没有问题,也不会死在赛道上。”
他迈腿走到电梯前,电梯门恰好关上。
叹了口气,走到一旁摁下按键。
“你心态没问题?你他妈怎么五年前没死在曼岛算了?”琪琪被他忤逆的一头火,说的话也重了好几分,“你当初带着什么心情跑的曼岛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祁随之偏开了头,看着电梯按键上跳跃的数字,没有说话。
他没办法反驳琪琪的这句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祁随之叹了口气:“那你把我丢拉萨来也没用啊,你看白越之前跑川藏线回去变通透了吗?”
琪琪无言以对,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祁随之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沉默地摸了摸鼻子。
他知道琪琪是为他好才会干这些事儿,思虑再三,他打开微信,给琪琪发了条消息。
【祁随之:我尽力调整,我保证】
【祁随之:知道你是为我好,谢了,琪琪】
【琪琪:滚!】
【琪琪:都滚!】
祁随之:。
面前的电梯门到了一楼,祁随之走了进去,摁下了22楼。
该说不说,之前在s市的时候每天去赛道上跑跑总归是有能发泄的地儿,这会儿独自一人被丢到千万里外,反而只会让他花更多的时间去想那些永远也得不到结果的问题,做无谓的挣扎。
这么多年来,他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满满的,就是害怕闲下来的时候那个身影钻进他的脑子里。
得不到,忘不掉。
饱受折磨。
祁随之抠下来自己的黑色手机壳,一张有些掉色的一寸证件照从里面掉了出来,滑进他的手心。
照片上的明暄可爱又开朗,像一场梦。
祁随之看了一会儿,将照片背过去塞回手机壳里,“咔哒”两下将不透明的纯黑色手机壳摁了回去。
这是他的无人区。
他所有的不可得都被埋藏在这里。
祁随之推开落地窗旁的玻璃门,夹了根烟走进天台。
转过头看到的就是……
隔壁房间被风刮出来扬在半空的窗帘。
窗户开这么大,晚上得多冷啊。
祁随之边想着边点燃了唇间的烟。
·
明暄是被冷醒的。
拉萨昼夜温差实在是大的有些过分,窗户大开,冷风全从外面灌了进来。
吃褪黑素陷入的睡眠让他有些昏昏然,明暄醒来后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
他简单地冲了个澡,从行李箱里翻出速写本,别了支笔在耳后,顺手捞过桌子上的烟灰缸,打开灯,走进了天台。
赤着脚踩在沙发上,明暄蜷成一团靠坐着,速写本压在膝盖上。
左手一支燃着的烟,时不时抿两口,右手拿着铅笔,看两眼前方后再在本子上落笔,描摹出城市的夜景。
天蒙蒙亮时,这幅画落下了最后一笔。
清晨的微光舒适,明暄抱着速写本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
直到醒来起身,换了身衣服打开房门下了楼,去往了当地远近闻名的大昭寺。
他是虔诚的信徒,执着祈求上天保佑另一个人的平安。
明暄早出晚归,走遍拉萨内大大小小的庙宇花了大半个月,距离靳亚结婚的日子没有多长时间了,在回到s市之前,明暄去了一趟拉萨周边的纳金山。
他背着捆成一卷的经幡,抬眼看向望向山头。
山风猎猎,纳金山上挂满的经幡随风飘动,似是虔诚的祈福。
明暄深呼了一口气,向着山头迈进。
作为一个几乎足不出户毫无运动的人来讲,爬山这件事儿实在是有些为难他,还没到半山腰明暄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高原的日头盛,照的明暄脸颊通红。
“需要帮忙吗?”一旁有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刚挂完自己手上的经幡,看到在半山腰就开始喘气儿的明暄,笑着问道。
明暄循着声音回过头,看向那个开口的男生,很轻地摇了摇头:“我慢慢来就好。”
“注意安全,碎石很多。”那男生点了点头,“别踩空了。”
明暄勾着唇角笑了笑:“谢谢。”
抬了抬肩膀,明暄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
经幡要挂在两座山的山头,明暄站在山顶拆开手中的经幡,一端捆在山头后,一点一点放开,慢慢地下行再攀向另一座山。
他白色的卫衣上沾满了灰渍,被晒得通红的脸颊上也沾上了细碎的沙石。
看上去有点狼狈。
一直到日头最盛的时候,明暄总算是爬上了另一座山头,将手中五彩的经幡横挂在了两座山之间。
看着它们随风猎猎,明暄歪着脑袋用袖子擦干净了额间的汗,双手合十闭上了眼。
“你有什么愿望?”
他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是让他夜不能寐的声音,但也是让他一夜安眠的声音。
是错觉还是幻听?
错觉也好,幻听也好。
明暄指尖抵在鼻尖上,仰着头面对着五彩的经幡闭着眼,心虔志诚。
“我希望,祁随之能一生平安。”
有脚步声从下往上,向他靠近,越来越快。
在他看来攀爬艰难的山,在别人脚下却轻松地好似平地。
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是幻听,也不是错觉。
“你不爱我了,却来祈求我的平安?”
作者有话说:
寒川歌家秦渡凉跑川藏线后依旧是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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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祁随之是在去天台抽烟时看到隔壁房间天台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明暄的。
早上气温不高, 明暄抱着速写本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蜷起脚趾着的两只脚被冻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