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泊刚从gay吧出来,难免会误会对方搭讪的原因,但因男人的年龄,终是礼貌的问道:“您有什么事?”
男人搓搓手,似乎很难以启齿,嗫嚅了半天,终是下定决心问了,“我,我有几个问题能不能问问你?”
见沈从泊没反应,又咧着嘴,笑比哭多的补了一句,“我,我儿子也是同性恋。”
男人活了半辈子,知道有些男人喜欢男人,但没有想到这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但可怜天下父母心,那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能就这么看着他颓丧下去,终于学着去了解这个群体。
男人并没有门道去了解同性恋,上网查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为了儿子,厚着脸皮在门口转了很久,但进出的男人各异,但个个看着别扭,终于看着一个正常的,男人便厚着脸皮过来问。
沈从泊没有义务为别人揭露这个群体的好坏,但看着男人尴尬的神情,终是说:“你想问些什么?”
“同性恋能改吗?”男人希冀的看着沈从泊,渴望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但沈从泊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天生的同性恋是无法改变的。”
“不是的,我儿子不是天生的,他高中那年喜欢班里的一位女同学。”说道这里,男人十分懊悔的说道:“我当时觉得他这是早恋,耽误学习,跟他说敢早恋我就打断他的腿,早知道这样,我就任他去了,我真后悔。”
这样一个已为人父多年的男人,却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后悔的红了眼,沈从泊心里有些复杂,安慰似的说了一句,“听你的意思,你儿子可能是继发性、境遇性的同性恋,这种情况不需要特别干预,随时可以改正过来。”
听到这里,男人喜出望外,像落水之人抓好了救命的一根浮草,“一定是的,我儿子肯定是继发性的。”
“找个地方,跟我说说你儿子的情况吧。”沈从泊朝周围看了看,这地方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儿,胥西一时间也找不到,若是能阻止一个人迈入这个圈子,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条路并不好走。
“行,去那个咖啡馆吧。”男人说完讨好的说了一句,“你们年轻人喜欢喝那个。”
沈从泊没说话,抬脚先走过去。
“你的儿子不喜欢男人,只是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人。”听完男人的叙述,沈从泊总结性的说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样。”也许是觉得沈从泊能够帮助自己的儿子,男人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他跟那男人分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他妈担心他饿坏了身体,就妥协了,跟他说只要他出来吃饭,他喜欢男人这事她就不管了,以后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但我儿子还是不愿意出来。”
“我们也没有那男人的电话,唉......”男人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没说有那男人的电话要干嘛,但沈从泊却能轻易猜到。
沈从泊有的时候会觉得,虽然同性恋群体本身没有错,他们有追求的幸福的权利,但环境如此,总归会有一部分来承受这些压力和痛苦,前期是本人压抑的痛苦,但更为持久和无奈的却是他们背后的父母。
“或许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和她妈也是这个想法,但是我儿子现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压根就不愿意出来,这都连着好几天没吃饭了。”
也许是病急乱投医,男人看着沈从泊,不好意思却又强迫着自己说道:“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能不能请你到我家里去帮我劝劝他?”
他觉得面前的年轻人身上有种令人信服的安全感。
男人也知道这要求有些唐突,没等沈从泊说话便又急切的说道:“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对同性恋也不了解,这两天上网查了一些,又云里雾里的看不明白......”
沈从泊最终还是跟着男人去了他家。
男人的家是在一个老小区里,一路上遇见不少邻居跟他打招呼,男人均一一笑着回复,全然不见之前的无措和急迫。
男人似乎是对沈从泊有十成的把握,相信他能让自己的儿子改变想法。
沈从泊跟着男人一路上电梯上五楼,男人带了钥匙,自己开门进屋之后,热情的让沈从泊进去。
“儿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跑的人影都不见?”
沈从泊还未进去,就听了一个女声在埋怨。
沈从泊站在门口,看着男人尴尬的笑了笑,说:“我这不是出去想办法了吗?”
女声又问:“那你想出什么办法了没有,小西这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沈从泊适时进门,女人愣了一下,看向男人,“这是?”
“他跟小西是一样的情况,我想着他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想请他帮咱劝劝儿子。”胥父解释道。
胥母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眼下除非是儿子喜欢那男人来了,否则谁也也不好使,但人都已经来了,又是帮忙的,胥母只得热情道:“来来来,快请坐。”
沈从泊颔首:“您客气了,我只了解了一些情况,可能也帮不了什么太大忙。”
“不管怎么样,都先谢谢你。”胥母倒了一杯茶递给沈从泊,这才发现面前年轻人的样貌实在出色。
心里忍不住感叹,这样优秀的人竟也喜欢男人。
三人在外面又说了一下胥西的具体情况。
胥西趴在床上,饿的眼冒金星,恍惚间觉得自己听到了沈从泊的声音。
但想起沈从泊又是一阵心痛,长时间未进食,肚子饿的一直在唱空城计,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心更痛还是胃更痛。
艹,凭啥沈从泊有未婚妻,甜甜美美,自己在这跟个傻逼一样闹绝食。
没了沈从泊,他也不需要出柜,一个人想干啥干啥,房间再乱不收拾,也不会担心谁会介意,别提又多舒服了。
越想心里平衡,胥西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了。
因为胥西是从里面把房间反锁了,从外面用钥匙是打不开的,老两口就打算找个斧头把门劈开。
胥父刚出门借了一个斧头回来,拿个斧头正端详它的锋利程度足不足以把门劈开,想着需不需要磨磨,一抬眼就跟儿子四目相对,而原本紧闭的房门此时正大开着。
“儿子,你咋出来了?”
这话听着有些怪异,但不妨碍胥父开心。
太好了,不需要劈门了。
他这一说,另外两人下意识的转头。
胥西原本还在疑惑,那个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人是谁,等他转过头来,胥西愣了一秒,看对方同样惊讶的表情,脑子还未转过来,身体已经跑回了房间,并迅速关上了门。
艹,沈从泊怎么会在他家?一定是他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胥母刚惊喜了一半,见儿子又急吼吼的进去了,便急忙走过去说:“儿子,饿坏了吧?都出来了,还进去干嘛?”
沈从泊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笑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人诚不欺他,再没有哪一句话能比这句更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此刻沈从泊再看胥父,胥母,轻易便发现了胥西与他们容貌上的相似之处,况且不远处的电视柜上还放着一张全家福,上面胥西正笑的开心。
而这些先前他却没有注意到。
胥西一面觉得是自己太没出息,太想沈从泊的错觉,一面又觉得是真的。
想了半天,总觉得不甘心,忍不住打开房门,准备偷偷看一眼。
先前他在想自己的事,完全没听到胥母的话,又听门口没声音,便打开了一条缝,没想到正被胥母逮到。
见门一开,她便快速的把手放到门缝里。
等胥西回过身来,胥母挤进房间里了,见她要开门,胥西急忙小声说:“妈妈妈,别......”
胥母只两天没见儿子,见他脸都凹陷下去了,忍不住带着哭腔在他胳膊上锤了几下,“不就分手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不吃饭,还反锁门。”
说一下,锤一下,只把胥西锤的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