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畔。
媚奴随着褚清清挤在热闹的人群中,周围不断有态度举止轻浮的年轻子弟朝她们挤眉弄眼,褚清清浑然不理,只一心游玩赏景。
反倒是媚奴有些受不了那些轻浮子弟的目光,细声道:“小姐,此处着实挨挤了些,不如我们去前面吧。”
褚清清看了她一眼,忽然微笑点了点头,“也好。”
两人离开热闹的人群,朝着人少的路走,正走着,忽几名孩童追逐打闹而来,其中一孩童不小心撞了褚清清一下。
“小姐!”媚奴吓了一跳,不由惊呼道。
褚清清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幸被人扶住腰身,才堪堪站稳,耳边传来男人灼热的气息以及温柔的声音,“小心。”
褚清清回眸看去,只见傅子彦正含笑凝望她,内心不由得感到雀跃。
“褚小姐,没想到我们又相遇了。”傅子彦目光紧盯着她的面庞,那凤眸中的专注与炽热令她不由感到脸红心跳。
褚清清娇脸一红,羞涩地离开他的怀抱,随即福了福身子,柔声嫩语道:“多谢王爷。”
傅子彦深望了她一眼,关切道:“可曾伤到?”
褚清清摇了摇头,柔声道:“并无大碍。”
傅子彦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方才我在不远处看到你,还疑是错觉,没想到真的是你。月色正好,不知……”
“子彦!”
傅子彦正要进行邀约,却被人打断,
长眉微蹙,看向来人。
来人锦袍玉服,身材高大,生得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浑身上下都彰显着皇家气派。
“殿下,您怎么也出来了?”傅子彦颇有些头疼地问道。
殿下?褚清清吃了一惊,原来来人竟是皇子?褚清清不由地抬眸多看了他两眼。
慕容洹淡淡地扫了褚清清一眼,褚清清忙低下头来,慕容洹随后笑向傅子彦:“你说呢?”
“莫不是为了我?”傅子彦扬眉笑问。
“自然是。”慕容洹十分干脆地回答,说着目光转向褚清清。
傅子彦见他如此干脆,不禁微微一笑,随即向慕容洹介绍道,“殿下,这是褚尚书之女褚清清,褚小姐。”随即看向褚清清,“褚小姐,这是楚王殿下。”
褚清清莲步微移,忙向慕容洹柔柔行了一礼,慕容洹虚扶起她,客气道:“无需多礼。”
随即沉声向傅子彦道:“子彦可否借一步说话?”
傅子彦微笑颔首,转身向褚清清道别,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毫无留恋地随慕容洹离去了。
褚清清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颇有些失望,她没想到楚王竟然如此年轻,还一表人才,可惜竟没说几句话。
*
湖中一幽静的亭子内,傅子彦和慕容洹并肩而立。
慕容洹轻瞥了他一眼:“子彦,你是做戏成瘾了么?”
傅子彦目光落向远处隐于黑暗中的群山,闻言低声一笑,语气略显漫不经心:“我何时做过戏?”
慕容洹目光紧盯着他的面庞,企图找出口不对心的痕迹,然而始终无果,“我还以为你故作醉生梦死,放浪形骸的姿态,让我对你失去兴趣。”
傅子彦听闻慕容洹之言,收回远望的视线,侧脸看他,微笑道:“殿下你想多了。”
慕容洹回望着他,也微笑,“果真不是因为我?”
傅子彦神态自若,“我虽风流,却无龙阳之好,殿下莫要说着令人误会的话。”
见他无动于衷,慕容洹轻哼了一声,随即又失笑,“你放心,我也无龙阳之好。”
慕容洹算是明白了,不论他用什么言语来激他,他都不为所动。
慕容洹不禁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即撕开他那张镇定从容的脸皮,看看里面藏的是什么。
傅子彦佯装看不到慕容洹脸上忿忿之色,笑得悠然自若,“你唤我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一番话?”
慕容洹正色道:“自然不是,自从你知道我的决心后,便一直躲着我,但如今朝中局势不容乐观,我需要你。”
傅子彦闻言沉默,一双凤眸深深注视了他眼,里面闪烁着复杂之色,半晌后,微微叹息道:“我一游手好闲的王爷对你能有什么用处?”
慕容洹剑眉蹙起,语气略含不满:“你无需贬低自己。当年你我把酒言欢,你在我面前谈起的理想抱负,你可还记得?”
傅子彦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弧度,理想?抱负?“都不过是年少的狂语罢了。我对你们将来谁能坐上那个位置无丝毫兴趣,也不想参与斗争。”
傅子彦语气冷淡,似乎没有顾忌慕容洹的身份,说罢便转身走出了这一方亭子,似不愿再与他谈此事。
“十年前的事至今让你耿耿于怀么?”
身后传来慕容洹阴沉莫测的声音,傅子彦蓦然站住脚步,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往事,他缓缓回头,嘴角一弯,带出一丝玩世不恭的浅笑,“十年前发生了何事?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他越是表现得无所谓,却令人生疑,
慕容洹几步走到他了跟前,追问道:“
“难道当年整天跟在你身后,说要嫁给子彦哥哥的小丫头你也忘了?”
当年傅子彦还是少年时,便比成年人要成熟稳重,寡言少语,只有谈起那小丫头,他才侃侃而谈,满眼都是宠溺的笑容。
傅子彦瞳孔一缩,这次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他冷冷地睇了他一眼,随即语气淡然,“早忘了。”
“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了,你岂能骗我?你追求那褚小姐不就是因为她的眉眼与儿时那小丫头有几分相像么?”
傅子彦蓦地怔住,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听闻慕容洹的话,细细一想,她的眉眼与华儿的确有几分相像。
“怎么,你自己没意识到么?”慕容洹冷笑道。
傅子彦嗤笑一声,极力掩饰心中的惊愕,“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不承认也不要紧。只是我希望你面对现实,不要过分沉湎于往事,人生在世,当往前看,如此,日子才有得过。”慕容洹平静地说道,随即不觉长叹了口气。
沉溺于过去的人是很可悲的,他不希望傅子彦成为那般的人。
他眸中显露的关心之色并非作假,傅子彦心中升起细微动容,然脸色却有些不善,“你不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真的很讨人厌。”语气更是差,丝毫不像是在跟一个身份比自己还尊贵的人说话。
慕容丝毫不介意他的傲慢,反而以轻松的口气说道:“看不惯,打一架。”
“我岂敢和殿下打,怕不是嫌命长?”傅子彦似真似假地说道。
“当年我们翠玉崖上比剑,你怎就敢?还下手如此狠。”
提起两人年少往事,两人间的压抑低沉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年少轻狂无知,不知身份有别,还请殿下见谅。”傅子彦诚惶诚恐道。
慕容洹剑眉微皱,更加不满,“子彦,你再说这种话,我可真生气了。算了,我们去喝杯酒吧,我们许久不曾好好谈天了。”他不想逼他太紧。
傅子彦无奈地笑了笑:“殿下,你可真会强人所难。”
虽是如此说,傅子彦还是应了慕容洹的请求,两人一同往酒馆方向而去。
两人正走着,前面人群中忽闪过一抹人影,傅子彦只觉得有些熟悉,待要仔细确认,却被人群挡住,顷刻间,那抹身影消失无踪了。
“怎么了?”
察觉傅子彦的走神,慕容洹回头开口问。
傅子彦醒过神来,微笑道:“没事。走吧。”
*
前方有一座高亭。一轮圆月高挂在翘起的檐角之上,洒下如水的柔光,流烟淡淡,隐隐约约笼罩着整座亭子,看上去仿佛神仙住的玉宇琼楼一般。
嫣嫣拎着酒壶,踉踉跄跄,一步步的踩着石阶而上,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不知嘟哝着些什么。
她想吹吹夜风,体内火辣辣的,好像快燃烧了,直到爬上了高亭,被凉爽的夜风吹拂着,才感觉舒服许多。
栏杆外,有几点流萤扑闪扑闪的,真漂亮,她想扑几只玩,嫣嫣摇晃着身子,慢悠悠地踩上飞来椅,随即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
一只变两只,两只变三只,三只变四只,头晕乎乎的,嫣嫣气极,一个俯势想要抓住它,不料却整个人翻下栏杆,嫣嫣尖叫一声,蓦然从高亭坠落。
电光火石之间,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好似腾飞而起,随即翩然落地,鼻尖是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怀中人的,还是风吹来的花香。
念及此,嫣嫣睁开了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莹白的月光照着他眼下嫣红的小痣上,甚显妩媚。
一声爆响,万筒烟花齐放,两人四目相对,嫣嫣仿佛看到那双凤眸中闪烁炽热的火花。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直至烟花停止,周围变得安静下来。
“怎么如此不小心?”
他的声音低柔悦耳,似月下的春水,如果嫣嫣还清醒着,一定会震惊于傅子彦竟然会如此温柔深情的语气和她说话。
嫣嫣并没有回应傅子彦的期待,只是“额”的一声打了个打嗝,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令傅子彦瞬间变了脸。
傅子彦这才注意到嫣嫣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以及眸中氤氲的醉意。“你喝酒了?”傅子彦心头倏忽一跳,声音冷了几分。
嫣嫣嘿嘿一笑,猛地抬起紧紧抓在手上的酒壶,展现在他面前,“是啊!”
傅子彦太阳穴一抽,顿时如同接了烫手山芋般,毫不怜香惜玉地松了手,嫣嫣惨跌地上,看着她痛呼,傅子彦凤眸中一片冷然,不为所动,哪有初时的温柔。
痛痛痛……嫣嫣哀嚎着爬起,却不肯起身,反而耍赖般盘坐在地上,一双杏眼恨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王八蛋,你摔疼我了。”她姿态粗鲁,哪还有原先的半分秀气。
傅子彦对醉酒的疯女人不感兴趣,心中恶劣地想,方才怎么不摔死她得了,免得丢人现眼,他俯视着她,声音阴沉带着威胁,“起来。”
“不起。”醉酒后的嫣嫣胆大包天,平日里如同煞神般的男人此刻在她眼中就是一只完全没有威胁性的小兔子,他敢招惹她,她就咬死他,狠狠地咬。
“你起不起?”傅子彦胸口微微起伏,似在压抑着怒火,他没有哄疯女人的耐心,干脆把她丢进湖里,让她好好清醒清醒一下,但想想还是算了,谁叫他还有一丝良心,“再不起,就不管你了,让你被狼叼走。”
傅子彦干脆吓唬她道,嫣嫣一听倒是怕了,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摆在他面前,耍小孩子脾气:“那扶我起来!”
傅子彦气笑了,他想弄死她。
“你扶不扶,不扶我咬死你!”嫣嫣一龇牙,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
傅子彦看着坐在地上的嫣嫣,只觉她活脱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隐忍半晌,最后抚额无奈上前。
傅子彦伸出两指,抓着她肩上的衣服将她拎起,他可不想被这女人扑倒。
嫣嫣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借他的力利落地给爬了起来,嘴里不满地嘟囔道:“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莫忘了你的身份。”
傅子彦凤眸凝寒,冷声道,嫣嫣刚要走,觉得眼前晕乎乎的,又差点栽倒,傅子彦下意识地连忙去扶住她,嫣嫣顺着势,双手蓦地攀住傅子彦的肩膀,脸凑近他的,一双清澈的眸子闪过狡黠,随后伸手轻刮了刮他挺直的鼻梁,眯眼笑道:“小样儿,我是你姑奶奶!”
傅子彦愣住,心漏了半拍,然一对上她的双眸,见她目光“色色”地看着他的唇,直觉不妙,只怕她又要来那招。
果不其然,嫣嫣忽地凑脸上前,傅子彦太阳穴一抽,慌忙拍开她的脸,一边往后退,已然做不到从容淡定,“你这疯子……放手!”然醉酒的嫣嫣简直是力大无穷,任他怎么使力也掰不动她分毫,若真要推开她,总归是要碰到她不便的地方。
眼看着她双腿都要缠到他身上,傅子彦干脆掐上了她的脖子,心中只知绝不能让她像上次那般胡来,若是被人看见他堂堂一王爷竟被一小女子当街非礼,那绝对丢脸十足。
两人正贴身肉搏之际,温如玉却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看到一男人正双手正掐着嫣嫣的脖子,以为他要谋害嫣嫣,不由大吃一惊。
“住手!”
温如玉飞奔着来到他们身旁,忙将嫣嫣拉回自己身边,然后看清男子的长相,眉头顿时紧皱,“是你。”
摆脱了嫣嫣的纠缠,傅子彦心中顿松了口气,听到温如玉的话,也只是抬起凤眸淡暼了他一眼,“没错,是我。”
却并不在意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此,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微乱的衣袍。
温如玉紧紧抓着嫣嫣的手,不悦地质问道:“你想对阮小嫣做什么?”
傅子彦视线瞥了他握着嫣嫣的手,才看向他,不慌不忙地冷笑道:“你该问问她,她对我做了什么?”
话刚说完,便听嫣嫣呢喃了句:“我要喝酒。”她此刻身子发软,正好温如玉在身旁,便顺势倚在温如玉怀中。
傅子彦目光一凝,只觉得眼前这副画面甚是碍眼,忍住将嫣嫣拖离温如玉怀中的冲动,视线转向温如玉,终于对温如玉的出现有了一丝好奇,“你们一起来的?”
对嫣嫣亲昵的举动,温如玉心中十分受用,于是高扬起下巴,“当然是一起来的。”
“她是老太君的侍女,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傅子彦问,心里有些许不悦,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悦。
温如玉唇角不由得弯起,什么关系?就是他看到的关系呗,被嫣嫣这么依赖着,温如玉心里乐开了花。
“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无可奉告。”说着便故意搂住嫣嫣的肩膀,挑衅地睇了他一眼,随即揉了揉嫣嫣的头,柔声道:“嫣嫣,我们回府。”说着欲抱着嫣嫣离去,然醉酒后的嫣嫣竟体重如山,意外的,他竟抱不动。
温如玉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他可不愿在傅子彦面前失了面子,继续欲抗起嫣嫣。
傅子彦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看不下去了,迟疑了片刻,冷声道:“有车。”
马车内。
傅子彦坐在正中间,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卷书,一双凤眸若有似无地往身旁的两人暼去。
“嗯,我还要喝……”嫣嫣嘟哝一声,撒娇似的,手臂缠上温如玉的肩膀,整个人都就差挂在温如玉身上了。
傅子彦正翻页的手一滞,心中冷笑,
这女人明明方才还死皮赖脸地赖他身上,转眼又去缠别的男人,真是不知羞耻。
不会喝酒就别喝,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蠢死她得了。
“你醉了,咱不喝了。”温如玉捉住她乱来的手,柔声呵哄道,嘴角难掩笑意。
傅子彦暼了两人亲昵相握的手,目光微眯,视线偏上,是温如玉那张洋洋得意的嘴脸,傅子彦心中莫名有些不爽,不过他对温如玉本来就没好感,明明他的年纪与他差不多,此人还整日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他却要尊他为长辈,真是笑话,所以傅子彦从来不喊他表叔。
“不要,我就要喝。”嫣嫣用脸蛋去蹭温如玉的胸膛。
因为醉酒的缘故,嫣嫣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温如玉被她爱娇的模样弄得心一阵柔软,忍不住笑得更加灿烂了,“好好好,给你喝,回去再喝。”
傅子彦本想无视他们,然却控制不住自己异常躁动的情绪,并付诸了行动,他蓦然将书放回巾箱上,冷斥道: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与陌生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温如玉一听不乐意了,也冷笑道:“喂,谁是陌生男子了,我和她熟着呢,我就愿意给她抱,谁管得着。”
傅子彦眯了眯凤眸,随即嗤笑一声,“她只是府中婢女,身份低贱,你要自降身份与其交往,的确,无人管得着。”
被温如玉彻底激怒,傅子彦一时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温如玉一双熠熠生辉的黑眸闪过愠怒,“喂……你今日怎回事?!”存心和他过不去?
温如玉话刚完,马车猛地一阵颠簸,嫣嫣整个身子直往前栽,傅子彦一惊,竟比温如玉抢先一步阻止了嫣嫣跌倒。
温如玉死死地盯住傅子彦的脸,眸中含着几分探究。
片刻后,温如玉视线移向那只掐着嫣嫣脖子的手,不满嚷嚷道,“喂,你想掐死她是不?”
傅子彦反应过来后悔不迭,一时之间,放手不是,不放手也不是。在他考虑要不要放手时,嫣嫣缓缓睁开了醉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嫣嫣秀气的眉不觉蹙起:“又是你,臭色狼。”
傅子彦嘴角一抽,脸色阴沉,果然不该扶她,让她跌倒算了。傅子彦心中虽是如此想,然手却不曾离开,只是将手挪至她的肩膀。
温如玉见傅子彦的动作,心头泛起醋意,忙要将嫣嫣拉回自己怀中,不料竟被嫣嫣拍开手。
“你让开!”嫣嫣身子摇摇晃晃地转向傅子彦,伸出食指直指傅子彦高挺的鼻梁,柳眉倒竖道:“就……就刚才,是不是你推的我,害……害得我险些摔倒?”
真是狗咬吕洞宾。傅子彦收回手,冷睇她一眼,“不要借酒装疯。”
“我没疯。”嫣嫣忽地嘿然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笑容透着一丝诡异,傅子彦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犯怵,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住了身旁的巾箱。
眼看嫣嫣朝着他逐步靠近,傅子彦微愕,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你……你想作甚?”她此时若敢当着温如玉的面对他再次行那非礼之事,看他事后怎么收拾她!
温如玉有些莫名,“阮小嫣,你要干嘛?”说着上前拉住她,反被嫣嫣一推,便跌了回去,还摔了个屁股墩儿。
这喝了酒的嫣嫣简直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温如玉斯文俊秀的脸一红,不敢说话了。
不过嫣嫣若是想要痛揍那家伙一顿,那他乐得隔岸观火,温如玉幸灾乐祸地想。
没想到,平日里总是目空一切,从容镇定的傅子彦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阮小嫣当真是厉害,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我命令你不准过来,听见没有?”傅子彦耳根隐约在泛红,已然顾不得仪态地往后躲,他真是后悔让这醉酒的疯女人上马车了。
“姑奶奶就不信制服不了你,看谁欺负谁!”嫣嫣俯视着靠在榻上的男人,在傅子彦微愕的目光中,冷冷一笑蓦然欺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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