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挂了电话,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外。
“先生是警察?”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唐泽,好奇的问。
唐泽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大陆的吧!”司机说道。
“嗯。”
“我祖上也是大陆来的。”司机是个健谈的,唐泽叹了口气儿,时不时应了两声。
车子几乎穿过整个维多利亚港,最后驶进半山区,停在盛家别墅的门前。
“唐少爷,你怎么来了?”老管家开门,见到唐泽微微一愣。
唐泽点了点头,走进客厅的时候,盛思明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唐泽?”盛思明侧头,微微有些愣,“你怎么来?”
唐泽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目光微敛,落在他盖着薄毯子的腿上,“姑父刚刚不在家中?”
盛思明微微一笑,“你想问什么?”
“警方在唐氏分公司地下停车场的视频中看到了你。”唐泽目光隐约的看着他,“在大陆警方吴悠的死亡现场附近,有摄像头排到过爆炸房屋主人曾经上过一辆奔驰车,车是小姑姑公司的配车,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停在公司的停车场无人动用,案发当天,林助理从地下停车场管理员哪儿拿走了钥匙,同天下午,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视频排到了车里的人,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有人指认出那个开车的人就是姑父你。”
盛思明一笑,伸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腿,“你觉得我这双腿,还能动么?”
唐泽抿了抿唇,“姑父的腿是怎么伤的?”
“怎么?怀疑我?”盛思明不恼不怒,姿态悠然的看着唐泽。
“您要是这么说也没什么。”唐泽淡淡道,目光灼灼的看着盛思明。
“那么,你是以什么身份问?唐琪的侄子,还是警方的顾问?”盛思明笑,扭头看了眼管家,“送两杯咖啡来。”
“是。”管家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厅一下子空落下来,静得仿佛能听见角落里的古钟发出的钟摆声。
唐泽压一下心底的焦躁,“顾问。”
盛思明轻笑一声,双手交叠放在右膝上,“二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什么事儿?”唐泽问。
“一起意外事故。”盛思明道。
“你可以仔细点。”
盛思明侧头看着他,“为了救人。”
“什么人?”唐泽问。
盛思明向后一仰,整个人向后靠在沙发上,“你父亲。”
“我没有听他说过。”唐泽皱眉,盛思明轻笑出声,“二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我们曾经去过商丘。”
听见他提及了商丘,唐泽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你们去过商丘?去干什么?”
盛思明忽而一笑,“你们不是查到了么?”
“我们查到了什么?”两个聪明人就这么坐在宽大的客厅里打着哑谜,互相试探。唐泽需要从他的口中找到破绽,进而试图找到白夜失踪的线索,而盛思明淡定的看着唐泽,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被恶魔盯住的感觉。
他可以强烈的感觉到,大概一个小时前林助理的死与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必然的关系,可他没有丝毫的证据。
“你们去商丘干什么?”他艰涩的问,如果是在平常的任何时候,他都会比现在冷静很多,可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着白夜,心急如麻。
盛思明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从容的说,“参观。”他说,“二十几年前,商丘发现了一个大型的墓葬群,全国各地很多年轻人,包括一些学术研究的学生和老师都很感兴趣,那个时候,我也年轻,也对世界上任何神秘的事物好奇。”
唐泽静静的听着,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盛思明的腿上,他在想,如果盛思明的腿真的是好的,那他为何要装了这么多年,而这么多年后,他突然露出这么多的破绽是什么?
是因为背后那个藏镜人?
那个一直牵引着警方的注意力,那个杀了张荣等人的人么?
因为惧怕,所以盛思明终于决定反击了,那么,当年这几个人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他们后来分道扬镳,以至于遭到了这么恐怖的报复?而这一切的开端,似乎就是从他的父亲唐憎之死开始的。
“能说说么?”唐泽问。
盛思明笑了笑,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回忆。
大概二十七年前,商丘发现了一个大型的墓葬群,几乎轰动了全国的学术界,那时候盛思明还是个普通的美国留学生。假期时间,盛思明回过独家,无意中知道了商丘这个几乎可以载入考古界史册的墓葬群。
盛家的发源地就在商丘,如果追溯下去,大概能追溯到一百五十年前。
盛思明怀着对商丘墓葬群的朝拜之心,准备去一趟商丘。但是那个时候文革运动刚刚兴起,跨省旅行什么的其实盘查的挺严格的,一些去参观墓葬群的游客多半都是单位组织或是学校组织的。
盛思明通过家里的关系,弄了华阳市美术学院的学历证明,然后跟着当时的两个美院的学生一起搭乘火车去往商丘。
“那几个学生都有谁?”唐泽打断他的话。
盛思明笑了笑,“温琦,江城,还有邵毅。”
唐泽皱了皱眉,“邵毅并不是美院的学生。”
盛思明笑道,“邵毅是个商人,又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他说完,唐泽终于明白了,温琦之所以和江城回去商丘,很有可能是因为邵毅,因为温琦喜欢邵毅,所以江城必然会陪着温琦一起跟邵毅同去商丘。
也许在二十几年前,一切的最开始只是源于这个女人追求一个男人而已。
“好吧,我们可以继续了。”唐泽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定自若一些,期间,老管家送来了咖啡,盛思明端起咖啡示意老管家可以暂时离开一会儿。
三个人在去往商丘的火车上发生了一个小意外,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被车上的流氓调戏,这女孩的哥哥和流氓打了起来,没想到流氓有刀,差点伤了兄妹俩。
因为事儿就发生在江城他们的车厢,三个男人制止了持刀的流氓。用盛思明自己的话说,那个年代的人正义感很强烈,人与人之间很容易建立起一些感情。
“然后你们就一起去了商丘?”唐泽问。
盛思明笑道,“是啊,一起去商丘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遇见了葛云飞,一个有点微胖的年轻人,我们是在旅馆认识的,他独自一个人,从云南来的。”盛思明说到这儿,似乎陷入了回忆,唇角含着笑,“啊,我忘记了,还有个美丽的女人。”他似乎缅怀着说,唐泽死死的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我记得她叫孟云,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很有才情。”
“她?”唐次狐疑的问,还没问出口,盛思明就打断了他,“对,孟云,一个谜一样的女人,你的父亲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