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艳梅发来的文件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白夜从来不知道,陈锋这样普通的一家建筑公司的男公关,他的手里会掌握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大概这份资料里所有的人,哪怕是谁便抓出来一个,只要看了这份文件里的照片和一些信息,都会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漂亮的,犹如花蝴蝶一样周旋在上流社会里的男人。
文件里有不下上百张照片,音频,还有视频,里面的主人公有男人,有女人,有的在床上,有的在优雅的长矛地毯上,有的香艳四射,有的血肉模糊。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它会隐藏着,有时候一辈子也不会跑出来,有时候却会悄无声息的跑出来,然后肆意的破坏,毁灭,或是放肆的逍遥。
如果说陈锋是一把美丽而危险的刀,那么这些照片里的内容就是这些人身上的毒瘤,他们藏着,掖着,却不知道它们早就被陈锋悄无声息的割掉了。
“陈锋是双性恋。”韩亮吐出一口烟圈,目光阴郁的看着电脑屏幕。
白夜忍着作呕的冲动把内容全部看完,整个人好像被丢进满是恶臭的泥潭里一样,胃里一阵阵翻搅。
“有没有觉得很奇怪?”韩亮侧头看了眼白夜,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已经躺了好几只烟屁股了,最新的一根还徐徐冒着青烟。
白夜笑,“少了些东西。”
“什么?”韩亮也不急,等着她答。
白夜叹了口气儿,揉了揉发酸发涩的眼睛,“没有唐琪的。虽然新佳易公司的很多人都说新佳易能拿下唐氏公司的案子,完全是陈锋和唐琪之间的关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可是陈锋的这些文件里却没有他与唐琪之间的任何照片。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在这些资料被弄走之前,已经有人把有关唐琪的照片删除了。第二种,就是唐琪和陈锋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白夜惊呼,“如果两个人没有关系,新佳易这样的新公司,是不可能得到唐氏的建筑合同的,而且,迷迭国际私人会馆的vip套房确实是唐琪开的,陈锋也确实与她在那里约会,两个人虽然没有被拍到同框的画面,但是每次唐琪出现,陈锋必然会在稍后或是提前出现的,说两个人没有什么关系,这显然不太可能。”从逻辑上讲,第一种的可能比较大,可是依何艳梅的本事,如果电脑里真的存在过唐琪和陈锋的照片,哪怕是之前就经人删除,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的。“除非,除非有另外一种可能。”白夜猛地抬头,突然觉得一直挡在眼前的那层迷雾好像渐渐的露出了藏在它身后之人的真面目。
“除非什么?”
“除非唐琪是在帮别人掩护,和陈锋在迷迭国际私人会馆约会的另有其人。”白夜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值得唐琪冒这个险?
“我去调迷迭国际私人会馆的监控视频。”韩亮猛地站起来,因为起势太猛,带动椅子,木椅差点翻倒过去。
看着韩亮急冲冲出了办公室,白夜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儿,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电脑屏幕上,鼠标一点点向下滑,最后落在最后一个音频文件上。
音频的时间不长,从开始到结束不会超过三十秒的时间。
音频应该是在浴室录的,连续的水声很清晰,间或还可以听见开瓶盖的声音。是精油?还是洗头膏?或是沐浴露?
音频很短,音质有点杂,听起来是手机录的,但陈锋为什么会录制这么一段录音呢?
还有何艳梅,她不信这份文件她没有见过,以何艳梅的性子,这么一个奇怪的音频文件就摆在眼前,她没道理不去分析一下,最起码在她看来,何艳梅肯定已经做了这个文件的音频分析,但是显然她并没有把分析接过说出来。
为什么不说?
白夜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跟唐泽或是唐家有关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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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下午鉴证科的资料比对出来了,证实了荻花酒店发现的那几个情趣用品上残留的血液样本确实和张国义的dna匹配。也就是说,陈锋的那个秘密的情人既不是郝好,也不是别人,而是张国义。
“而且这个张国义竟然还是受虐的那一个。”鉴证科的同事开玩笑的说。
白夜干巴巴的笑,拿着dna对比报告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唐泽正好从门外进来,“回来啦!”她连忙打招呼,“dna对比刚出来,要不要看?”
“好。”唐泽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
白夜跟在他身后,心里总有些不安。
“刚才何艳梅给我发了份文件,是之前陈锋家电脑中被恶意删除的一部分。你要看看么?”她故意问。
走在前面的唐泽突然停下脚步,白夜收势不急,几乎是一头撞在他背上,“啊,疼。怎么了?”
唐泽突然转过身,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外面带回来的阵阵凉意,她被迫靠在他胸前,脸颊搁着他衣服上冰凉的扣子,突然眼眶有些发红,“唐泽。”
“嘘,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办公室里那么静,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又不那么清晰。
“白夜.”唐泽终于放开她,轻轻捧着她的脸,“突然特别的累。”
白夜还是第一次见到唐泽露出这种表情,仿佛整个人都被从身体里掏空了,留下来的,只是个疲惫的,受尽了创伤的躯壳。
“唐泽。”她忍不住轻轻的呢喃,眼眶不由得发红,整个人更往他怀里扎了扎。
“没事的,没事的。会好的,我们总会抓到他的。”她能说什么呢?除了要坚持,要抓到那个混蛋,她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把自己,把唐泽,甚至是姜沪生和小麦从这种绝地里拉出来。
吴悠死了,小麦生死不明,她除了如此的坚信着,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