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罡冷喝道:“这小子巧言令色,莫要与他太多纠缠,小心中了他的诡计,拿下他!”
话音一落,三人已然共同出手!
慕容阮香三尺青锋崭露光寒,剑未飞出,人也未动,却见半空零星飘落点点落花,伴随浓郁花香,骤然凝结成道道血红色剑刃,百花杀!
神耳尊婆也未如何动,拄杖轻击地面,轰隆隆!地下像是翻起了地龙,道道石柱凸起刺出,爆射开来,就要将他洞穿!
三种人唯一动的却是这个残疾老叫花,他的姿态依旧慵懒,猴一般挠了挠后脑勺,抬起腿上金刚杵眨眼踢出连环上百道,恍若疾风箭雨,密不透风,牵一发而动全身,被点着一击便要接受剩下上百击,一轮下来不死也残,身上恐怕都成了活生生的马蜂窝。
而这些仅仅是几人微末的招式,他们过高地看待了自己,也过度地贬低了他人!
三面的攻击一同袭来,江长安不忙不慌,口中轻吐一字:“开!”
嗤!
他的指尖燃起一绺金光,挥手立劈!
眼看虚空中被金光强行撕裂出一道裂口,江长安直接闪入,缺口再度消失!
一切都是发生在顷刻之间,剩下四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眼睁睁地看见白衣小子原地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人呢?人去哪了?!!”白天罡愤怒地咆哮起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江长安消失位置围着转了几圈,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反常之处。本是长久集聚的怨气今日终于眼看就要平复,谁料又生变故!这就像是一口痰将要吐出却忽然被人堵住了嘴一样难受!
神耳尊婆脸色微变:“老妇居然听不到此子任何声音!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直接出现在千里之外!”
……
江长安依旧站在密林中,但是眼前密林更加真实,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不是幻阵。
自己穿过了幻阵来到了隐藏的秘境!
菩提眼再看去,那道金粉所指青玉梧桐方向的路途再度出现!
江长安赶忙反身看去,身后蒙蒙白雾望不见尽头,触摸间能清楚感觉触及到了一层无形屏障。
再三确认白天罡几人没有追来之后,这才抹了把头顶冷汗,面对四个洞墟境强者表面上面不改色,实则早就被汗打湿了衣背。
江长安打量向四周环境,眼下分不清东南西北,因为四周世界都被白雾笼罩,呈现在眼前的唯有一座千丈高的青山,高耸入云,绿枝茂密,与鬼门关后的群山无有不同。
“好精妙的阵法!”墨沧自他身体中钻了出来,激动道:“本尊只知道这人阵法高深,却没曾想竟然高深到这种地步!能够将一座山都隐藏在众人眼底!”
“什么意思?”江长安问道,和这个老妖孽相比起来,自己知晓的那点儿阵法知识算是微末得可怜。
墨沧耐心解释道:“意思就是你如今所站的地方的的的确确就是在鬼门关后群山中的其中一座,你现在依然身处在沧溟峡谷之中,是有人用阵法将这座大山藏了起来!”
“阵法藏匿一座山!”江长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还道是解开阵法之后通向了别处,没想到尚在群山之中。
青玉梧桐也在此处!
意识到这关键性的一点,江长安立马打定主意——上山!
顺着金粉所指,江长安感觉像是穿入了一条荒芜人言的途径,眼前这条路又陡峭又狭窄,灌木丛生,抬头望去,山峰高耸入云。
徒步走了半天,穿过茂密丛林,眼前所出现的乃是一座断崖,断崖顶端即是山峰最高处。
江长安索性不用灵力,曾经长久攀岩第一重秘境的硬功夫还在,两手五指握鸡蛋似得各攀着凸出岩石,身法矫健,壁虎游墙一般向上爬去。
半个时辰攀爬来到崖顶,功夫不负有心人,眼前呈现之景令他眸光定住,神色喜悦。
崖顶植被虽然也是茂密,但是江长安依旧一眼便认出那株万年古树——青玉梧桐!
它的根部半插在泥土半悬露在外,须若虬龙,枝叶开得茂密青葱,五十丈大的树冠像是一把宽大的巨伞将一半的崖顶遮拢在阴影中,紧接着,同时在树下也是第二个吸引江长安事物映入眼帘——一座客栈!
不错,就是一座三层客栈,披露在千丈山巅的一座客栈,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建立已有十多年的样子,上面砖木瓦墙缝缝补补数十处,显然建造这座客栈的主人不仅建造客栈的技艺脱俗,就连眼光也极为独特。
整个客栈酒楼的造型与外界凡物大相径庭,形状竟有八面,就像是一座塔,八面玲珑,风霜斑驳了石壁,壁上生出道道裂纹,但有枝叶繁茂的爬山虎披上了半身青葱缕衣,显得极有格调。
客栈门户紧闭,门前摆放着一间简陋的茶棚,三张木桌,十二张板凳,每一只桌椅板凳都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棚子底下一堆篝火,火上烧有一壶热茶,尚有热气蹿腾,像是主人在迎接着什么人的到来,又像是刚有人从这里离开。
在棚子前,竖着一根破麻布招幡,零碎写着盛古神州时代四个大字:“浮生往矣。”
想象一下,白云山巅,浮生客栈,当你以为是仙境之时,摆放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像极了脱离凡俗,隐居世外的一处场所。
江长安心中激动不已,有房,有火,就有人!
最重要的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道南书院消失了二十年的总院主——熊昊天。
正欲走上前,却听墨沧道:“小子当心,这周围草木中隐藏有阵法!”
江长安细细查看,果真见地面石子看似随意摆放,实则暗藏玄机,并非是杀人阵法,却能在不知不觉间使人灵力急速流失。
他指尖翻起金光,轻点开天术,眼前小型阵法的解法完全化成棋局呈现在眼前,撞见开天术,便如坚冰撞上了火炭,霎时冰雪消融,江长安则径直走上前,轻轻叩问:
“晚辈江长安不请自来造访,打扰了前辈,只愿请前辈见上一面……”
静。
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好像根本没人存在过。
“晚辈道南书院参天院天监兼道南书院总院执事长老江长安前来造访,还请能见前辈一面……”
他将道南书院四只嚼得故意大声,一字一顿,唯恐屋里的人听不到,可是客栈中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江长安又颔首道了三遍,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始终都是没有人出现。
“难道是我猜错了?这里没有人?”
他双目绽出铎铎青芒,菩提眼扫视这座客栈,就要将其看个通透清楚,岂料视线被轻而易举地阻挡在了墙壁之外,根本不能窥视半分。
就在江长安将欲破门而入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道凉风袭背,寒栗爬到了脖颈:“小伙子,未经邀请乱闯别人家门可是不太好啊……”
“窝草!”
江长安喳然闪退数丈,看清了此人,六十来岁的老者,身上穿了件灰色的农家布衣,扛着一捆木柴。又矮又胖,嘴巴围了一圈白须胡子,吊着眼角,翘着嘴角,敞着一个圆滚滚的肚皮,一脸福乐相,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灵动得出奇,声音戏耍,双手不安分地拍在肚皮上,好似一个玩弄世事的老顽童。
当然,除了这些,最引人注目的当是那一只像牛的鼻子,足足占据了一张脸的三分之一的位置,真真一个牛鼻子老道!
老道大眼挤成小眼:“小伙子,你为什么非要走进这里呢?你还年轻,长得也俊秀,没事娶个媳妇过活‘下半身’多好?大爷我今天累了,你都是第十七个了……”
十七个?在自己前面还有十六个同样进到这里,同样站在山顶的人?那十六个人现在的下落又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