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内,余鱼想了很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说是有京城的商队回京时,遇上了边疆归来的军队。”
“按着脚程算,大概还有几天就回京了。”
丁姑娘给余鱼挤了挤眼。
“你家世子,要回来了。”
军队还有几天就要回京?
余鱼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
快些,似乎也好。
裴深就能正大光明的出现了。
“那我就等着迎他了。”
余鱼笑得唇角一弯,满脸温柔。
丁姑娘愣愣看了她片刻,然后趴在桌上叹气。
“你这丫头,等你家世子回来,怕是不会让你多出来玩了。”
“怎么会,他从来不关着我的。”
余鱼解释。
丁姑娘嗤笑。
“那是两年前的事儿了,你那会子还是个孩子,关着你作何?”
“那我现在就要被关着了吗?”
余鱼不懂,早晨出门时,也不见裴深对她出门有何不满呀。
丁姑娘笑得别有味道。
“自然是关着你,让你给他生孩子啊。”
余鱼:“……才不会。”
裴深才不会这么做呢。
抵达一尘院时,距离晚膳时间也错差不了太多了。
余鱼一回来就喊着饿,而没有跟她一同出行的小蕊来迎了她,笑吟吟说:“早知道娘子回来会饿,奴婢一早儿就吩咐厨房炖了鸡汤。这会儿就能盛上来了。”
说话间,还给余鱼点了点头。
意味着裴深应该是用过鸡汤了。
到底没有饿着他。
那就好。
她临走前留下的甜糕都只剩下糕点渣,而那个被她放在心上始终担忧着的男人,肩上披着一件衣裳,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一片绿色。
室内还没有点灯。
小蕊和小莲跟在身后正打算点蜡烛,余鱼却阻止了。
若是点了灯,他的影子会印在窗上。
索性就这么借着窗外的一点光小步走了过去。
裴深一早就听见小丫头的动静,懒洋洋回头:“回来了。”
“嗯,回来了。”
裴深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是不是很乖在等你?”
余鱼甚至是有些心虚地。
把这么一个人藏着,避开人,不能见光,多少有些委屈他了。
“哥哥很乖。”
余鱼靠了过去,认真给了裴深一个答案。
裴深抬手揽住了她。
他身上吹了风,凉飕飕地。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嗯,那给哥哥一个奖励?”
他懒懒地就低下头,想要主动寻求奖励。
余鱼却想到丁姐姐说的话,连忙拦了拦他。
“等等,我得给你说个事儿。”
“丁姐姐那儿说,有商队遇上了归京的军队,说是要不了几天,就入京了。”
“嗯,我知道。”
裴深神情波澜不惊,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余鱼有些不解。
他这些天一直在家中养伤,和外界都没有接触,怎么能知道的呢?
可能是她的表情逗了裴深,他笑了笑,顺手揉了揉她的手。
“再等几天,等几天,我就能回来了。”
“等军队吗?”
余鱼问。
裴深却模棱两可说道:“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一个合适的机会。
本来军队该是入京的时间,只听人说,军队驻扎在京郊十里之外的地方,说是要休整军队,得体地去面见陛下。
这一休整,就是十天。
而在十天之后,一个血月黄昏,宫中,撞响了丧钟。
陛下薨逝。
与此同时,驻守在京郊十里之外的归朝军队,开拔。
第70章 归来
驻守在京郊的三万士兵入京面见陛下,奈何前一夜,陛下薨逝,幸好太子监国,臣子们三请四催,请太子登基,先处理先帝后事,后犒劳三军。
一觉醒来,余鱼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
裴深不见了。
她上下将院子都找了一遍,底下人都问娘子在找什么,余鱼也不能说,没有找到裴深,只能闷着脸坐在房间里发呆。
他去哪了。
为什么也不给她说一声。
余鱼这一天心情都不好。
直到听到外头丫鬟们来报,说是世子率领的军队,进城门了。
余鱼还是嘟着嘴。
既然是回来,那为什么不给她说一声。
哪怕是留个字条也好呀。
可是她还没有多少时间能生闷气。
这边世子率领军队进京的消息传出来,那边国公夫人就派人来喊她。
余鱼去了正院,又让国公夫人撵了回一尘院。
“你这是穿的什么,你夫君两年了才回来,哪里能穿成这样去见他?听阿娘的,去换一身衣裳,打扮漂漂亮亮的,阿娘带你去宫门口接他。”
在国公夫人和旁人眼中,余鱼和裴深有两年不曾见了,又是新婚分别,大家都十分期待他们这次重逢,看得很重。
而余鱼来说,就是昨儿晚上有个人不告而别罢了。
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见他?
余鱼坏心眼的想,要不就穿昨天穿的那一身去见他好了。
但是国公夫人是不会允许的。
余鱼还是好生打扮了一番。
楚国公不会亲自去接儿子,从楚国公府出来的只有一辆马车,载着国公夫人和余鱼,半路上和三位已经出嫁的姑娘汇合,一路浩浩荡荡抵达皇城门口,等着迎接凯旋而归的裴深。
外头还是炎热的。
夏日里的空气闷热,而宫墙城门外,不少守候的家眷百姓,拥堵地黑压压一片,只觉空气更加灼热,让人呼吸都难受。
余鱼手上还摇着扇子。
她不但要给自己摇扇子,还要顺带上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自己也摇着扇子,就算如此,打扮得体的娘俩一样额头冒着汗水。
到底是穿戴太过得体,头面首饰一样不少,衣裳一层叠着一层,里头都要汗湿了。
余鱼实在是热得难受,一直眼巴巴等着裴深。
他怎么还不出来呀。
这是一场让人始终悬着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