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闭着眼睡得熟。
脸颊有些发热。
余鱼忽地想到什么,伸出手。
轻轻碰了碰裴深的额头。
很烫。
余鱼皱起眉。
这下糟糕了。
他起了热。
伤病很容易引起发热,而发热,最是需要细心照顾的。
一个不好,还会出问题。
这会儿如何叫大夫?
余鱼犹豫半天,转过身出去。
隔间里,昨夜烧得热水还有不少,只是放了一夜,早就凉透了。
余鱼在冷水中泡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子瑟瑟发抖,才擦了水更衣,手脚发软,勉强撑着敲了敲门。
隔着门,还有一个耳房。
小耳房是小蕊或者小莲住的地方,平日里谁值夜,谁就睡在那儿。
今儿巧了,两个人都在。
一看见余鱼额头冒着虚汗,惊了一跳。
余鱼只吩咐了一句:“就说我昨儿脚受伤后,夜里又受了凉,起了热,去请个大夫。”
顿了顿,她问小蕊:“昨儿来的那个,你可认得?”
小蕊小心说:“奴婢不认得。”
不认得,那就没得法了。
余鱼只好说:“那就去请一个随便什么大夫。”
天才亮,一尘院的世子娘子就请了大夫,主院那儿很快得了消息,国公夫人蹙着眉,都是有些不解。
“这孩子大早上天不亮就叫了大夫,可是怎么了?”
嬷嬷躬了躬身:“奴婢听着说是昨儿娘子扭了脚,夜里又吹了点风,起了高热。”
“这孩子,身子太弱了些。”
国公夫人想了想:“她小孩儿家的,请不来什么好大夫,你去把刘娘子请来,给她好好瞧瞧。”
“深儿也快回来了,她也得好好调养好身体,以后啊……”
国公夫人笑了笑。
嬷嬷跟着笑:“以后,夫人等着抱小孙儿了。”
余鱼还不知道这边国公夫人等着抱小孙呢,叫来了大夫,让人给她看了看。
余鱼一手捂着头,顺口问:“因为伤引起发热,和寻常发热可一样?”
“不一样,受了伤导致发热,那就是伤口出了问题。”
伤口出了问题。
余鱼蹙眉。
“这种该如何……我是说,我昨儿受了点伤,外伤。”
大夫还只当余鱼受的伤,说道:“不必担心,小的这就给娘子开一副药,喝上两三剂即刻。”
大夫怕世子娘子娇气体弱,下药十分轻。
拿到药,余鱼这就让丫鬟先去熬,送走大夫,她去看了看裴深。
裴深起了热,还睡着,只是没有睡得那么沉,余鱼一过来,他就感觉到了,抬手抓住了她。
“小骗子……”
他喃喃低语。
睡着了,但是他隐约是知道,怀中至始至终没有抱到自家小丫头。
她骗了他。
余鱼心软,趴在床边小心抱着他。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你起了热,待会儿喝点药,再睡一觉发发汗。”
裴深半瞌着眼。
“你陪我。”
余鱼不由轻笑。
“好,我陪着你。”
病中的裴深比平日要黏人得多,怎么也不撒手,余鱼索性就这么一直陪着他。
小莲端来了两份粥,余鱼也还在起热,手上没有什么力气,递给裴深时,他却不接。
“娘子喂我。”
余鱼眨巴眨巴眼,叹了口气。
罢了。
她一勺一勺喂着裴深。
他倒是配合,也知道得吃点东西才能有力气,一碗粥用得倒是快。
余鱼自己只随意吃了几口,起了热导致她浑身都不舒服,也没有胃口,懒得动。
粥是两份,熬好的药也是两份。
起初裴深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让余鱼喂他,忽地想起什么,盯着另外一碗药。
“小鱼。”
他声音压得很低。
“为什么送来两份药?”
不等她回答,又问了一句:“院子里煮药气味大,你是怎么让人正大光明煮药的?”
余鱼听着裴深的语气,不知为何有点害怕,结结巴巴说:“……就,就说我起了热。”
裴深放下药碗直接起身。
他身上有伤,又在发热,腿脚没有什么力气,单手撑着,一只手直接把小丫头捞了过来。
抬手落在她的额头。
烫手。
她起了热。
裴深咬紧了后牙槽。
他沉默了良久。
余鱼总有种怕怕的感觉,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却没有退开,裴深抓着她不松。
“你的伤口……”余鱼小声提醒。
受了伤,就不能这么大幅度的活动的。
裴深明明知道,却还是忍着,自己走到桌前端起药碗,递到余鱼手中。
他又端起自己的那个药碗,一饮而尽。
余鱼怕吃药的。
可是这会儿她也不磨蹭了,赶紧喝了药,药碗刚放下,她四下找糖糕,却被裴深一把拽住怀中。
下一刻,被他吻住了唇。
残留在口中的苦涩药汁。
他呼吸的灼热。
还有被咬得疼的舌尖。
裴深就这么狠狠地咬着她。
“不许再有下一次。”
余鱼疼得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她好委屈。
明明只是为了他……
凶狠的男人却在下一刻,柔软地抵着她的鼻尖。
“小鱼,疼疼我,爱护好自己,行吗?”
“好不好?”
“……好。”
第69章 合适的时机
余鱼喝了两贴药,就退了高热,裴深身体底子比她好,用了药好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