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举国欢庆……
这片阴霾已经笼罩在金戈国的头上已有一月之久了,就犹如久旱逢甘霖,一场春雨的到来,无数春笋齐冒头,金戈国也迎来了新篇章。
回顾这一个月以来,安良宸过得比以往都要充实许多。
从来没有一天,他会想过这黄袍会穿在自己身上。
安良宸是罪后的儿子,是先皇送去过易烟国的质子,受尽凌辱,本来能回国,能求得一安身立命的地界,已经是安良宸最大的奢望了。
可现在,没想到安良宸竟然成为了金戈国的天子,这可是万人之上的位子啊!是安良宸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可当一切抓在自己手中,却又好像准备已久。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让位,安良宸在接到袁灵和邓家的罪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安歆溶为自己安排的,在金戈国真正立住的理由,只是没想到这位置竟然这么大。
但与之交换的,是安歆溶驾崩的消息……
安良宸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就是反应过来了,第一反应是他不信!分明是新春佳节,怎么会……怎么会!
紧接而来,是应悠之带给安良宸的玉玺和圣旨。
安良宸就这样,后知后觉被安歆溶立为了太子……
这份“礼物”实在太过沉重了,安良宸根本不需要,他是被安歆溶救回来的,心中自然只有感激。
他不想以这样的形式在金戈国立住,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安歆溶更加适合做君王。她是一位真正贤明的君主,虽然有时候脱线,却也是真正为百姓,为每一个人考虑的。要是换做自己,安良宸能有这份心和这份觉悟吗?
他能比安歆溶做的更好吗?
正当安良宸陷入自卑的时候,应悠之开口了:“选择你,是皇上的意思。”
“什么意思?”这当然是安歆溶的意思了,这些安良宸当然知道。
“如果你不能成为一个贤良的君主,皇上又怎么会选择你来继承皇位呢?”应悠之就当是完成安歆溶最后的“遗愿”了吧,要是安良宸一直陷入自卑的情绪中,这也挺麻烦的,安歆溶想必是无法安心的。
“这……可是……”安良宸还是不希望做这个皇帝,因为这样不就等于承认了安歆溶已经逝世的现实了吗?
应悠之说道:“这样皇上才会安心。”
应悠之本不想这么说的,可是见安良宸这么纠结,还不如索性让他知道了以后,就安心做他的帝王了,不然真是麻烦。
安良宸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说……”
“殿下明白便好。”应悠之没有说破,安良宸本来就聪明,他知道他的意思。
“那……”安良宸抬了抬手,又放下,他知道他的请求很过分,应悠之应该不会答应的。
“抱歉,皇……”应悠之顿了顿,换了一个说法,“她不想再有人打扰,殿下就做好金戈国的明君便是最好了。”
“嗯……”到最后还是真有她的风格呢!安良宸唯有这样感叹道。
应悠之默默松了一口气,是他从中作梗,把安歆溶能穿的男服都扔了,因为他不想再看到安歆溶穿男装了,还是女装的样子更美,他就是明目张胆藏着私心呢。
余下的事情,其实安良宸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可是他不“踩”着袁灵上位,就不可能真正坐实这个皇位。
做这个决定很难,但应悠之也告诉安良宸了:“是袁皇后自己选择的,她为了你愿意这样做。”
“可是……”这对于安良宸而言,还是太难了,为了自己的前程去放弃自己母亲的名声,这是叫做大义灭亲吗……这怕是无情无义吧……
“你别枉费了皇上和袁皇后的苦心。”应悠之说道,要是安良宸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心里负担就放弃了,不但安歆溶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他也做不成一位合格的君主。
最后,安良宸果然没有让安歆溶和应悠之失望,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结果就是袁灵负罪潜逃,安良宸大义灭亲和母亲划清界限,因功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算名正言顺。
袁灵和柳继鸿远走高飞了,结局没有人知道,但想必是开启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吧。
而有了张弘济的助力,邓家也正式落马了,余党也在一个月内一一拔除,这要说是谁的功劳,当然要归功于应悠之了,他实在是一个能力太过可怕的人。
做完这一切,应悠之就好像完成什么任务一般,和安良宸辞了官。
安良宸当然没有任何挽留,因为他知道,应悠之的心思不在这里,强留也没用。更何况他也知道应悠之的原因,他只是心怀感激,希望他们幸福。
“清和,你就这样走了?”张子骞不解,安歆溶“驾崩”,应悠之就像没事人一样持续了一个月,一直在扶持金戈国重新振作,帮助安良宸站稳根基。张子骞只当他是太过伤心,所以才转移目标。
现在拍拍屁股要走了?
“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吗?”应悠之反问。
“这……”张子骞无力反驳。
“张将军,我不是你……”应悠之最后给张子骞留下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不是我?”张子骞喃喃自语,反复琢磨应悠之的意思。
“清和!”张子骞再抬头时,应悠之已经走远了。
他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对安歆溶的感情完全不比他吗?就像当初安歆溶不见踪影,他本能地以大局为重,现在也是如此吧……
可是应悠之再也不会给他任何答案了,可能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当过朋友吧……
张子骞不敢说自己到底有没有交付应悠之真心,所以他不敢去质问应悠之。
可能从张子骞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互相走远了吧……
可是,张子骞转过身,和应悠之走向相反的方向,他已经做好决定了,就不会再后悔了,他不止是一个人,他身上还肩负这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