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你别怪奶奶冷血,奶奶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只要你好好的奶奶才放心。”
“我知道的,奶奶。”
把奶奶送回房间,林清然才把自己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把手掌摊开。
伤口上一片血迹,伤口的肉翻开,血迹沾着血肉模糊。
奶奶说的那句“仅剩的时间”一直在他脑海徘徊,脑中闪过医生单独找他说的那些话。
不会的!
林清然使劲摇头强迫自己不要乱想,起身去找消毒水和棉枝。
忍着消毒水消毒的刺痛感,他暗自庆幸幸好后背的伤口被衣服遮住奶奶不知道,不然她老人家会更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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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学校自习时,林清然是带着这一身伤去的。
“哟,这谁啊,林清然,你这是去打了一架回来吗?”黄阁贱兮兮的跑到顾文昱座位旁边。
顾文昱还没来,椅子上是空着的,但是黄阁还是不敢坐。
“他哪能跟别人打架啊,肯定是挨揍的份啊。”
“就是,看他那张脸,连男人都勾,怕是没少挨揍吧!”
一群和黄阁玩的熟的男生七嘴八舌的故意给林清然难堪,黄阁笑的最得意。
他可是最记得放假前的体育课顾文昱找过林清然,今晚回校他就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顾文昱怕是没给留情。
不对,也许是留了的,不然就林清然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早折了。
“顾哥呢,这个点了顾哥怎么还不来?”黄阁询问。
“不知道,也许是有事。”一男生道:“顾哥不都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嘛。”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让他们不要管太多,面得顾文昱生气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林清然默默的记着单词,这期间他连头也没有抬,他根本不想看见那些男生的脸。
只与同好争高低,不与傻瓜论短长。是他的准则。
现在,他也不想与同好争高下。
——这里,他没有同好。
他只想快点度过高三仅剩的这段时间,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和奶奶离开这里,搬去大学附近的房子住。
“诶!顾哥来了!”
黄阁笑嘻嘻的讨好的喊了声,顾文昱没有应,冰冷的眸子瞥了他们一眼。
一群男生包括黄阁在内便不敢出声,全都绷着神经,一时间吵闹的让人头疼的声音消失,霎时间安静下来。
不确定顾文昱是不是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哼声半句,全都战战兢兢的回去自己位置。
嘈杂的乌鸦闭上了嘴,林清然落得清静,继续背着单词。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才被吵得头疼的脑袋现在越发混沌,连脸上的温度都不断升高。
是空气太闷了吗?
窗户他来到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他知道顾文昱讨厌他身上的味道,所以早早就把窗户开了通风。
林清然用没受伤的手再把窗开大一些,脸面向着外面。
晚上的气温比白天低,而且风很大。风是干冷的,触碰到人的肌肤仿佛带着刺。
冷风拂过,带着冷刺一样,但是林清然没有把脸转回来。
寒冷的风吹过他的脸,他反而觉得好受些,混沌的头脑也清醒些。
切确来说,应该是吹拂的冷风带来的痛让他清醒。
吹了一会儿风,原有的清醒效果没了,他只感觉体温越来越高,身体像是发烫一样。
脑袋很沉,沉的他没有力气思考。
伸手去拿自己的水杯,拧开水杯才记起水杯没水。
今晚来到课室他想装水,可是黄阁他们压根没打算让开位置,一群男生围着顾文昱的位置冷嘲热讽,他便把装水这件事放下。
把水杯盖子拎回去,他趴在桌子上,想着趴一会儿,等待会好受些再起来学习。
混混沌沌的趴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下课铃响了。
林清然没有立刻起来,视线瞥了眼旁边,见位置是空的,才撑着桌子站起来。
他能感受到他身上发烫的温度,拿着那个空杯子去装热水,现在他的喉咙干的难受。
打了水喝了口,他才感觉好受些,但是身体还是绵软无力,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垂了垂眼睫,用手背触碰自己的额头,温度烫的厉害。
就算再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也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发烧了。
又喝了口水,林清然把水杯拧好放回自己座位,拉了下校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出了教室。
脑袋实在混沌的厉害,下到教学楼的楼梯口,眼前的视线越发模糊,他扶着墙缓了下,意识逐渐在发烫的温度中陷入黑暗。
……
“滴答……”
“滴答……”
“滴答……”
是时钟转动的声音。
林清然动了动发干的嘴唇,微微张开,刚想开口说话,但是嗓子干的发疼,连单音节都没有发出。
“你醒啦?”
林清然循声望去,见到的是校医温柔的笑脸,他轻轻点头。
忽而他动作顿了下,他瞥到在校医后面的墙壁旁边一个冷意凌然的少年正漫不经心的倚在墙壁上。
校医递给他一杯热水,脸色变得严肃:“喝点水,给你吃了退烧剂,你烧的这么严重怎么不早点来,都昏倒了才来,幸好这次送的及时,不然再烧高点,你这聪明的脑袋下一秒就变成傻瓜了!”
把身上穿的白袍换下,校医道:“我出去下,你好好休息会。”
“谢谢。”林清然捧着热水,声音现在很沙哑。
干疼的嗓子因为他讲话,像是撕裂开,一阵刺痛感让他没敢再开口,喝了好几口水才缓和了些。
垂下眼睫喝着水,长翘的眼睫遮住他眼里的神情,林清然余光瞥向旁边的少年。
顾文昱怎么会在这?
“怎么,很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顾文昱冷然的声音响起。
少年站直身子,一步一步往林清然床边走来,轻笑声,俯下身子伸手捏住林清然的下巴:“看你现在很精神嘛。”
林清然被迫抬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瞪着顾文昱。
“别这么瞪着我。”顾文昱哼笑,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冷冽笑意:“我能忍住恶心把昏倒的你带到校医室,你不该感恩戴德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