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还有机会。
想着孟若珍喜不自禁地一拍他的肩膀道:“别难过,这只能说明你与那姑娘的缘分不够深。有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现在回到京都,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谢声闻言笑了:“怎么?你难不成想与我说亲?”
与他说亲?孟若珍心中咯噔一下。
“你还想给我介绍姑娘?”谢声慢吞吞地继续道。
知道自己将意思理解岔了,孟若珍的心瞬间平静下来,顺势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姑娘给你介绍。”要介绍也是将自己介绍给你,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
谢声闻言挑了挑眉,倒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住处后,谢声同孟若珍告别,欲离去时,孟若珍忽将他拉住,弯唇问:“今夜的烧鸡,你觉得味道如何?”
谢声如实回答:“不错。”
孟若珍听写笑容灿烂起来:“那明日咱们再去镇上看看,多买几只给大家都尝尝。”
谢声看着她,似在思考,未言。
孟若珍的勇气,在他黑眸的注视下莫名泄去不少,声音弱了些:“主要是季管陶那厮不太靠谱,你若不愿,我再……”
“我又没说不愿,你急什么?”谢声笑着摇头:“行啦,早些歇息,我一般起得早,明个来寻你。”
“哎,好!”孟若珍双骤亮,连连点头。
谢声看着她顷刻灿烂的笑容,神情微顿,而后点头离去。
在转身的那刻,他若不自觉用手指点了点虚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孟若珍拒婚时同皇后言,谢声身为武将,自是心粗,然事实相反,他的心不仅不粗,反倒比大多数人细的多,所以才能那般轻易地孟若珍的意图完全看穿。
孟若珍不知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她有努力克制自己,然某日当她再次对谢声发出邀约时,谢声直截了当的拒绝让她顿在当场。
他平静笑道:“多谢孟姑娘厚爱。”
简单的一句话,其间的意味两人都懂。孟若珍没想到他能看出,不由愣住,而后看着他,一闭眼,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道:“谢声,既然你已经猜出来,那我就不同你装,我直说了,不知何时起,我便心悦于你。”
谢声神色如常,他点点头:“我知道,但孟姑娘,你会不会又将自己的情感搞错,你对我的喜爱兴许只因一时错觉。”
错觉?他竟是这般想。孟若珍心中一刺,听他又道:“孟姑娘是个率真的好姑娘,我很欣赏孟姑娘的性格,然我目前并无这方面的心思,也觉得同孟姑娘做朋友会更适合些。”
对着孟若朕呆愣的神色,谢声笑着点头:“抱歉,孟姑娘请自便。”
言毕他转身消失在厅堂内,而孟若珍依旧呆立在厅堂内,被打击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一时也没有勇气再去寻谢声,便游魂似的朝居处走去。待次日恢复过来,又有了精力去寻谢声。
然每次去,谢声都不在,次次落空,便知他是故意对自己避而不见。孟若珍心伤又多一层,然她到底是个不甘放弃之人,耐着性子继续去蹲谢声。
哪知还真让她给蹲到。当见到她时,谢声的神情似有无奈:“孟姑娘,我以为我已同你说清楚……”
“可你不是我啊?”孟若珍道:“你如何知我对你的喜欢是因错觉?”
谢声反应一瞬,想起那日同她说的话。
孟若珍继续道:“我可以确定,我对你的喜欢不是错觉,我是真的喜欢你。”
谢声不禁摇头失笑:“既然孟姑娘觉得是,那就是。然我的想法不变,本不愿多说一次,怕孟姑娘听了心里难受,但孟姑娘如此执着,未免让你更加难过,我觉得有必要同孟姑娘说清楚。”
“首先,再次多谢孟姑娘厚爱,只是我受之有愧。”
谢声音色爽朗,神情坦荡:“我同孟姑娘不合适,也对孟姑娘无意,若孟姑娘想得原因,我也可以告知于你。”
“虽说她已嫁为他妇,我却仍难将她忘却,也未想忘却过她,即便有朝一日将她忘记,恐也难与孟姑娘有果,望孟姑娘理解,莫再多做纠缠。”
孟若珍一时失言,她的神情灰暗下来,即便再有韧劲,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下,也不禁难过起来。
她捂着胸口,沉默半晌,终是抬眸:“好,我明白了。”
一向活泼乐观的孟若珍忽地沉寂下来,让人有些不大习惯。
谢声看着她的神情,眉心很轻微地皱了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然不这样说,以她这样执着的性子,怎会放手?
与其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直接说清楚才是最好的办法。想着谢声平静下来。
孟若珍不知道谢声的想法,她只是单纯觉得难过,心想自己怎么这般倒霉,喜欢的男子一个个都心怀他人,一副全世界的人死绝,都不会喜欢她的模样,难道她就这般不招人待见吗?
孟若珍越想越难过,抬眸见谢声冷漠的神色,她抬手摸了一把眼睛,突然不想再自取其辱,于是一言不发地转身。
谢声目视她离去,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他忽地听见女孩放开的哭声。
他听她边哭边道:“呜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
“呜呜呜谢声那个眼瞎的石头,呜呜呜他又臭又硬,呜呜呜呜呜哇——”
谢声:“……”
他是否装作没听见?罢了,谢声默默转身,就当没听见吧。
孟若珍不知那日的哭声被谢声听了去,她的记忆只停在他最后的拒绝,此刻再看他拱手道谢的模样,难受之余又莫名好笑。
于是她装作不在意似地摆摆手:“没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既然我说明白了那就是明白了,绝对不会纠缠你,更不会让姑母为我们赐婚,你放心吧。”
谢声抬眸看着她。
孟若珍迎着他的眸光,奇怪道:“干嘛这般看我?”
而后她似恍然大悟:“你不会还怕我对你余情未了?”她啧了声:“虽说你很好,我之前也是真的喜欢你,但你不也说了和我没可能,如何说我也是个贵家姑娘,样貌、家世哪里不好?用得着在你身上吊死么?”
见谢声露出笑来,孟若珍的心中的难受满得快要溢出来,然她面上仍是若无其事的洒脱模样,仍谁看都觉得她已经放下了。
“如此甚好。”谢声点头,笑道:“孟姑娘这般出色,定能寻到真正的良人。”
心念的良人要她去找别的良人,孟若珍心里有个小人咬着手帕在哭泣。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满口应答:“嗯嗯嗯嗯……”除了这个字,别的什么也说不出。
谢声打量了她几眼,而后也笑着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嗯,好。”说完,看着谢声离去的身影,孟若珍扭头,拿出手帕开始抹泪。
于是走了没多远的谢声,凭着过人的听力,再次听见呜呜的哭声。
不知为何,这次他下意识顿住,抬手按住胸口,莫名有些不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