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盈盈知道白秋跟贺长风一块进城,气的不轻。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介意,就像是被对方抢占了先机似得。而且悄无声息 ,要不是听邻居说了还不知道呢。
左盈盈道:“他们真的进城了。”她的声音都微微有些发抖,用指甲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手里传来尖锐的疼痛,这才让她神色清明一点。
邻居婶子不明所以,道:“可不,昨儿一天都没回来,不管他,咱今儿晚上一块去看电影呗。”
秋收结束,生产队给所有人放了假头一天自己都选择在家里呼呼大睡,今儿村里的人说晚上有可能放抗战老电影。
他们这已经闲下来了,别看秋收的时候累,现在可高兴了,跟人说话都情不自禁的放大点声,这年头村子跟村子之间也存在攀比,他们隔壁的大牛村去年跟前年都是先进,结果今年还没秋收呢,他们那地长得不好。
大牛村这下场谁不说声该!谁让他们那么能嘚瑟?他们去外头开会没少挤兑贺建国。立军令状的时候把众人都吓一跳,没少出风头,说什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意思他们胆子小,是怂人,东北人最不能激,这么一来上到村长下到村民都可生气了!结果大牛村现在不敢收,打算再挺挺,看看粮食还能不能多结点。
正因为有这样的过节,他们陈家湾这次人人都带着个嘚瑟劲儿,今天说好多老娘们去村口嗑瓜子唠嗑,就怕大牛村的人看不见。
“我不去看电影。”左盈盈谢绝了邻居婶子的邀请。
左盈盈回到家之后,找到自己藏的五毛钱。这已经不少了,村子里好多她这个年纪的姑娘都没碰过钱。
左盈盈却觉得不够,本来她想再攒点本钱再去县里找找机会。但是白秋进城这事儿刺激到了她,她也决定今天去。
她跟宋知青分手了之后家里着急,总想让她快点结婚,她心气儿高,要嫁就嫁贺长风要不就不嫁。
在乡下早早结婚,早早的生孩子一辈子就蹉跎了。之前薛海的事儿让她爸妈不满意没少给她脸色看,这年头寻思经济基础决定在家地位。
他爸他妈都是软骨头,要是她有钱了她爸她妈肯定把她供起来。说不定贺长风也会对她的能力另眼相看。
左盈盈狠了狠心,把他爸五块钱的私房钱给偷出来了。这五块钱都是她爸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就藏在烟盒里,她上次无意间发现了,这次偷钱,还顺便把烟盒藏在了她妈的柜子里,装作他私房钱被没收了的样子,让他爸吃个哑巴亏。
做完这一切她一点都没觉得愧疚,她想着将来赚了钱也会孝敬爸妈的,眼下这点算什么。
找到姐姐左芬芬说进城去买红头绳。
谁知左芬芬一听这话道:“我也想去。”小姑娘都爱美,谁要是有个新款式的头绳在女孩子们中都可出风头了!
左盈盈翻了个白眼道:“不行,我已经跟别人说好了。”
左芬芬只好作罢。
左盈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改刚才的不耐烦,道:“姐,你把钱拿过来,回头我要是碰见合适的就给你捎回来。”
左芬芬没有左盈盈这么多心眼,她在家里也是勤劳话少的那种人,平日里也不会抠钱出来。这些年才攒下五毛钱,钱特别零碎都是两分五分的的。
一把稀里哗啦的,她想数出来两毛钱,被左盈盈一把抢过道:“姐,我就都拿着了,现在市面上流行水钻的,可带劲了,这点都不一定能够。”
左芬芬舍不得那么多钱买卡子,心里有些后悔道:“要不不买了。”
钱到了左盈盈的手里哪儿有退回来的道理,道:“你是我姐,我就是啥也不干也得第一个给你买。行了,不跟你说了,爸妈回来你跟她说下,我不赶趟了……”说完就走了,去知青所,忽悠了几个刚来这边没多久的女知青越着一块去县里。
左盈盈会唠嗑,说要给人做向导带他们去县里看看。女知青对她的看法可好了。几个女的在村口很容易就劫到了一个拖拉机正好去县里的,这年头人都淳朴,反正顺路也不要她们钱,一路上开开心心的进城。
左盈盈想着她现在已经有六块了,但还没想好做什么挣钱的买卖,她一个女孩子年纪又小,去县里怕是寸步难行,一下子就想起黑老杨这么个人了,上一世她卖东西的时候可没少挣钱。
县里人吃的都单一,鸡杂鸭货啥的在屠宰场都是边角料,要不了多少钱,她弄的好吃点,到时候批发给黑老杨肯定能赚一笔。
上一世她是凭借口味赢得了黑老杨的关注,这一次她打算先去联络一下,对方要是肯,她才能去进货,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本钱太少了不能冒险。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人轻轻碰了她一下,把她吓的一哆嗦。
“干嘛?”
旁边的女知青叫陈璐道:“你刚才寻思啥呢,喊你半天了。”
“还能有啥,是不是想宋知青。”周围活泼的女知青闻一天说着。
左盈盈羞涩的低下头,这种话她没必要说,别人会主动帮她传话的那比她说话还管用。
大伙儿一看见她这个表情,却有些懵了,道:“你该不会还喜欢他吧?”车上的女孩子都是跟白秋一批的知青。虽然来的时间晚但这点八卦都传遍了。都知道她跟宋知青分了,当时说什么的都有。
但今天接触下来,大伙儿觉得她还是挺单纯善良的,一时间又替她打抱不平了。
“你也别看过,哎……”都是小姑娘,这话不知道咋说。
左盈盈心里重重的一跳:“咋地了?”
“宋知青跟你们村里的田娥在一块了。”陈璐说着。
左盈盈被这重磅消息击的半天没回过神来,她胸脯上下起伏,倒真是气的不轻。宋知青怎么敢又找了人……
上次在小树林对方明明说等她三年的。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