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沃特从泰兰的手里拈起了一枚红色果子道:“这个东西可是非常昂贵的哦,它就是传说中的神秘果。”
“神秘果?”我和泰兰很明显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果子。
“嘿,在某些非洲国家的领土内,这个果子可是国宝一样的存在,在我们这里其实产量也不大,只不过我们一向没有把这种果子当做什么宝贝,因为它们都是自然馈赠给我们的礼物...在我们这里,也有人称它为魔术师。”
“魔术师?它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你们刚才不是已经领教了吗?你们吃它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又酸又涩?可是吃完了它,再吃别的果子,却非常的甜?”
“对...你是说,这都是因为这枚果子产生的效果吗?”
“是啊,要不怎么说它是神秘果。在吃完它的一个小时内,它能让你的嘴把几乎所有的酸味都变成甜味。”
“这么神奇吗?”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玩意儿很有可能会成为糖尿病患者的福音...
“具体是为什么,其实现在也没人能说清楚。有的说是神秘果里的蛋白抑制了嘴里的酸味味蕾,也有的则说是强化了嘴里对甜味的感应。反正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研究它。也因为这样,神秘果被很多国家都视为珍宝,还禁止出口呢。”
我看着这些小小的果子,心里却有些嘀咕起来了...因为好像让我想起了些什么事。
泰兰则兴致勃勃地和斯沃特讨论起了那些神秘果来。这片小树林和之前的纺锤树林的面积差不多大,但物产却相当丰富,除了这些神秘果和那些刚才我们吃过的青色果子,还有各种菠萝,芒果,木瓜...最难得的是这些全都是野生的。个也大,味也香,还没用过化肥...更难以想象的是,就这么一片小树林,竟然能让我们这支队伍,几乎人人都能吃上鲜果...所有人几乎是在没有限度地搜取着每一颗果实,甚至连那些比较小的还没长成熟的,都没放过。
“我说,斯沃特...你们这回怎么不讲究环保了?”我忍不住拉过斯沃特问道:“这样猛吃不是破坏环境吗?”
“嘿,明远团长,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咳咳...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啥都知道。你以后能不用这些开场白吗?”
“其实,这个道理很浅显的,你应该知道...野生的植物为什么会结果实吧?”
“呃...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它们的果实就是靠人或动物摘取食用,才能散出去繁殖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这样吃其实是在帮助它们繁殖。而且,这场战斗我们都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所以这片领域里的任何水果都没必要留下来,给对方采了就不合算了。你放心吧,像这样的果树林,我们掌握了很多的...”
我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心里那个奇怪的别扭却一点点放大起来...让我越来越不舒服,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到底别扭在哪里。
一扭头,正看见泰兰好像跟着一个黑女在干着活...她们相互配合着,泰兰手里提这个布兜兜,跟着那黑女一路走,后者则不停地采摘着那些神秘果,放进泰兰的布兜里。
本来这种事是很平常的...但泰兰实在是有些贪得无厌了,她手里的布兜已经陷下去一大截了,显然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的果子,可她还是兴高采烈地跟在那黑人女生的身后,来者不拒地接着所有的果子。
我觉得她这种干法实在是太丢人了,已经有不少人都把视力转向了她,甚至还有些人在看着我发笑...那种目光,那种表情,就好像是说:“那是你的骑士,还不管管吗?”
于是乎,我小心地贴上去,趁着她还喜笑颜开的时候,悄声地说了一句:“适可而止吧...”
“嗯?”她转过头来,似乎不明白我的话。
“你捡这么多果子干嘛?有用吗?”我指着她手里的布兜道。
“你不知道女生都爱吃甜食吗?有了这个,我可以吃好多好多的甜食,还可以...”
“喂!可你也不看看你手里的口袋,都快漏出来了,你还在装...”我低头一看她手里的布兜,突然觉得好生奇怪,因为刚才从侧面看过去的时候,能看到那个布兜已经是一副沉甸甸的样子了,可是现在从上往下看,却发现她的布兜里其实最多只装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空间。这...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泰兰的话很快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在想什么呢?”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在想...如果这一回我还没领悟,那么下次老天还会不会继续提醒我...”
“你说什么?”
“来不及说什么了,叫上斯沃特,开会!”
......
开会的人里除了我和泰兰,斯沃特以外,还有苏莱曼和母杜尔斯特两家学院的各小队队长,比如阿克约尔,连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距离的战车大队队长,也是范思特学院的院长奥帕也被我用信鸽叫来开会了。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温度也降低的特别快,我们很快升起了一堆篝火,大家围坐在了一起。和我们相比,其它学员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因为在战场上,大面积的篝火无疑于是自我毁灭。
“诸位,在讨论正式开始以前,我不得不先告诉大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由于我本人的疏忽大意,以至于我们现在落在了一个很不利的局面之中...现在的我们,或许正处于敌人的严密监视之下。并且,如果我们还要沿着现在的路线进军,或许我们很快就会遭到敌人的攻击了。”
此话一出,举座震惊。十个人里有六七个都站起来了。
“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斯沃特没有站起来...但我觉得是因为他的腿已经发软,站不起来了。
“我也很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但到目前为止,至少有两个证据可以佐证我所说的。第一点就是今天玛姬送来的那份情报上所说的...至少有三支敌人的部队正在紧紧地尾随着第二大队,试问,在缺乏高效联络手段的环境下,谁有这样的本事,同时指挥三支部队,不远不近地尾随第二大队?”
“这个...”
“换个方面来想,如果敌人真的掌握这样的联络方式,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呢?”
奥帕院长也站起了身,“这么说,连我的战车也...”
“战车部队比我们更难以伪装,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担心的,就是怕你们会不会提前暴露...可是你们一直掩藏到现在,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敌人不但知道你们的存在,甚至连对付你们的办法也有了。”
阿克约尔突然问道:“第二条证据是什么?”
“就是我们今天中午所歼灭的那支敌人...对方在昨晚上假痴不癫地从我们营地旁开过,今天暗地里结成阵型,一举突击我军...这明明是一支对战略战术都拿捏得当的部队,怎么可能不做任何的预防手段?我可以肯定,在我们歼灭它的同时,情报一定也传到了对方最高指挥者的手里。可是那个指挥者不动声色,也没有发起报复。我现在想来,是因为我们在不断地运动着,对方不能保证一击得手,所以才继续保持沉默。”
“这一切...有真实的证据...我的意思是...有人亲眼看到吗?”斯沃特问道。
“如果大家对此表示怀疑,我还有一个办法,”我回答道:“派一个精明强干的骑士,回到我们下午取水的那片纺锤树林里去悄悄地探索一番...我相信敌人的阵营里一定也有熟识地形的人,假如对方一直紧跟着我们,一定也会去那片树林里的...”
“也去找水?”
“找水不一定,但或许想从那些纺锤树被取走了多少水,来推断我们的兵力状况。”
斯沃特很快起身,去找人来完成这个验证猜想了。
“那么...”泰兰起身问道:“如果你猜的都是对的,你觉得敌人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很简单,我刚才已经说了,敌人没有下手,是因为他们觉得现在并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也就是说,他们也在等待一个机会...我所料不差的话,敌人所等的机会,就是我们发起全面攻击的时刻。只有那个时刻,我们会义无反顾地把全部兵力集中在一起,投进这个陷阱之中。”
在座的各人终于明白我所描述的情况是多么的惊险了,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许久之后,泰兰问道:“那么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有!不过是一条更加冒险的路...在常规的情况下,敌我双方过早决战,对于兵力薄弱的我们来说一定是相当不利的。所以能够发起决战的情况只有三条,第一,我们能够十分顺利并且成功地使用战车部队来对敌人造成一次足以影响战略平衡的伤害...现在看来,已无可能了。第二则是我们能够在敌人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上对敌人实施突袭...可是既然敌人拥有这样强大的战场操控能力,也没有可能了,所以就剩下第三条路了...避实就虚!”
他们互相看了看,还是由泰兰做了代言人:“能说一下要怎么避实就虚吗?”
我指向了奥帕院长,“这就要看你们的了。”
“我们?”
“对!大家都知道,战车的转向能力相当匮乏,所以如果我们要发动攻击的话,一定会让战车部队提前摆好方向...也就是说,当你们把战车方向掉过头来的时候,敌人应该就会据此判断,我们将要发起攻击了。那么他们一定会心满意足地等在原地,等我们飞蛾扑火...可实际上,我们却利用这个机会,悄悄地,并且快速地撤离,你们说敌人会怎么做?”
“什么?”一下子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撤离?”
“别想着我的话...想想敌人会怎么办?”
斯沃特抓了半天后脑勺,道:“如果我是对面的指挥,也只剩下追这一条路了。”其余众人都点了点头。
“不错,我也很难为敌人想到更好的路了,他们势必会追上来,而且是不遗余力地追上来,只要他们一追,他们原本布置好的战场就没用了,所有的陷阱也都失效了...同时,在对方玩命的追击中,体力上有差别的坐骑会把他们的队伍拉开...这就是兵法上所说的,百里而趋利,必蹶三将军了。那时候,我们再来个反戈一击!”
“妙!”斯沃特拳击掌心,大声叫好。
“等等...”奥帕院长却疑惑地问道:“你说让我把战车的方向对准敌人,但又让我们撤离...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放弃战车?”
“是的,是短期内的一种暂时放弃...有什么难度吗?”
“这个...我们战车部队的坐骑,可都没有经历过驮人训练啊...放弃战车的话,我们几乎没有移动能力了啊...”
“难道...就算三个人驮一个也跑不动吗?”我问道。
“你是说让两个车夫也加入驮人的队伍吗?唉,明远啊,他们拉车是真的拉习惯了,可...唉,你当了那么久的坐骑了,应该知道这不是人多就可以办到的啊...”我想奥帕院长是真的急了,所以才在情急之下,直接拿我做了比喻。而且她一直在说坐骑无法驮人,人多也不好办等等...其实真正的原因却是我早就知道的,包括她本人在内的范思特学院骑士们,大多都缺乏必要的平衡能力...才不得不做了战车骑士。
“放心吧,奥帕老师,我有办法的。”我很快就回答道:“你完全没必要为此担心什么。这真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调节好我们自己的撤退与进攻,别把假退搞成了真退...现在,大家来讨论一下具体方案吧。”
......
接下去的讨论事项其实反而没有我的事了,而是具体到各小队队长身上的任务了。我要求他们必须做出一个最为详细的计划,何时撤退,各队沿着什么路线撤,何时反杀,各队又要沿着什么路线反击,全都要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
然后,趁着他们讨论的时候,我却躲到一边去,抱了几颗芒果,独自享受去了。
没两分钟,泰兰就坐到我身边了,实际上,我当时本就是半躺着的,见她在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就往她腿上一枕。
“喂喂喂,这会儿又这么放肆啦!”她抗议道。
“这不是放肆...是已经明确了和你的关系嘛...”
“什么关系?”
“朋友啊。”
她叹了口气,“就算是朋友,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太...”
“如果你只是来陪我坐坐,我当然不会这样,可你明显是有事想要问我,我说的没错吧?”
“你可真笨!”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
“不,你猜对了,可你大概不知道,你这么故作聪明,就算那个女生再怎么爱你,心里不免也会有些不爽的...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