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阳树的外形相貌和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一点我还是比较佩服他的,因为我在医院里住了那么几天,就胖了足足五公斤,而他的体型控制...在时下这个高营养的社会环境下,他又不缺钱...确实是做的很不错的。
不同的是,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一套很整齐的西装打扮,加上他先扮柔弱无辜,后露血腥残忍,所以更让人觉得颤栗诡异。而这一次他却是一副牛仔打扮,长袖衬衫配着马甲,牛仔圆帽加上高帮皮靴,虽然扮相狂野,但好歹不会那么让人觉得阴毒...虽然我的汗珠依然在不停地冒出来。
“嗨!好久不见!”他甚至抬起手来对着我们招了招。不过他也很快楞了一下,因为他似乎也直到此时,才发现我的坐骑居然是梨佳,不过这种惊讶也没有持续多久,“咦?亲爱的,你居然还没死?”说完这句,他的视线再度上移,和我的目光撞到了一起,这一回是寒气逼人...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阵倒竖...
身下的梨佳抖动更加强烈了,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回答。
“不过你也真没出息,既然侥幸活下来了,随便找个地方一躲不就没事了吗?你看看你看看,又得让我动一次手...”阳树一边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一边用那种吃定了我们的口气说道。
“他是谁?”一旁的安德瑞斯并不认识阳树,他好奇地问道。
我勉强镇定了一下心情,回答道:“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想干掉的人...”
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在步行的状态下,以太极的招数应敌,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最强实力。
但是,在学会活枪以后,我觉得自己手上还是应该有柄枪。
而在遇到梨佳之后,我不得不承认,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有坐骑的情况下,实力是超过步行状态的,因为梨佳她实在是太棒了!她和奥莉薇亚师姐不同,后者在和我配合时,其实也一直属于坐骑的初级阶段...而梨佳,是一瞬间就能让我产生那种‘她绝对能代替我的腿,甚至比我自己的腿还好使’的感觉。所以尽管和她的关系一直让我觉得有些别扭,但我依然尽全力地去适应和她的配合。
这也是为什么当阳树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没有跳下去,而是在紧张恐怖的同时,也全神贯注地握紧了枪和缰绳的原因。至于说我所感觉到的恐怖,是因为我觉得即使我这样做了,恐怕也挡不住他...况且他突然在这里出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来找我的。
“别那么紧张嘛...”河野阳树的背离开了大树,双手微张地,脚步轻巧但又很缓慢地向着我们走来,“我可是在这附近转了好多天都找不到进去的路呢...想不到你却主动出来了...是不是我们很有缘呢?”
我很想说他真是个笨蛋,上次丹尼斯他们都潜进学院了,而且那条沟那么大...
“最让我兴奋的是,居然一下子能找到两个...”他的这句话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不过在他接下去的解释中,又很快明白了,“不好意思,我看了一会儿你们的训练...看样子希欧多尔在这届青年杯上的全部希望,就是你们两个了吧。”
“你是为了这个青年杯来找我们的...”我开口问道。
“嗯...有些人不太希望决赛时候的竞争太过激烈...所以想要减少一些能够进入决赛的名额...”
“有些人?哪些人?”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还是想尽量拖长一点时间,毕竟我和安德瑞斯刚刚经历了一场差不多耗尽了全部体力的高强度训练,我们和我们的坐骑都需要时间来恢复。虽然看情形交手是避无可避了,但能拖一秒是一秒!
“我!”然而他就在这一瞬间变脸了,一边在嘴里吐出那个字的同时,一边迅速地扑了上来。
老实说,当时的情况根本就不容我想更多的了,因为他冲上来的速度这么快,可是就在那一瞬间,面前的一切却又好像是定格了...
我在沙漠里见识过他的本事,当时的他和现在一样手里就没有武器,但他的功夫确实不需要武器,因为那种力量和速度都是我平生未见的...我一度认为只有月瑶她爹或是路德维希有和他一战的实力,甚至也不容乐观,因为前者总是打一些健身拳,后者则乐于成天驮着自己的太太。而这个阳树,当我那个晚上看见他对梨佳出手时就已经明白,他所练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杀人。
现在,我居然要独自面对他了...要想在毫厘之间想出什么完善的作战计划是不可能的..总之,不能让他那双几乎可以开碑裂石的手接近到自己!
我向下一按缰绳,同时在坐鞍上也用力一按,梨佳听话地伏低了一个高度,同时我的枪向着面前的地板点了过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确实惊惧于阳树的实力,觉得任何普通的招数在他面前都是形同虚设,所以一上来就直接选择了地面作为跳枪的支点,至少这样一来被拦截的可能性很低,同时也护住了我们的下盘。
他并没有减速,应该是没有见识过我跳枪的厉害,就这么直挺挺地冲了上来,所以当我的枪头在地面一弹,并且向着他的膝盖跳去时,他的身形明显地有了一个震动...然而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眼看着我的枪有可能刺中他的时候,他竟然在那么快的速度中硬生生地停下了那条腿的继续前进,而另一条腿几乎是以绝不可能的角度弯曲了回去,并且由上至下地踩向我的枪杆。
我的变招也很迅速,眼看着他快要踩中枪杆时,我右手向上一抖,枪杆以更快的速度往上撞去,但在他的鞋底上轻轻一碰,就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了地面...类似的跳枪我已经练过不止一次了,地面,右手,对方脚底,然后再来一次地面,就在短暂的瞬息之间,我的枪其实跳了四次,虽然跳跃距离很短,但他如果敢碰第五次的话,就够他受的了!
然而他又不得不来碰这个第五次,因为他另一条腿刚刚停下,下踩的这条腿也拐过一次方向了...此时此刻,就算他是神仙也难以停下来了...没想到胜利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时间太短暂了,短暂到我的脑子里根本还没开始出现胜利的喜悦,我的枪就再一次弹中的他的鞋底...那是一双高帮的土黄色牛仔靴,鞋跟有点厚实...所以这让我的计划没能百分之百地成功,因为枪杆理所当然地弹中了他的鞋跟...不用想也知道,那厚厚的鞋跟至少能抵消掉一半的能量!
尽管如此,一声闷哼之后,他似乎整个人都被我这一枪给弹得飞了起来...我一点儿不夸张,他确实飞了起来,但我知道,虽然有四次跳枪之力,由于距离实在太过短暂,所攒的能量根本不足以像现在这样,让他飞出去将近七八米远!很显然,这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家伙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利用向后反跳,再次抵消了我的一部分冲力...
饶是如此,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蹲了下去,一手摸着自己的右边脚腕部分,一边露出了一种强忍痛苦的表情。
“嘿嘿,有点意思!”他向着我咧嘴一笑,“想不到你还有点实力的嘛!”
我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安德瑞斯突然冒出来一句:“这家伙也不过如此嘛...”
通常来说,在战斗中直接去嘲讽对手,往往是一种很错误的举动,因为如果你的对手本来就比你强,那么嘲讽之后的结果往往就剩下自取其辱了,而如果你的对手本来比你弱,却因为这种嘲讽激发了斗志,那么结果依然有可能是自取其辱...除非是那种善于打防守反击的,希望对手冲上来,然后用防守去消耗对方体力的。
但据我所知,能够因为嘲讽而中计冲上来的虽然有不少,但大多数的实力属于那种根本用不着嘲讽就能解决掉的...
不过,考虑到安德瑞斯以前就常常是一种目中无人,自大无边的状态,这句话也可能不是他的嘲讽本意...毕竟一招就能逼退阳树甚至让其受伤...这让我自己也有点洋洋得意。
“嘿...好吧!”阳树站了起来,但身形明显有些晃动,看起来他真的受伤了,但他的那种肃杀之气一点儿也没见少,“本来我是不打算麻烦人的,看来得动点真格的了。”
“是吗?你还有真格的吗?”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也嘲讽起来了...
他又冷笑了一声,突然双手一抬,用力地一击掌...
一个黑影突然从他身后不远处的树上跳了下来,顺着地板一阵筋斗翻转之后,半跪在阳树身后停下来了。
如此华丽出场的忍者?呃...不对,我是想说...不不,这就是忍者!至少和我从各种影视剧或是书上所见到的忍者是一模一样的!一身紧身束腰服外加黑布蒙面,只露出了双眼和嘴...他的身材很是纤细,所以我分辨不出他的性别,但是从他出场的速度和力量来看,是男性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他的腰间挂着两柄武士刀...
这个就有点奇怪了,我知道,古代武士通常确实是腰插双刀的,一把长的是作战的太刀,另一把短的却是剖腹的肋差,然而面前这个家伙腰间挂的双刀却是同样的长刀,这个...是他挂错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想过会剖腹呢?毕竟,现在的时代可不一样了。
但是,对于阳树竟然不止一个人前来这件事,我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并不是我预先计算到了,而是刚才那一枪,无形之间把我一直恐惧着他的阴霾一扫而光了!正如安德瑞斯所说的那样,他不过如此!就算多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家伙翻筋斗的动作是很连贯,但是脑筋一定不太好!因为他明明就躲在树上,却要等到阳树击掌示警后才跳出来...不怕,顶多是个玩cosplay的。
“两百万?”那黑衣人开口了,呃...见鬼,他的声音很怪,有点阴柔,又有点沙哑,我还是分辨不出男女...我唯一能分辨的就是他的这句话的语气是个问句...不过两百万是什么意思?
阳树的眼神在我和安德瑞斯之间扫视了一下后,开口道:“三百万!”听起来他们在讨价还价,但是哪有人讨价钱是越讨越高的?
那黑衣人不再作声,猛地向前跨出了一步,站到了阳树的右边,同时右手一按,反握住了腰间右手刀的刀柄...而阳树也伸出右手一按,却是握住了那黑衣人腰间左手刀的刀柄。他们的动作连贯并且相当一致,显然这种配合绝不是第一次了。
我稍稍有些警觉起来了...就在这感觉刚刚萌发时,对面的两人同时‘刷’地拔出了刀...确实就连那个‘刷’的声音都如此地一致...然后,河野阳树猛然间跳了起来,他既不是向前跳,也不是向后跳,而是平地直跳的同时,在半空中反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而那个黑衣人却稍稍往前一踏步,并且弯下了身子,当阳树落下时,刚好反骑在他的背上...
虽然是敌人,而且是除死不能的敌人,我还是想说,这两家伙的表演真有点帅!只不过,你阳树确定不是少转了一百八十度吗?居然如此背对着我们...这真的不是玩砸了的意思吗?
“当心!”我身边的安德瑞斯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警告。
“你怎么了?”我纳闷地问道。他这个警告确实来的很怪异,因为几分钟前,他还满不在乎的样子。
安德瑞斯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死死地盯住了阳树的背部,好一会儿之后才用稍稍虽然很小但却有些发颤的声音道:“小心点...这也许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