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星阑得了许可,便进了书房。
穆夏依旧站在一旁,看向华星阑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怨意——平白增加探子数量做什么!
而冯永安则是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倒是了不起,一来泉庄就抓到两只老鼠。”
“难道这不是冯大人的一手安排吗?”华星阑轻笑,“我还以为是您和您兄长故意给我设下的局。”
“哟,聪明人。”冯永安并不否认,微微撇嘴,“不过我可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华星阑只求能帮上城主的忙。”
冯永安瞥了一眼穆夏,微微挑眉,“以什么身份?”
“仰慕城主之人。”华星阑的应对自是滴水不漏。
“呵。”
冯永安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让华星阑露馅,真要搞掉这幢乌龙婚约,还得认真琢磨。
华星阑在偷听到一半的时候,顺便明白了这可能是冯家兄弟布的局。
自己的到来已经被他们预测到了,门口守卫的反应可以证明。之后自己订房的时候,接待的人就像是提前安排好了那般,一下子就给出了他的房间所在方位。
如果他猜得没错,恐怕冯家兄弟已经准备好了不同消费档位的特定房间,只要自己住进去,就在之后的清扫中刻意漏掉那个区域。这样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就会在那边接头,很大概率会被自己碰上。
这显然是一个针对自己的考验。不动声色又暗藏杀机。
如果自己错过了在附近活动的探子,如果自己遇到了探子却毫无反应,如果……恐怕他们是准备借这件事顺便探探他的虚实。
而看到冯永安的反应,华星阑知道,虽然对方并不觉得愉快,但是自己恐怕给出了满分答卷。
抓到探子,上交给泉庄,并且隐瞒婚约。
华星阑在袖子里掏了掏——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还能来点附加分。
“云纹镖是人人都会携带的身份标识,只要是经过训练的卫队都会有,只凭它的话是找不到具体的下手之人的。”华星阑将手中的物件取出,“不过为了遮蔽气息,他们的外衣都是由专门的炼器师炼制的,有些炼器师习惯在自己的作品上加上标识。”
华星阑拿出来的赫然是一块切割下来的衣角,上面的花纹若是仔细去观察,便能隐约辨认出是个人名。
“哦?哪里来的?”冯永安来了兴趣。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这种藏在隐蔽角落,没什么特殊的花纹,就算是他也不免会遗漏。
“从我抓到的探子身上切下来的。”华星阑轻笑,“隶属飞云城城主府的炼器师大多师承同一脉,所以留下标识的习惯也是一样的,只要顺着这片衣角寻过去,就能找到幕后之人了吧?”
得了这层情报,即便不是去飞云城复仇,在审讯探子的时候,也能方便不少。
冯永安知道华星阑聪明,但是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份上,不由得嗤笑,“你倒是想得周全,那你现在是准备把这块衣角也交给我们吗?”
“听说他们准备袭击城主,此事决不能姑息。”华星阑看起来义愤填膺,“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准备对城主出手!”
“嗯,编得挺好听的,别装了,那只猫给你透露多少了?”冯永安道,“云纹镖的事情,以及我哥在泉庄这件事,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在“外人”两字上,冯永安特地咬了重音。
“既然冯大人心里清楚,我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华星阑不慌不忙。“我的表现,各位可还满意。”
“……不赖。”冯永安不得不承认,比起他和哥哥的预测,华星阑的表现要好上太多,想了想,他又补了句,“不过太聪明可不好。”
他取过随手插在桌上的小刀,一把丢出,“谢礼。”
华星阑接过刀,但把它放回了桌上。
“怎么?嫌弃?”
“不,只是觉得受不起。”华星阑摇摇头,将那切下来的衣角和刀一同推回去,“能帮上城主就行,不敢要谢礼。”
说完,华星阑便潇洒地出门。
穆夏看着两人打哑谜一般你来我往,只觉得眼前这个青年并不简单。
这就是冯家兄弟交代自己要特地注意的华星阑吗?
“嗤,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
既然华星阑不要,冯永安也不会眼巴巴一定要送,自然乐意少一笔支出。他眼角瞥向在神游的穆夏,悠悠地道,“你考不考虑一下退位让贤相关的事宜,不然这小东西说不定哪天晚上就掉你胸口上了。”
穆夏:……
好可怕!!
出了房间,给了满分答卷还顺带做了附加题的华星阑心情还算不错。
不收谢礼,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他心虚,不过同时也是他觉得“成为城主府的散养宠物”这件事本身就是谢礼了。当然这件事不能让五华城的人知道。
他不知道殷和玉出关没有,只依稀记得陶心月每次修炼的时间都挺长的,恐怕距离出关还有段日子。
看着四周眼熟的建筑与似曾相识的庭院,华星阑也是不由得叹了句物是人非。
当年他的师尊带他来过泉庄,但小时候的他完全震惊于泉庄的规模和环境,以至于过往的记忆总是模糊的。后来他听说,因为输了泉灵大会,安华泉庄关闭了。
谁也没想到,代表碧落城参战的人,会是被五华城指名追杀的人,他甚至成功夺走了本该属于五华城的胜利,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既然输了,失去了安华泉,安华泉庄便要关闭了。
安华泉庄吸收了不少北原城的资源,使得它比起寻常泉庄,要更加精致一些,也更适合身体脆弱的殷和玉来休养。整座泉庄,都像是一座殷家人送给弟弟的艺术品。
若是自己能代表五华城参战,帮忙夺得胜利是没问题的。但问题是,五华城会让自己这么做吗?
想到殷和玉对冯家兄弟的交代,华星阑摇摇头——他实在是没搞懂殷和玉的情况。
还没等他继续思考下去,周围似乎传来了些许熟悉的气息,华星阑立时警觉。
这种气息他上辈子只在屡次试图夺舍自己的老对手和陶心月手里的元阳灯上找到过。
殷和玉应该在闭关,难道暗中针对他的势力潜入了泉庄?
他迅速循着气息追踪过去,遇到一座高墙时翻了过去,刚一落地,便发现角落那里蹲了个人,与他大眼瞪小眼。
然后华星阑就看到那人呆呆地举起元阳灯。
嘭。
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殷和玉后知后觉——“卧槽,你没事吧?!”
-
殷和玉觉得自己今日的运气简直糟透了。
因为精神上的疲倦感,他不得不出关,一出来就想找星球,但是哪里都没看到,去问王大脚,也说星球前几天就自己到处溜达去玩了。
于是他打算找个地方,测试测试自己研究出来的攻击铭文手段,于是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庭院作为测试基地,特地遣散了周围的人。
现在才刚刚开始,殷和玉怎么都没想到华星阑会突然出现,还刚刚是他做好攻击准备的时间点!以至于他看到华星阑的时候脑子都空白了,脑中酝酿的所有攻击铭文一股脑招呼了过去。
看到华星阑倒在地上,殷和玉整个人都方了——之前和永安哥千交代万交代不要招惹主角,一回头自己就把主角打个正着了!
可是他也是没办法啊!一来他本来就准备攻击,二来他看到突然出现的主角,会想起自己那个可怕的梦。
“你怎么样?没事吧?”看到华星阑睁眼了,殷和玉有些紧张,“有什么事千万要说出来啊,别撑着,大事小事都说。”
华星阑看到殷和玉脸上真切的担心与紧张,愣了愣。
他不该戒备和防备自己吗?
殷和玉的攻击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些许皮外伤,只是因为防备不及而显得有些狼狈。但是殷和玉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快归西了,不然他为什么哭丧着脸?
“我没事。”华星阑有些不忍眼前人这么担心自己,便马上道,“一点皮外伤。”
“这样啊。”
殷和玉松了口气,然后迅速往后蹭,挪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从地上坐起来的华星阑:……
殷和玉:……
似乎是场面有点尴尬,殷和玉轻咳一声,“你知道的,我身体比常人脆弱。”
“我知道,小时候城主就说过了。”华星阑也不让殷和玉尴尬,接了茬,“现在和当初相比,更严重了吗?”
“嗯……嗯,也不算。”见华星阑似乎没有要计较的意思,殷和玉神情有点紧张,“你……身体真的没事吧,需要补偿的话尽管开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华星阑总觉得殷和玉的话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就好像是生怕自己记仇。
“突然出现是我的不对,城主不必紧张。”华星阑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啊!”殷和玉几乎要露出哭丧脸,仿佛被攻击的不是华星阑而是他,“你随便开个价吧!只要是我给得起的!”
攻击主角让主角记恨,这种死亡flag他真的受不住啊!
就算是被当傻子冤大头也好,他得先把这个风险给消除掉!
华星阑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在殷和玉的眼里,是那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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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玉:我觉得我在暴毙的边缘反复试探
星球:我真没那么小气
和玉:你不懂,这叫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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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冤大头总比死亡flag立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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