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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综合其它 > 血衣客 (姐弟骨科) > 第70章爱慕
  朝堂之上的不请自来,并没有换得梁帝的好脸色。
  嘉贵妃顾不得其他,一副虚弱的样子跪下,“陛下,臣妾冤枉,实在是冤枉!”
  她抚着肚子,泪眼婆娑:“臣妾腹中孩子尚小,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怎敢撒下弥天大网觊觎高位!”
  若在寻常,这番可怜的哭诉足以让皇帝心软。但此时人证物证俱在,偏偏嘉贵妃还来得如此之巧,消息如此之灵通。
  梁帝看着她:“贵妃来得如此之快,倒像是把眼睛耳朵放在了朝中一般。”
  嘉贵妃后脊一凉,“陛下……”
  皇帝怒拍桌子:“是谁给你通风报信!”
  嘉贵妃吓得一抖,连说话都变得结巴:“是……是一个婢女……”
  “贵妃娘娘莫不是在说笑?”傅衡看着她,“今日之事只在朝堂中说起,什么样的婢女能知道朝中之事?若真知道还通风报信,那必然是四处打探,做着婢女本不该做的事!”
  梁帝皱眉:“去查!适才谁去了贵妃宫中,即刻押来!”
  尚未出一刻钟,禁军统领陈蒙便将一位婢女押了上来。
  “陛下,人已抓获!”
  萧澜转头,看见了那个这些日子一直跟在身边照顾的丫头。
  玉离神色如常地跪到了她旁边,那眼底的决绝看得萧澜心中一抖,倏地侧头看向谢凛。
  谢凛神情复杂,虽未说只字片语,但萧澜已明白了所有。
  梁帝仔细看了看,“这不是……跟着萧澜的婢女吗?怎么又跟嘉贵妃扯上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离立刻叩首:“请陛下恕罪!一切都是玉离自作主张,与娘娘无关!”
  “你这话什么意思!”嘉贵妃一把扯住了玉离的衣裳,“本宫何曾与你有过半点关联!”
  玉离声音颤抖:“是,是,娘娘不曾与玉离有过半点牵扯!请陛下恕罪!”
  “若与嘉贵妃无关系,那今日你通风报信又是为何?”
  玉离抬头,对上谢凛的双眸。
  “奴婢,只是不想嘉贵妃蒙冤。”
  这话说出来,饶是叁岁黄口小儿都不会相信,梁帝冷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来人,上刑!”
  “陛下!”萧澜骤然开口,引得皇帝看了过来。
  还未等萧澜说话,玉离忽然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把利刃刺向谢凛。
  “太子殿下!”众臣惊呼,连皇帝都惊得起了身。
  只是尚未近身,玉离的手腕便已被离得最近的傅衡擒住,他眸中异常兴奋:“胆敢行刺太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咔嚓一声,玉离腕骨折断,锋利的匕首应声落地。
  可她没有惨叫一声,唯有脸色苍白地强忍着剧痛,只看着谢凛。
  但后者面无表情,对她的痛苦没有半分怜悯。
  傅衡放手,她狼狈地跌在地上。
  “没错,我就是要杀了他!我视嘉贵妃为主,嘉贵妃的儿子才该做未来的太子!只可惜我跟在萧澜身边这么久,却从未找出他们之间的任何端倪,否则今日包藏逆犯的便是你大梁太子谢凛!”
  萧澜闭上了眼睛。
  话行至此,一切就都分明了。
  无论真假,按照皇帝多疑的性子,宁可错杀都不会放过。
  果不其然,梁帝下令:“烟云台藏匿逆犯,即刻查封,所有主事之人、知情之人一律斩杀!燕家知情不报脱不了嫌疑,即日起褫夺一切封号,凡涉军务之事交由禁军全权接管!国相罚俸叁年幽闭在府,无召不得擅出!”
  随后他看向嘉贵妃:“贵妃燕氏,包藏逆犯居心叵测,念及其怀有龙胎,褫夺贵妃封号谪降为贵人,迁出贵妃殿!”
  “不,不!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冤——”话还未说完,嘉贵妃便情绪激动地晕了过去。
  “还愣着做什么?将燕贵人送回后宫!宣太医诊治!”
  “是!”
  玉妈妈和小厮们哭天喊地地被拖了出去,而玉离则是安安静静地捂着折断的手腕,被一同押了出去。
  殿上跪着的,便只剩萧澜一人。
  “至于你,”梁帝看着萧澜,“知情不报,还欲将军备布防等重要之物擅自交给他人,险些霍乱朝纲——”
  但骤然抬眼,看见立于朝臣之中一身盔甲的萧戎,他顿了顿。
  “本该重罚,但念及萧戎西境平乱有功,功过相抵,朕就罚你在佛堂闭门思过,抄写经书一千遍。同时免除萧戎一切军功奖赏,此后常驻军营练兵,可有异议?”
  萧澜叩首:“谢陛下开恩。”
  退朝之后,谢凛上前,想要扶萧澜起来。
  但萧澜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起身,离开了大殿。
  萧戎本该回兵营,但看着谢凛跟着萧澜的方向去了,他皱眉,看着那个背影觉得格外碍眼。脚下方向调转,也跟了上去。
  直至到了佛堂,萧澜停住脚步,却未回身:“殿下不必跟过来,该懂的道理萧澜都懂,所以无需解释,殿下做得很对。”
  “我知道你在生气。”
  萧澜转过身来:“今日之局是殿下早就布好了的,当初将我安置在烟云台,就是为了日后能将此事嫁祸到嘉贵妃和燕氏身上,殿下深谋远虑,萧澜明白,也尽力配合。”
  “嘉贵妃在宫中与皇后娘娘为敌已久,后来萧家覆灭,她伙同燕文之落井下石四处追杀,落得今日下场是他们咎由自取。”
  “至于烟云台,明面上做着皮肉生意,暗地里却是有所依仗,干着买卖人口的勾当,以命偿命,也同样没什么可惋惜的。”
  “但是玉离,”萧澜盯着谢凛,“玉离之事,殿下为何只字不提?没有她我们一样能成事,为何非要牺牲她?”
  “父皇多疑,当所有证据都指向嘉贵妃的时候,他反而会怀疑有人陷害。玉离通风报信引嘉贵妃前来喊冤,在父皇眼里才是真正的自乱阵脚。玉离越维护嘉贵妃,父皇便越会怀疑。”
  “她刺向我的那一刀,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话,恰好可以将我们二人从中摘出来。她不可能真的刺到我,但这一刀,却是扎扎实实地刺到了父皇心中,迫使他下令处置燕氏。”
  萧澜沉默的听着,他说的都对。天衣无缝,致命一击。
  可她对上谢凛的双眸:“所以殿下就是利用玉离对你的爱慕,让她心甘情愿成为殿下排除异己扫清道路的一名死间?”
  谢凛眸色平静:“我从未强迫过。”
  “可殿下知道她的心思,清楚她的爱慕。”
  谢凛走近,“宫里宫外爱慕我的女人很多。但我心中位置有限,装不了太多人。玉离帮了我大忙,至死我都不会忘记她。”
  萧澜笑了笑,“殿下一如既往地狠心。”
  谢凛说:“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当初那件事。”
  萧澜一怔,他竟知道?
  “你只看见我戳瞎了宫人的眼睛,却从不知来龙去脉。”
  他眸中透着无奈,“那时嘉贵妃正得宠,听闻母后宫中一名亲信因家中有事不得不离宫,她抓准了机会,在父皇面前晋言,母后即便百般不愿,却因是父皇做主而不得不答应下来。”
  “在旁人看来是后宫和睦,嘉贵妃贴心,派了得力之人侍奉皇后。”
  “可此人在景仁宫四处窥探,偏又处置不得,母后生下我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又有这等事劳心劳神,澜儿妹妹,你说该如何?”
  如此,萧澜心中已明白了几分。
  “我知道那很残忍,可对敌人心软,便是对自己残忍。我虽落得个苛待宫人的名头,但起码母亲舒心,不致因为此事引得父皇不满。”
  “那时我看见了你,只是我原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若早知会有今日隔阂,那么当初再与你相见之时,我就会找机会说清一切。”
  “殿下有殿下的难处,不必向我言明过往。”
  谢凛说:“可我不想你误会。”
  萧澜抬头看了眼他,见他满脸的认真,哑了哑,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