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葳蕤的枝叶洒在窗台上,悦耳的鸟鸣声在屋外生机盎然,林南霜眉头微蹙,伸手揉了揉脸,缓缓醒来。
林南霜想起失去意识前的画面,陡然一惊,猛地起身,待看清四周的陈设正是自己之前住的屋子,才松了口气。
脑袋昏昏沉沉,嗓子干喉咙疼,林南霜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太舒服,低头见自己穿着一套干净的寝衣,不禁扶额,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中了柳姨娘下的药,后来一个恶汉进来了,再后来门外传来了声音。
再后来,她就记不清了。
林南霜揉了揉额头,伸手去拿茶杯,一个不小心,茶杯摔在了地上,门外守着的初露听到动静,推门而入,“怀薇你醒了”,说着就倒了杯茶递给林南霜。
林南霜喝完温热的茶水,终于舒服了些,有些忐忑地问,“初露,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初露有些惊讶,“你随公子出门了,但回来时是公子把你抱回来的”。
林南霜一下便惊呆了,抱回来的?
所以昨晚是齐豫救了自己?
“然后公子就请了郎中来,还命我守在门口,等你醒来”。
林南霜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这样看来那恶汉并没有得逞。
林南霜虽已无事,但心中还是有些后怕,她自问熟悉草药,没想到还是中招了,好在齐豫赶来救他了。
想到这儿,林南霜心中对齐豫多了一丝感激,毕竟他当时在前院参加宴席,而她只是让明月去喊徐定,没想到齐豫真会来救她。
初露有些好奇地看着林南霜,“怀薇,你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初露犹豫了一番道,“昨晚公子回来的时候,衣袍凌乱,面色不虞,而且脖子上还有女子的口脂”。
霎时间,林南霜面色绯红,一些零星片段涌入脑海中,她当时药性发作,浑身难受,好像一直抱着齐豫不放,哪怕齐豫用力推开她,她又立刻缠上去。
这下林南霜的耳尖都是通红的了,她哪来的胆子啊。
那可是丫鬟摸一下他的手,就要立刻把人发卖的齐豫啊。
林南霜把脸埋进被子里,她没脸见人了。
林南霜无法想象昨日齐豫是怎么忍着脾气,才没把她丢出马车,还把她带回来看郎中。
初露见林南霜的模样,心中大约有了猜测,怕她面皮薄受不了,便也没有多问,而是把早膳端了过来。
林南霜看着碗里的粥,默默地吃了两刻钟,直到秋风进来,她还对着碗怔怔地出神。
秋风有些惊讶,“初露不是说你早就起来了?怎么早膳吃了那么久?”
林南霜慢吞吞地放下勺子,“秋风,我今日有些不舒服,能休息一天吗?”
秋风看林南霜的神情,了然一笑,“你放心,公子去沈家了,别说休息一天,这几日你都可以在屋里呆着”。
林南霜点了点头,想到不用立刻就面对齐豫,心里松了口气。
“公子昨晚赶去沈家是有急事,恰好过几日就是沈家老太太的大寿,公子应当是待寿宴结束了再回来”。
沈家是齐豫的外祖家,齐豫这次南下来云河县,打的名义便是探望病中的外祖母。
林南霜琢磨了一番,既是要住几日,是不是说明沈家不在城中,便问了出来。
秋风点头,“沈家以前也是世家大族,因五年前的一桩贪墨案,沈家老爷被贬职到云河县,便举家迁来了这边。后面沈老爷干脆辞官,带着一家老小住到了距云河县五十里路的骊镇”。
在今日之前,秋风绝不会同林南霜说这么多的,她在齐家呆了好几年了,最知道的就是分寸。
但秋风昨日正好撞见了齐豫抱着林南霜进屋的场面,齐豫素来清冷,对世事旁人都带着几分漠然,昨日齐豫的眼中难得的有几分焦灼。
秋风心中便有了计较,既然林南霜有这个造化,她同她多说些又何妨,依林南霜的性子,日后定会记得她的好。
林南霜眸光微闪,问道,“那你可知公子为何已到弱冠之年了还未娶妻?”
林南霜问这话,是自觉昨晚冒犯了齐豫,想多了解一下齐豫的脾性,琢磨一下如何挽救,但落在秋风耳中,却是林南霜终于想通了,终于上进了。
秋风微微一笑,道:“侯夫人还在时,便给公子和宁国侯府的二姑娘定下了娃娃亲,五年前两家本来已经在商量婚期了,但侯爷在进谏时触怒了圣上,被夺了官职,侯府便一落千丈,大不如从前了”。
齐豫父亲齐涛云其实是因为卷入皇家的夺嫡之争才被削官的,但这些话不适合同林南霜道,秋风便一笔带过了。
“那位顾家的二小姐,一见齐家落败了,毫不犹豫地另寻了高枝,火急火燎地和公子解除了婚事,一点不顾二人一起长大的情谊”。
“从此,公子便冷了心。后来新帝登基,重新重用齐家,公子在朝中任要职,京城中许多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公子,公子也不曾再有娶妻的想法”。
“不仅不娶妻,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府里许多人都以为公子清冷无情,但在那件事之前,公子一直是温和的好性子,只是后来生了变故才……”
林南霜微微扬眉,终于明白了齐豫为何不近女色,原来是因为被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伤了心。
林南霜暗暗琢磨,没准那位顾家二小姐还是齐豫心头的白月光,至今都念念不忘,才一直不肯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