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儿,以后那个乡巴佬再敢欺负你们,你就来找我……”
这个说话的女人声音有点苍老。
李大明心里咯噔一下,他听出来了,第一个说话的年轻女人是沙小莉。
这个女人说话大嗓门,还很强势,虽然这时她是刻意压低了嗓音说的,但声音还是比一般的女人声儿都大。
李大明悄悄退到了阴影里。
药房里沙小莉又说,“舅妈,今儿个我可高兴了,警察一来,就那个宋琳琳吓得一天脸色都是灰色的……”
“那个拿白糖砸你的女人?”
沙小莉的舅妈问道。
“可不是,那臭女人对那个乡巴佬护得很,就因为我骂了乡巴佬几句,她就用五斤白糖砸我的脸啊,舅妈,我的鼻子都被她砸出血了!”
“太可恨了!”
老女人恨恨地。
“舅妈,你放心,她嘚瑟不了几天了,只要把那个乡巴佬赶出丰华厂,下一个我就对付对付那个臭女人!”
“对,不能轻饶了她,需要帮忙你就去找你舅舅!”
“嗯,好,谢谢舅妈,我就知道舅妈跟舅舅是对我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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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琳琳就来了。
她带来了小米粥,煮鸡蛋,还有几个茭瓜馅儿包子。
李大明咬了一口包子,说,“以后不许起大早包包子,你上班也累,多睡会儿!”
“没事儿,干妈帮我的。”
宋琳琳神情很愉悦,又给她爹和李大明一人剥了一个煮鸡蛋。
李大明不肯吃,被她硬塞进嘴里,娇嗔道,“你不吃,以后我也不吃了。”
“那我就吃一个。你给爹剥俩!”
李大明心里美滋滋的,直把这个简单的煮鸡蛋吃出了山珍海味般的滋味。
吃完饭,李大明说要去厂里。
宋琳琳看了看他,说,“大明哥,若是有人跟你面前嚼什么舌根子,你……你甭生气,那都是些落井下石的小人……”
“我不生气,我可以用白糖砸他,把他砸个满脸血花开!”
李大明说着就笑起来。
宋琳琳窘,跺脚 ,“你……你咋知道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怎么你还不想让我知道啊?”
李大明笑嘻嘻地牵了她的手,两个人边说边出了医院。
进厂后,果然有人见着李大明就指指点点的,三五个人凑一起嘀嘀咕咕的。
宋琳琳气得要去骂他们,被李大明拦住了,他说,你都说了他们是些落井下石的,跟这种人计较,显得咱们没素质!
“嗯。”
宋琳琳更紧地跟他牵着手。
李大明去了厂长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他就离开了。
在他走后,赵茂林把徐大能找来了,跟他说,警察同志来咱们厂查案子,怪辛苦的,你去跟他们说,今儿个中午我请客,就在静雅饭庄。
下午,一直很关注警察在厂里动向的沙小莉发现警察们没来。
她颠颠地跑去食堂,跟食堂管事问了声,警察是不是查出来李大明就是犯罪嫌疑人啊?
食堂管事叫张光阳,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跟沙小莉的舅舅,销售科科长王树谷不对付,一听沙小莉这样说,老张把脸一拉,说道,“咋是你舅舅告诉你的,是人家李大明投毒啊?这个王树谷真不是个东西,就喜欢把屎盆子扣好人头上,照我看,就他那德行,才像犯罪嫌疑人!
“哎呀你怎么……”
沙小莉意识到,她不但碰钉子上了,而且 还是个硬钉子!
她舅舅掌管着销售科,那可是很有实权的部门,厂里的销售情况可是决定每个月工人们的工资,谁见了她舅舅都点头哈腰的。
可就这个张光阳怪,顶顶看不上王树谷,王树谷不来食堂就罢了,只要来了,给张光阳遇上了,那指定冷言冷语地对待王树谷,直把他嘲讽得饭都吃不下!
为这事儿,沙小莉曾经替着舅舅打抱不平,跑厂长那里告状,说张光阳公报私仇,天天膈应得她舅舅吃不下饭,舅舅的工作可是很重要的,若是他吃不好饭得了病,影响了厂里的销售,这个责任张光阳可担待不起!
在她啰嗦了一大通后,赵茂林只给了她一句 ,这事儿我管不了,问你舅舅去!
一句话堵住了沙小莉的嘴。
她从厂长办公室里出来就去找了王树谷,问他到底跟张光阳怎么了?
哪知道,王树谷难得地跟她发了火,说以后再不许去招惹张光阳,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就行了!
今儿个沙小莉也是一时焦急,就把张光阳跟自己舅舅之间有矛盾的事儿给忘了,所以才问了张光阳。
沙小莉气呼呼地从食堂回了车间,又被他们班长刘箐箐给看见了,把她好一顿训,说她再上班时间私自往外跑,那就别再回来了,他们这个班太小,盛不下她这尊大佛!
下了班,沙小莉急急地去找了张壮壮,跟他说了警察撤走的消息。
张壮壮也是一脸懵逼,“是查出什么了?”
“能查出什么来?那个姓李的去拿加班饭的时候,也没人看到,没人证明他无辜。”
沙小莉低低地说道。
“我是怕会不会查出来下巴豆的是……”
正是下班的时间,周遭都是往厂外走的工人,张壮壮没把话说完,但沙小莉听了却是脸色一惊,她一把抓住了张壮壮的手,眼神紧张,“不会吧?你不是说……”
正在这时,忽然两人就听到经过的一个工人说,“你们不知道吧,听说食堂里一个打杂的临时工跑了……”
“他为啥跑啊?”
有人不解地问。
“那还用问,肯定是跟这次闹哄哄的投毒案有关!”
“真的呀?那就是说,投毒的人不是李大明,而是那个跑了的临时工?”
轰一声!
恍惚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张壮壮跟沙小莉给震傻了。
虽然这会儿阳光还是暖暖的,可他们俩同时都感觉手脚冰凉。
等那一拨儿工人边议论边走过去,沙小莉一把抓住张壮壮的手,惊骇地说,“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俩谁都知道,这事儿一旦被查出来,那是指定要有人被开除的。
这也是他们俩栽赃陷害李大明的原因,他们就是想把李大明赶出丰华厂。
张壮壮的眼底掠过一抹狠厉,他咬着牙说,“不要慌,咱们先访听访听跑的人是不是王二狗,即便跑的真是王二狗,那也不怕,那小子鬼着点呢,警察也不一定能抓着他,再说了,即便是他被抓了,他也不能把我给供出来,之前可是跟他说好了的,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两人急匆匆地去打听,结果让他们瞠目结舌,跑的人真是王二狗。
据厂里烧锅炉的老丁头说,下午,有俩警察去了食堂,他们在食堂洗碗的于大妈那里找到了两张黄皮纸,于大妈说,这这两张黄皮纸是她收拾垃圾的时候看到的,觉得纸张比较结实,想拿回家去给小孙子裁书皮的,而且于大妈还说,她亲眼看到是王二狗把这两张黄皮纸丢到垃圾桶里的。
经过化验,这两张黄皮纸上有巴豆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就是用来包巴豆的纸。
因此警察就进厂抓王二狗。
那知道,王二狗警觉,看到了于大妈把黄皮纸交给了警察,他就回宿舍收拾东西跑了。
警察抓了个空,就开始查王二狗的来路。
张壮壮跟沙小莉两人战战兢兢地去了他舅舅王树谷家里,把事情的进展都说了。
王树谷冷哼一声,说,慌什么?就是真查到了你俩身上,我就不信了,他赵茂林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李大明不给我王树谷面子!
张壮壮跟沙小莉一听,都是满面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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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的路上宋琳琳特意拐了个弯儿去百货商店给李大明买了双新布鞋。
俗话说,穿新鞋,走新路。
警察追查临时工王二蛋的事儿她也听说了,而且临下班前赵厂长找了她,跟她说,大明的嫌疑已经被洗清了,要他明天一早来上班!
宋琳琳高兴之余,想到了结婚那天,李大明穿的也不是新衣裳,鞋子都被刷得发白起毛了,婆婆王翠花对李大明这个大儿子的要求太多,但给予他的关爱却太少了。
宋琳琳心里暗暗下决心,她要对李大明好,要让他感受到以前没感受到的那种家的温暖以及家人的关怀!
所以,今天这双新鞋就有俩意思,一是甩掉晦气,二呢,就是暖暖他的心。
等她回到家,李大明正跟罗老太太在厨房里忙乎着做晚饭。
院子里,一堆木板旁边已然伫立着一个初见模型的梳妆台。
长方形的梳妆台上,安置了一个椭圆形的框子,框子四周都被打磨得很光滑,内框上有一道凹槽,显然是用来装镜面的。
梳妆台有三个小抽屉,抽屉的轮廓出来了,但还没经过打磨。
李大明出来说,“你不是喜欢烫画吗?我准备在抽屉的前脸上烙制烫画,你想想要什么图形?是动物,还是植物?”
宋琳琳想说自己不感动那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自从六岁时亲妈去世,她别说是这样好的梳妆台了,就是一块手帕也没人给她买啊!
她上学,看别人都有擦手的手帕,也想要,可是回家跟吴桂芝一说,她就火了,说什么又不是大家闺秀,要什么手帕?手脏了往衣袖上擦一把简单省事,还不浪费!那手帕多贵啊,一条都得一毛多钱,快能买一斤米了?
宋琳琳流着眼泪看看她爹宋老实,宋老实讷讷地说道,“桂芝,你昨天不是刚给娇娇买了三条手绢吗?匀一条给琳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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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那个啥得新冠了,瞬间觉得冥冥中自有报应,这话真是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