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翊的话如同一粒石子落进水里,惊得成姨娘忙用帕子擦额头的汗,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祁翊又神采熠熠的道:“且,被勒死的人,勒痕应该在脖子中间,上吊身亡的人,勒痕则靠近下巴尖;上吊的勒痕是倒八字,勒死则是一字形;勒死头后仰,吊死向前倾;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具体原因,侯爷自行分析。”
南宫昊天有些不解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则冷冷看向孙嬷嬷,孙嬷嬷听了祁翊的话,突然恍然大悟道:“我看过小诗的尸体,那脖子上的勒痕,的确不像自杀,倒像别人勒死的,而且她瞪大眼睛,死都不瞑目,看样子像是冤死的,这样,是不是表明,有人在背后下狠手,杀了小诗。难道,小诗的证词有假,是被逼迫或者利诱才说出来的?”
孙嬷嬷当然不会放过苏姨娘,细声细声的分析到最后,已经让众人纷纷惊异的望向成姨娘、苏姨娘。
成姨娘手中的红绫汗巾都差点拧出水来,身子已经开始发起抖,难不成,小诗要向她复仇,还有她那可怜的孩子。
苏姨娘这下了慌了神,不过仍旧强装镇定,她阴测测的睨了成姨娘一眼,如果出事,就让成姨娘顶住,此事与她无关。
“大胆!真是作孽,究竟是谁,竟敢在侯府滥杀无辜!”南宫昊天气得直啪桌子,啪得桌子哗哗响,吓得成姨娘更是脸色苍白。
正在这时,去取骨头的左明已经回来,他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是一街小孩的腿骨,一看到这腿骨,成姨娘差点瘫倒在地,如果不是苏姨娘,她的孩子何故受这些苦?
正在这时,赵氏冷冰冰的看向成姨娘,道:“既然骨头已经取来了,就让神医顺便看看孩子死亡时间,与我到花园的时间是否一样。我去花园的时间侯府有记录,只要查出来,我便可真相大白,若是让本夫人知道谁学那武则天,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诬陷王皇后,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我一个不饶,全把你们乱棍打死,以正视听!”
赵氏说完,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拍得桌上的茶碗当即跳了起来,茶碗里溅出茶水,她目光冰冷得似铁器钻钢刀,主母威严俱现,说得成姨娘都抖了起来。
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睨了赵氏一眼,赵氏越厉害,她心里就越不舒服,她才想做侯府真正掌权的人,不过如今权利全在苏姨娘手里,先由赵氏夺过来也好,毕竟赵氏好控制多了。
祁翊稳坐在位置上,左明恭敬的将骨头递了过去,小小的骨头,看得众人皆是不忍,一个个翘首以望,成姨娘虽紧张,却不是特别害怕,这孩子本就是老爷的,谅他怎么验,也验不出什么来。
祁翊从药箱里拿出一只钳子,将白色的手绢放到鼻子前挡住异味,朝南宫昊天看去,“侯爷,你可以上前滴血了。”
南宫昊天心里十分紧张,不紧不慢的走到祁翊面前,接过童哥手里的小刀,紧闭上眼睛,一刀划下去,将血滴在了骨头上。
这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目光盯着那骨头,成姨娘已经着急的起身去看,看那血有没有渗进骨头。
就在她看过去时,突然南宫昊天滴上去的血沿着骨缝慢慢滑了下来,轻轻滑到地上,只听“嘀答”一声,那滴血根本没融进骨头,竟全滴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大为惊骇的望着成姨娘,一个个看她的脸色全都不一样了,成姨娘则不可思议的瞪着地上的血,赶紧摇头道:“老爷,怎么可能会这样,这其中一定做了什么手脚,这孩子真的是你的,不是我表哥的。”
南宫婳则上前,装作猜疑的道:“我查过下人入府的档案,你这孩子怀胎十月,记得十月前,你表哥正好来过侯府几次,他当时是来送庄子里的粮食的。很奇怪,平常都不是他送的,怎么那几次他来得这么巧,而且每次他必来你院里,两人偷偷叙话,还有,这是喜妈妈昨儿个下午在一只飞鸽上发现的,那时你才产子,就急切的写了这个,你看这是什么。”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将手中的一只小卷纸展了出来,还没递给成姨娘,已经被边上的南宫昊天一把夺过去,南宫昊天颤抖的展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道:表哥,你怎么还不来看我,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他是个大胖小子,和你长得很像,我想你了。
看到这样一张纸条,且这纸条还是新鲜热乎的,南宫昊天气得眼睛鼓起,当即走到成姨娘面前,一脚给她踢去,踢得她摔了个狗啃泥。
“贱人,原来这根本是个野种,你竟污蔑夫人,看来,这野种该杀,就算是夫人杀的,也是应该的,夫人不杀,本侯亲自来杀!”南宫昊天被戴了绿帽子,一张脸气得发青,当即拽起成姨娘的头发,对着她又是一巴掌。
成姨娘恍若梦中的盯着南宫昊天,前一刻都是她稳赢,怎么这一刻,事情就变了?
苏姨娘也是大惊失色,她原本早就计划好了,连赵氏都成功引过去,没想到,却被南宫婳翻盘了,看来,这事绝对是南宫婳搞的鬼,她万万没想到,这才十三岁的少女,心计已经深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成姨娘一脸的惊恐,忙瞪大眼睛狡辩道:“老爷,你别听她胡说,那纸条不是我写的,我和我表哥是清白的,请你相信我。”
“事到如今你还狡赖,你是不是要当着宗族的面气死本侯?不管今天这孩子是谁杀的,都该杀,此事与慧清没关系。本侯就说,慧清那么贤惠大方、温柔知礼的人,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原来,此事是你在背后捣鬼,你承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