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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苏暖疑惑的时候,就看见郭常扶着宫女香草的手进来了,苏暖连忙起身行礼。
  “嫔妾见过郭常在,常在万安。”
  “苏姐姐客气了。”郭常在扶住宫女的手轻笑道,“又没有外人在,苏姐姐何须这么客气,起来吧!”
  虽然这么说,郭常在却实实在在地受了苏暖一礼。
  苏暖:“……谢常在。”
  看来这几年的吃斋念佛,还是没磨平这郭常在的心气啊,这次过来,只怕是没什么好事。
  郭常在自顾自地坐下了,看着依然保持恭谦姿态的苏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嘴里却道:“苏姐姐也别站着了,坐下来和妹妹说说话吧!”一副把自己当成这里主人公的架势。
  苏暖:“……是。”这郭常在自我感觉还真良好。
  说话间,荷香已经把茶水和点心上来了。
  一碟白米糕、一碟花生酥,还有两杯茉莉花茶。
  答应的份例里面没有茶叶,这茉莉花,还是原身在潜邸的时候带进宫的,搁的时间有些久了,这茉莉花已经微微泛黄了。
  “妹妹位份低,没有什么好招待常在的,常在将就着用些吧!”苏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薄红。
  看着桌上这些茶点,郭常在的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之色。
  就这种东西,也好意思哪来招呼人?赏给奴才她都觉得丢份!
  郭常在的位份虽然只比苏暖高一级,也没有茶叶这些份例,但是怎么说也曾得宠过,好东西自是用过不少。
  再者,她出生满洲正蓝旗郭络罗氏,父亲是正五品光禄寺少卿,比苏暖这个包衣出身,父亲在康熙六十年才中了进士当了一个小小的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强、改换门庭、抬进汉军旗的人家强远了。每年家中都会送银子给她,她的日子,比之那些贵人小主也不差什么。
  只是想到接下来的事,郭常在还是忍住不适喝了一口茶,但碟子里的点心却是动也没动。
  用手绢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茶渍,郭常在放下茶盏,叹道:“这么晚过来,实在是叨扰苏姐姐了,只是想着姐姐的病,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苏姐姐病了这么些时日,可曾好些了?”
  郭常在说这话时一脸的关切,似乎是真的在关心苏暖的身体。
  苏暖:“……谢常在关心,我已经大好了。”
  这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她穿越过来之初病得那么严重,也没见她多问一句,现在她都快好了,反倒跑过来关心她的病?
  “好了就成。”郭常在念了一句佛,“你我平日虽然来往不多,但是怎么说都是在潜邸的旧相识了。你病着的这些天,我本想多多来看你的,只是我这身子骨也不康健,开春后就一直有些咳嗽,我寻思着你这病才好些,可千万不能过了病气给你,就没来。”
  说着郭常在还咳了一声,似乎在示意她是真的身体不适。
  苏暖:“……常在还在咳嗽呢,自然该好好养着,要是来来回回加重了咳嗽,可是我的罪过了。”
  这人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
  “只是我心里到底过意不去啊。”没听出去苏暖话中的深意,郭常在捂住胸口,一副愧疚的表情,看得苏暖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这时,郭常在的宫女香草适时候插话道:“苏小主不知道,小主您病得这些天,我们小主担忧极了,一直在小佛堂为小主念经祈福,就盼着小主能好好的。现在奴婢看小主的气色大好了,可见我家小主的祈求被佛祖听到了。”
  “香草,说这些干什么?”郭常在假意训斥道,“苏妹妹身体能康复,是太医院太医医术高明,和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宫女香草、和眼中闪过赞同之色的郭常在,苏暖简直惊呆了,就连站在旁边伺候荷香也惊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壶。
  这两人是怎么有脸把她身体的康复,归功于她那个压根就不知道有没有的念经祈福上的?
  但是不管事实到底如何,郭常在这么“做”也是好心,苏暖只能对此表示感谢,毕竟要在这宫中生存,面上和和气气最重要。
  “……真是多谢常在费心了。”苏暖只觉得自己的脸笑得都快僵了。
  “这不值什么。”郭常在挥了挥手叹道,“怎么说怎么也是姐妹,你要是有个什么,我这往后的日子,也难挨了。”
  说着眼泪就即刻下来了,看得苏暖是目瞪口呆。
  这又是哪跟哪?那什么“她要是走了、她也难挨”的话,她不记得她们有好到这个份上吧!
  还有这眼泪,真是说哭就哭,比用了眼药水还快,这郭常在袖子里是藏了大蒜了吗?
  收起差点惊掉的下巴,苏暖“急道”:“常在这话怎么说的?皇上才登基,常在也算熬出头了,以后自有好日子,怎么好端端的,反而说起这丧气话?常在可快别伤心了。”
  “苏姐姐可别哄我了,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郭常在擦了擦泪水,“自妹妹我没能保住小阿哥之后,皇上就恼了我了,对我的眷顾也早就不复往昔了。进宫这些日子,你可曾见皇上来看我?”
  苏暖:“……常在真是多虑了,先帝才去了三个月,皇上仁孝,悲痛欲绝,又因新登基,诸事繁杂,哪有时间看咱们姐妹?别说常在你了,就连皇后和怀着身孕的贵妃娘娘,皇上都少去。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等皇上缓过劲来、料理好朝政,自然会重新眷顾姐姐的。”
  苏暖真是服了,郭常的那一胎在怀孕3个月就小产了,苏暖真不知道这郭常在是怎么从那一团血肉中看出那孩子是阿哥还是格格的。
  不过,这郭常在和她说这些干嘛?难道她还指望自己这个早就皇上忘的一干二净、连她都不如的答应来提携她吗?
  “哎,只怕难了。”听了苏暖的劝,郭常在眉头仍未舒展、依然是一脸哀戚。
  “诚如你所说,因着先帝丧期和朝政繁忙,皇上是顾不上后宫咱们这些姐妹了。这段时间过去了,这宫里又该进新人了。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名门世家的秀女进宫,哪轮到我们这些年老色衰的?好姐姐,我们好歹是旧识,有一起在潜邸里住过的情分,这今后的日子,咱们可要守望相助啊!”
  说着在苏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吓得苏暖差点没给她甩出去。
  忍着手上传来的强烈的不适感,苏暖僵笑道:“咱们同为伺候皇上的姐妹,自是应该的。”她模棱两可地答道。
  不过她总算是知道这郭常在来此的目的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年郭常在为什么一直隐忍蛰伏,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她显然是没有熄了那向上爬的心的。
  这不刚听说要选秀,她就坐不住了,就急忙忙地来找盟友,也不管这盟友靠得住靠不住。
  如果真是如此,那郭常在可真是找错对象了,苏暖真的没打算掺和到这乱七八糟的后宫争斗之中。
  不过她之前想的不错,这选秀还没开始呢,她这么一个无子无宠、无娘家无位份的小小答应都有人来拉拢,看来她以后想要过安安静静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想到以前电视小说里看到的,那些什么争宠、下药、陷害、小产等情节,苏暖就觉得头疼。
  希望这雍正爷的这次选秀,选进宫的秀女家世不要太显赫,不然这新宠旧爱的斗争,说不到就要烧到她这个小小答应身上了,那她可真要成炮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