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上,六名老兵又商量起明天回尖山村的事。
现在县大队的伤员已经全部离去,背嵬队就算新加入一个邓铁匠,总共也不过18人,大家都明白这神仙洞是不能丢的,一则粮食枪支弹药存放在这里,二则这里易守难攻。但还是都想住尖山村。
最后商议确定,在神仙洞留4个人,一个老兵带三个新兵配一挺机枪,轮流驻守在这里。又说起这神仙洞的防守,右边挖出来的洞口那里是没问题的,鬼子怎么想办法都没辙,只要上面不放根绳子下来,是爬不上去的。
关键就是这边的洞口,强攻好解决,主要怕偷袭,尤其是夜间偷袭,
蛮牛很在意机枪工事,就说上次我们一走,用来搭机枪掩体的这些铺板全部拆回去,重新做通铺睡觉了,现在这机枪掩体上面又没盖了。
班长说这倒好办,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山下,砍些上来,有邓铁匠的那大斧子,砍树容易得很,至于夜间提防鬼子偷袭,最好还是在尖山村去要条小狗养在这边,大家就都觉得这个办法好。
然后蛮牛就说了,让邓铁匠换石牛当机枪手的事儿,班长和小三他们都觉得挺好,说实在话,那挺捷克式轻机枪在石牛手上确实也没有发挥多少作用。
老兵们开完会,蛮牛就去通知石牛,石牛还有想法了,很是委屈本来蛮牛觉得石牛毕竟也玩了这么久的机枪,想让石牛当邓铁匠的副射手,石牛有了情绪死活不想当副射手,蛮牛火了,差点动手打人,被匆忙赶到的金副队长喝止了,金副队长就做石牛的思想工作,最后还是决定邓铁匠当机枪手,二喜子当他的副射手。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周班长一个人守在洞里,其余人全部下山去砍树,还真别说,这邓铁匠确实力气很大,几斧子下去,海碗口粗的树就被他砍倒了,一口气砍了七八根大树后,截成了二十几根两三米长的原木,大伙把木头扛回洞里,很快就搭成了一个立姿机枪掩体,上面交叉排列了三层木方,再覆盖上两层沙袋,那叫一个牢实。
现在进机枪掩体也不用爬进爬出了,只需要弯腰低头就从侧面进出了。
这次就让姜天宝带着二喜子、李三娃和另外一个新兵守在神仙洞了,说好回尖山村找好小狗就送过来。
他们几个倒也愿意,这里三八大盖还剩二十多支,六五子弹多得很,他们可以天天用三八大盖打实弹练射击。
2.
吃过午饭,剩下14人就背着很多野味腊肉回尖山村了。
一回尖山村那院子,周班长就忙着带新兵生火烧水做饭,蛮牛就带着邓铁匠去教他练机枪,小三则兴致勃勃地去练自己的马匣子,铁师傅就教那三个新兵中正步枪的分解结合。
金副队长和小龙则在牵电话线,去神仙洞的时候电话线这些都收起来了的,很快在山梁沙袋工事凉棚那里电话线也牵好,电话机也接上了,哨兵也布上。
村里人见背嵬队回来了,很快就送了不少蔬菜过来,说实话,背嵬队躲在神仙洞这几天,腊肉不缺,就是没有青叶子菜吃,那菜地才重新播种插秧呢。
晚上,班长和周班长就喝了几杯小酒,这背嵬队也就他们两个可以喝酒,平日里连蛮牛都没机会喝。吃完饭,自然有帮厨的新兵负责收拾洗刷,班长和周班长就村子里溜达去里。
小三带着牛牛到山梁那里看看,又跨过山涧到对面坡顶练刀,等回到背嵬队住的院子,都准备洗脚睡了,今天晚上轮着周班长带牛牛在原木遮蔽部那里睡。
小三就开始查铺,除了班长没回来,估计他就在钱婶那里睡下了,这事金副队长不好开口,他更不好开口,小三决定明天给金副队长说,让他给班长讲讲,倒不是说班长不能住钱婶家,而且事先给小三和金副队长说一声。
这班长肯定是觉着不好开这个口。
第二天,小三亲自带队跑山,自从跟司令员一席谈话后,他有意无意就在按照这八路军115师长,未来的四野司令员1936年就写出来的“如何当好师长”那九条在做,亲自带队跑山就是在狠抓军事训练,加强战斗作风建设。
这邓铁匠到了神仙洞才换上鬼子的昭和五年式翻毛皮靴穿,平日里走路只觉着稍微重些,靴底的钢钉踩踏山路石板发出的声音大,这早上跑一趟就落在了最后面,还是没有穿习惯的原因。
跑回村里,吃过早饭,班长过来喊小三一起出去走走,小三看班长手上拿着一个袋子,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就跟班长一起往尖山上走去,牛牛就在前面乱窜。
班长半响没说话,走了好一截后,终于叹了口气半红着老脸:你钱婶有了!
小三浑不在意:有了?什么有了?
班长又叹一口气:你有了弟弟了!
小三又惊又喜:班长有孩子了,这可真好。
他可是打心眼里为班长高兴。
班长就说:我也是昨天晚上听你婶说的,你回去给你金老师说一声吧。
又说:你婶子身上有了,我和小龙都在队伍上,又没有照应,我就想去山上拿点银元给你婶子用,平日里也吃好点。
小三才想起来:那天在路上我不是杀死了两个特务大队的吗,搜出几块大洋,都忘了这茬了,班长,你拿去用吧,本来该给金副队长的。
班长说:这个还是交给金副队长吧,我们自己有。我带了绳子,咱爷俩把那洞里的银元拿些出来给你婶子用,剩下的留给你以后娶媳妇。对了,你是不是喜欢那姓袁的妮子?
小三扭捏起来:嗯,这个.....
班长一看小三这副模样就明白了:行了,知道你心意了,别哼哼唧唧了。
小三就从山顶抓着绳子爬下去,拿了十几个银元,还拿了一根金条,下来后小三把银元和金条都给了班长:我自作主张拿了根金条。班长,您跟婶子成亲,好歹要送个信物吧。
3.
下了山,小三就找到金副队长说了钱婶有了身孕的事。
金副队长也犯愁了,他可是知道新四军的纪律的,这背嵬队归根结底还是共产党的部队。按照班长的级别,最多定为排级吧,怎么也不可能批准结婚的。
不过既然是公开打的忠义救国军的旗号,这忠义救国军也没有规定不许成亲,天高皇帝远也管不着。
再说了,他金石穿来尖山村之前,班长与钱婶已经在一起了,他又怎么能棒打鸳鸯,何况还是有了身孕。
他冥思苦想,最终决定,班长这个事情要成全。
中午吃饭前,金副队长就站起来宣布这个喜讯:王班长与钱婶要成亲,今天晚上好好喝顿酒,顺便有言在先:只此一例!
大伙一听,虽说早就知道两人在一起,这听说要办喜事,还是轰一声闹开了。
金副队长收到了小三交上来到五个银元,就安排:周班长去村里买几只鸡,再多烧点腊肉,开些罐头,也打几斤酒,晚上好好喝一个。
大伙都逗小龙,让小龙改口,这小龙调皮归调皮,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知道当时要不是班长就他们娘俩,他娘早就死了。就说改口就改口,就喊“爸”。
班长应了一声说:好好,平日里在队上还是喊职务,还叫班长大叔,家里咱爷俩另叫。
晚上,周班长让石牛借了两张桌子过来,在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也没有按照旧礼那样办,钱婶也换了一身红色喜庆的衣服过来了,两个村子里说得来的女人就陪着她,周班长给每桌上了一只整鸡,一大盆红烧猪肉,每人还开了一个小牛肉罐头,再炒了几大盆菜,就喝上了。
小三就给牛牛准备了一些骨头,让牛牛自己在陡坡上去守着,自己又下来喝酒了。
不过有金副队长在,大家也不敢放肆喝,邓铁匠到底是才加入背嵬队没几天,跟大家还没有这样放得开,酒足饭饱后就主动给小三说:队长,我去坡上那里守着吧。
就拿了支三八大盖去了原木遮蔽部。
班长左边坐着周班长,右边就是金副队长,要说在背嵬队小三职务最高,但平日里还是这三位地位最高,班长此时也有了七八分醉意,就与周班长频频碰杯:没想到我王满金四十多了又娶上老婆,又有了孩子.....
那边钱婶脸就绯红,没想到班长公然在酒桌上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忙给小三使眼色,让他劝班长不喝了。
小三就端着酒杯过去:班长,敬您一杯,这杯喝了我们就送您回去歇息,婶子在那桌也等您好半天了。
班长就说:好,咱爷俩喝了我就走。
周班长在旁边笑到: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赶紧去洞房吧,我和蛮牛书记官还整点。
小三就陪着班长、钱婶往外走,出了院门,一看手上手表,好家伙,这一通酒喝得居然已经要到十二点了,就喊一声:牛牛。
坡上牛牛听见主人喊它,就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