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语苏错愕地瞪大了眼,瞳孔骤缩,寒毛竖起,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惊恐万分,踩着高跟鞋后退了两步,“噔噔”轻响,在死寂无声的室内回荡,诡异非常。
她没敢犹豫,转身就往外跑去,顺手把门重重带上。
“砰——砰——”两声巨响,震得房子都在颤。
宋宵炀那边听这大动静,有些着急:“怎么了?”
何语苏没空回复他。
她急躁地揿着电梯,见电梯没反应,她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乍然亮起,惨白的灯光下,她循着幽绿的指示灯,拔腿狂奔。
高跟鞋践踏着有些打滑的台阶,“噔噔噔”脆响响彻整个楼道。
“宋宵炀,你快来。”她语速飞快,急出了哭腔,“我家进人了。”
“什么?!”宋宵炀那边顿了一下,紧接着,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当啷声,“你别挂电话,我马上就到。”
何语苏眼前渐渐朦胧模糊。
她连抬手擦泪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如射出的箭矢般疾速奔跑。
现在才到十二楼,可她已经听到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了。
高跟鞋委实拖累了她,但她深怕自己脱鞋的空当,那男人会追上来。
“宋宵炀,我怕……”她哽咽道,身后泛着瘆人的阴森寒意,似乎追逐着她的,是世间最为残暴的厉鬼。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她头顶正上方。
他微微喘着气,热切道:“苏苏,苏苏,你去哪儿了呀?我在你家等了你好久……欸,你别跑这么快呀,我都要追不上你了。”
闻言,何语苏屏了下呼吸,脖子僵直,完全不敢回头去看。
这个声音,她依稀有点印象。
前段时间,这道声音的主人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追求她,可她虽为海后,却不是什么杂鱼都养的。
所以,她拒绝了他很多次。
但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她家来。
“苏苏,我快到了。”宋宵炀的声音再度传来。
何语苏听着他的声音,勉强有了点安慰,“宋宵炀……”
慌乱中,她的余光扫过楼道大写的“5”字。
快了,只要跑出这栋楼,去到外面,就好了……
她跑得太急,喉咙漫上了一股生腥的血味,胸腔闷疼,连呼吸都艰难。
那男人的脚步声愈发响亮急促,似乎就在她的身后。
她听到了他的喘气声,近在咫尺,让她崩溃。
“苏苏,你穿着这鞋子,跑着不方便,要是不小心扭到脚了,怎么办?”男人在她身后说道。
她的余光,瞥见了一只枯白的手,手背暴起了纵横交错的青紫色经脉。
他就在她身后,两人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
“不!”她竭尽全力地跑下楼,胸肺一阵抽痛。
就在离大门还有两米左右的地方,宋宵炀的叫喊声响起:“苏苏——”
她泪眼婆娑地循声看去,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扑入她的眼帘。
她登时腿一软,从楼道最后几个台阶上滚落下来。
“苏苏!”他赶忙上前接住她。
可她还是扭到了脚,难堪地跪倒在他面前。
“他在后面!”她气喘吁吁,这次,却没再听到那男人发出的另一重喘息声了。
宋宵炀将她扶起,紧紧地抱在怀里,举目看去,她身后空无一人。
何语苏嗅着他身上的沐浴露味,发现他穿的居然是家居服,头发还未干透。
人呢?他问。
何语苏回头去看,楼道空荡荡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搂着宋宵炀的腰,眼中有一瞬迷惘。
那个追在她后面的男人不见了。
仿佛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先前那个保安大叔,就站在门口。
他也扬高了脖子,四处张望,疑惑不已:“怎么回事?何小姐怎么一下子有了两个男朋友?”
宋宵炀转头看了保安大叔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何语苏。
他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说:“报警吧。”
何语苏面色茫然:“可是,那个人不见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见她这幅狼狈样,打横抱起她,又扫视了一圈,以防万一,坚持要报警。
他说:“刚刚跟你通话的时候,我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了,这不是你幻觉。我开了通话录音,这也能当做他骚扰你的证据。”
宋宵炀将她抱到了保安室,让她好好在小沙发上坐着。
他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身体。
她刚刚扭到了脚,伤得不重,但是在他跟前的那一跪,膝盖磨破了点皮,渗出了几丝血。
他帮她处理了下。
警察开着警车,也到了。
小区里,无人外出。
宋宵炀背着何语苏,随那两个警察一层楼一层楼地往上走,暂时没发现任何异常。
到了十七楼。
何语苏家的家门好好地关着。
她从自己一直没脱手的手提包里,掏摸出钥匙,开了门。
她家里静悄悄的,而且看着有条不紊,干干净净,就连她之前看到的那个鞋印也不见了。
若不是宋宵炀手机里的录音,警察们都快怀疑他们报了假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