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元启五年夏,崖州郊外。
时值酷暑,路上几乎不见人影,知了此起彼伏的叫声更添一份闷热。
赶路的商旅为躲日头纷纷都进了路旁的茶水摊,整顿休息。
茶水摊是一对父子开的,两人忙里忙外,招呼着一天里最繁忙的时候。
陆迢迢化装成一村姑模样,带着随从静静埋伏在着不起眼的茶摊周围,等着猎物的出现。
她的目标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信王游皎。
人多便会嘴杂,而且这些客商南来北往,又来自五湖四海免不了为打发时间高谈阔论几把,其谈的不外是些宫闱秘史、江湖怪谈、鬼怪轶事。
闲来无事,陆迢迢侧耳细听。
“李兄,听说前几日九千岁的寿诞,连皇上也登府祝贺呢。”
“哼,如今朝堂阉狗当道,上下一派乌烟瘴气,我堂堂大通朝怎么成了这样?”
“李兄李兄,小些声吧,如今他们权势熏天,天子也要礼让叁分。我听说前些时候,有人只是路过千岁生祠没有磕头叩拜便被打的体无完肤。”
“唉。不说了,喝茶,喝茶。”
陆迢迢听完那两个客商的对话,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
这时,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
“伙计,酒水吃食,通通拿上来!”
伙计转头一看,七八个彪形大汉黑压压的站在门口,他们肩扛手握着各自的兵器,像是凶神恶煞的夜叉,为首的那人更是长相狰狞,脸上还有一条可怖的刀痕横贯半张脸。
伙计俯身带笑:“客官,您看小店已经没有空位了,您若是不嫌弃可否站着喝些茶水?
“你说什么?”
刀疤声如洪钟,吓得伙计两股战战不敢出声。
茶摊里众人也噤声不出,齐刷刷的盯着门口,静观其变。
陆迢迢也饶有兴趣得看着戏。
突然,一个年轻的中性声音从那大汉身后传来,带着点戏谑
“阿威,客气点。”
刀疤垂手往旁边退了一步,一个身穿白袍手执折扇头戴玉冠的翩翩公子走了出来,身旁还立着个穿红纱的小娘子。
陆迢迢离他较远,只能看见个侧脸,却也能窥见一斑。
嗯,不错,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只是这公子,身高虽比寻常男子相差无几,但身形却比寻常男子稍瘦弱些,想是有些不足之症。
那公子打开折扇,慢慢扇着。
“阿威,好好跟店家说嘛。”
“主子说的是。”
唤作阿威的刀疤脸恭敬的立在一旁,不再出声。
众人松了口气,看来着公子还是讲些情理的。
那公子环视一周,扫过陆迢迢时,陆迢迢总算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是一种糅合了男子的英气和女子的柔美的美。她感觉那人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刻,但当她与他对视时,那人却移开了眼睛。
“芷娘,你想坐哪?”
俏公子侧身问道身旁的红衣女子。
女子拉着公子的衣角,思索片刻,笑着指向一桌。
正是刚刚陆迢迢偷听的那桌客商的。
“珩哥哥,我要坐那。”
那桌客商顿时懵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行人就来的他们面前。
“各位,舍妹中意这张桌了,还请割爱。”
说完,就往桌上扔下一锭银子。
“一点小补偿,还请收下。”
座上的人面面相觑,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打手,只好拿了银子,离开了桌子,去门口蹲着去了。
陆迢迢正坐在他们身后,她抿了一口茶,心想还以为是个温润的公子原来是个笑脸狐狸。
一场闹剧后,整个茶摊都不敢大声讲话。只能听见那红衣女孩一口一个“珩哥哥”聊个不停。而那人只是时不时应答着,口吻里满是宠溺。
陆迢迢近水楼台,两人所谈皆入耳中。听出那小娘子的春闺情动,少女怀春。
不知道是郎有情妾有意,还是一厢情愿呢?
不多时,一行人便付了钱离开了茶摊,茶摊里的气氛才慢慢活泛起来。
日头渐渐西落,客商们也纷纷乘着凉快启程赶路。
突然,远处传来哒哒铁蹄声。
陆迢迢摸了摸茶杯,给埋伏的手下示意。
猎物马上就要来了。
没一会,数十人的军队护着一架马车缓缓而来。突然,道路两旁冲出一批蒙面人举刀便冲着他们杀去。
“有刺客!”
“保护王爷!”
一时间刀剑相接、马儿嘶鸣。
陆迢迢瞅准时机,一个飞身,踩着兜鍪来到马车车顶。
这时马车顶冒出一柄宝剑,陆迢迢握着横栏将其躲过,一个翻身从侧窗进入马车里。
还没等她看清,剑风便从她的耳边擦过。
好险。
她也不敢轻敌,虽然没有情报说信王武艺超群,但眼前人的功夫不容小觑。
她从身后摸出短刀跟这人缠斗起来。
男人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陆迢迢微微一笑:“劫富济贫。”
男人冷哼一声:“哼,是魏狗吧。”
陆迢迢说:“你早晚是个死,不如将人头送给老娘来赚一笔吧。”
男人有些恼怒:“休得猖狂。”
说完便执剑向陆迢迢脖颈刺去。陆迢迢一个摆身,短剑刺向男人手腕,男人往后一躲,还没等他会过神,陆迢迢便闪到他的眼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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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