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听握住方亦亦的左手, 光洁如玉的指尖如今皮肉绽开,指甲断裂,血珠止不住似的往外冒。碍眼极了。
她对方亦亦道:“给我咬一口?”
方亦亦不明所以, 茫然点头, 眼睁睁看着黎听把手指含进了嘴里。
冰凉的舌尖轻柔舔舐着伤口, 酥酥麻麻的, 方亦亦惊异之余, 没出息地腿软了。
“!!!”
她条件反射地把手缩回来。
黎听也没阻拦, 笑了笑, 夸赞她:“你的血味道不错。”
方亦亦呆了呆:“?”
黎听伸出手, 指尖帮方亦亦摸去嘴角的血痕,在方亦亦惊悚的目光中, 在纯上轻轻一抿, 殷红的血将唇瓣变得妖艳。
黎听舔舔嘴角, 漆黑如夜的眸子隐隐泛着一抹红光, “不过, 养我一个就够了。”
她手臂垂到身侧, 手心各燃起一团幽蓝鬼火, 身影晃动, 鬼魅一般朝鬼娃娃攻去。
鬼娃娃‘滋滋滋滋’地疯狂乱叫,猎猎的风呼啸而过,哀嚎着发出鸣笛一般的声响,黎听头发被吹起, 衣袂飞舞,显得她愈发肆意张狂。
黎听眯起眼睛, 右手五指成爪, 下一个瞬间, 从鬼娃娃的胸膛里洞穿了过去。
鬼娃娃灰白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一个区区十年小鬼伤到了。
“你竟敢!...”
话未说完,黎听左右握拳,突然发难,一拳把鬼娃娃的头锤了下来。
头咕噜咕噜滚出好远,撞到路边的护栏才停下。
黎听抽回右手,鬼火覆盖手掌,烧干净上面附着的,鬼娃娃干瘪了的内脏碎片,道:“死了几百年又有什么用,专心打架少哔哔这句话吗,没人跟你说过吗?”
鬼娃娃怨恨地盯着她,声音嘶哑:“就算你赢了又能拿我怎么样,你那点道行的鬼火根本烧不死我,你护得住质阴体一时,未必护得住一世,等我缓过来,先吃质了阴体,再吃了你。”
黎听回到方亦亦身边,从袖子上扯下块布片,一手按着方亦亦的脖子不让她乱动,一手帮她擦身上她自己吐出来的血,血沾到红布上,红红相应,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所到之处,血污却消失得干干净净。
黎听擦得很仔细,赞同道:“你说的对,所以你不能缓过来。”
她捏着方亦亦的下巴,左看又看,确认擦干净了,便拿着红布朝鬼娃娃的头走去。
中途遇到鬼娃娃的身子,她弯下腰将其捡起来,像扔垃圾一样扔到鬼娃娃的脑袋边。
鬼娃娃感觉不对,不禁道:“你想干什么?”
黎听在她眼前站定,扯了扯布条,丈量了下长度,感觉还凑合,她感到满意,连带着语气也轻快很多,还带着丝丝愉悦:“干/死你。”
说完,她松开手,布条打着旋轻轻落下,覆盖在鬼娃娃的头和身体上,遮住了灰白的眼睛。
黎听打了个响指,布条应声起火,鬼娃娃像个真正的破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仍由蓝色幽冥的火焰将它一寸一寸烧成灰烬。
与其他鬼相比,鬼娃娃烧的时间要长一点,足足五分钟才烧干净。
黎听半抱着站不起来的方亦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后,感觉非常不满:“还是太弱了。”
方亦亦羞愧地低下头。
怎么说呢?她伤成这样,完全是被殃及了鱼池,人家鬼娃娃除去掐脖子那一下,都没正眼看过她。
“我会努力的。”因为羞愧,方亦亦说得很小声,蚊子哼哼似的。
起码...起码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能做个安全的吃瓜群众.....吧?
至于那个鬼娃娃说的什么质阴体,她连问都没问。
反正怎么做黎听都会跟她说,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她只要照做就行了。
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方亦亦,一回头看到了旁边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的白璇。
“……”差点把她忘了。
方亦亦好歹出了新手村,又有黎听护着,都伤成这样,更别说白璇这个啥也不是的。
此时的白璇早已不知晕过去多久,软趴趴地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脸上呈现灰白之色,乍一看还挺吓人。
“白璇?”方亦亦伸手过去推了推她。
没动静。
“不会是死了吧。”方亦亦有点担心。
虽然白璇真的死了,她也不会很伤心,但再怎么样也是亲戚,总觉得她在自己面前去世不太好。
黎听事不关己,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不知道。”
“额...”方亦亦想了想:“要不要叫个救护车?”
黎听皱眉:“你能起来吗?”
方亦亦在黎听的搀扶下,试着动了动,结果一发力,五脏六腑就针扎似的疼,疼得冷汗直冒,眼前发黑,只好又坐回去。
“好像不行……。”方亦亦虚弱得像个蔫巴巴的小白花。
“叫救护车吧。”黎听叹出口气,顿了顿,又道:“我也好久没去过医院了。”
听语气还有点跃跃欲试。
方亦亦眨眨眼,茫然地看她。
*
筝灵女子大学继学生离奇死亡后,又出事故了。
这次出事的是一对表姐妹,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赶到,妹妹已经昏迷,姐姐还清醒着。
据姐姐描述,她们是被人套麻袋打了。
出勤的刑警看着她俩受伤的样子,再听听方亦亦的叙述,表情非常一言难尽,他们又不傻,什么麻袋和棍子能把人打得七窍流血,还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哦,错了,也不是没有皮外伤,妹妹脖子上一道小孩手掌大的青黑色掐痕,连手指印都特别清楚。
小刑警点了根烟,神色凝重。
这个掐痕怎么看都不像人干的,且不说谁家小孩就这么大力气,就说这个黑里透青的颜色,就很诡异。
想法一出来,小刑警就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像是刮过一道阴冷的风,他蓦地打了个寒颤,想起这几天学校接连出现的事件,不敢再待,掐灭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和同伴一起勘察现场去了。
院方念着两个病患是姐妹俩,便给她们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
白璇他妈妈、方亦亦的婶婶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时候,方亦亦正靠着床头,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给床头的小电视换台。
白璇还没醒,护士在给她换葡萄糖的吊水瓶,医生刚领着一群人查房完毕,浩浩荡荡地走出去。
方亦亦感慨,在迄今为止和白璇共处一室的时光里,难得有这么和平的时候。
“亦亦!”白璇她妈推开门,一眼看到的就是方亦亦。
方亦亦偏头看她,没什么情绪地喊了声婶婶。
“璇璇呢?”
方亦亦指指旁边的病床。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好好的在学校里怎么被打了?”白璇她妈掀开被子,撸起白璇的袖子,上上下下查看,没发现伤痕,心放下了一半,开始用责怪的语气嘟嘟囔囔:“是不是你惹了什么祸把你妹妹连累了?早跟你说在学校安分点,你是去上学的,不是邀功的,怎么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被人打了吧……”
“女士,”医生走进来,看见她,问道:“您是这位病人的家属吗?”
白璇他妈:“我是她妈,我女儿怎么样了?被人打到哪了?严不严重?”
医生道:“我们做了全身检查,您女儿并没有外伤,您侄女伤得要严重些,但是您女儿有一些其他发现,您现在方便吗,我们借一步说话?”
白璇他妈疑惑:“其他发现?不是说被打的吗?难道都是内伤?”
方亦亦余光看到白璇他妈和医生出去,面无表情地换了个台。
“医生,啥事儿啊?”白璇他妈有些紧张。
“是这样的女士,您女儿虽然没有外伤,但一直没醒,我们觉得,可能是身体多方面疾病导致的。”
白璇他妈有点傻眼,“我女儿一直很健康,怎么会有疾病,还是多方面的?”她狐疑地看着戴着口罩,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不会是你们查错了,故意要钱吧!”
“……”医生被口罩遮住的脸眼不见表情,他眼珠动了动,上下打量了眼白璇他妈,拿出一摞化验单:“女士,您先耐心听我讲完,您女儿的症状比较多,看来您并不知情,我具体跟您说下,您看这里。”
医生拿着单子给她一一说明:“目前查出来的,有这些,肠胃炎、脂肪肝、弥漫性血管瘤、轻微哮喘、糖尿肾病,还有轻微的心脏衰竭……”
白璇他妈越听越觉得玄幻,终于听不下去,忍不住道:“这不可能!我女儿一直健健康康活蹦乱跳,你们什么医院,这么诅咒一个小孩子?!”
医生把化验单交给白璇他妈,“女生,您的心情我们理解,这是化验单,您自己看,如果不信,还可以去别家医院诊治,而且您女儿情况属实罕见,我们建议您们转院。”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白璇他妈抱着厚厚一摞化验单,傻眼地站在原地,呆愣半晌,气冲冲走到垃圾桶旁,发泄似的把化验单一股脑儿全部塞进去,抬起头来时,眼圈红了。
她把眼泪抹掉,回到病房,病房里只剩方亦亦和白璇两个人,方亦亦还没找到喜欢的节目,单手举着遥控器摁来摁去。
白璇他妈大步走到方亦亦旁边,一把夺过遥控器扔到桌子上,撞翻了盛水的纸杯。
“看看看!你还有心情看!”白璇他妈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妹妹什么样了!你怎么看得下去!”
被扔了遥控器,方亦亦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抬眼看向白璇他妈,一言未发。
她这个样子,在白璇他妈看起来,就是明晃晃的事不关己,怒火一下子被点炸,吼道:“让你照顾妹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你平时在学校里都在干什么,在家也不干活,天天打工也没见你拿回来一分钱,到了学习连璇璇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照顾不好,你到底有什么用!”
越说越上头,干脆一巴掌挥了过去。
被方亦亦抓着手腕拦住。
方亦亦抬起眼,目光复杂。
白璇他妈瞪圆了眼睛,凶狠的样子和白璇如出一辙。
“你还敢还手!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忘了这么多年是谁养活你了吗?没有我你早死了!!”
白璇他妈的声音惊动了护士,护士便往这边走边道:“这位308病房的家属,请不要在医院大声吵闹……”然后她看到了病房里的情况,连忙过来拉住白璇他妈:“女士,这里是医院,请不要有过激行为。”
方亦亦看着眼前的红着眼圈,状若疯狂的女人,道:“婶婶,我和璇璇一起住院,我也病了,医生说我病得比璇璇严重,你不问问我么?”
“你?你还能气我,还能蹬鼻子上脸,就算真病了能有多严重!真要我说,病死才好呢!我们璇璇变成这样,你这个赔钱货脱不了干系!”
她想了想,又恶狠狠地补充:“当初收养你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跟我都说你不吉利,是扫把星转世,我还不信,觉得你可怜,你个白眼狼,赔钱货!早知有这么一天,打死我也不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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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修
白璇的病是鬼娃娃的群攻技能擦边引起的
亦亦天天和学姐深入交流,有了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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