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自诩小心翼翼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男人眼里。
骆禹割下一大簇麦子堆到一边,直起身看向花伞的方向。
那边有个废弃的蓄水坑,好久不用了,之前大队长还说等麦子收完给填上。
只是没想到,被填上之前还能发挥这样的作用,陷进了一位水灵的姑娘。
还是城里来的大小姐。
忙碌的知青们没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一行人中少了个最娇气的伙伴,骆禹本不打算管,见这情形,他薄唇微抿,镰刀往后腰一别,收回目光朝花伞走去。
沉真真背抵着大坑墙壁,膝盖和脚踝一阵刺痛,身上雪白连衣裙灰扑扑的,她想自己此时此刻应该狼狈到了极致。
沉真真不知道这坑有多深,但大坑的周围麦子生长密集,密不透风连阳光都照不进来,闷的厉害。
她挣扎两下就不在挣扎了,一来身上擦伤多处实在疼的厉害,而来,心里酸酸涩涩的,就是觉得好委屈,好想哭。
说什么爱她,她在这个鬼地方,他又在哪里?
那里明明是她的家,要走也是他走,她凭什么要走?
“呜……”沉真真再也绷不住哭了起来。
摔下来就摔下来吧,倒霉就倒霉吧。
她只想在这个小天地里,不被他人发现的好好的哭一场,等哭完了,她还是骄傲与美貌并存的沉真真。
大小姐一边哭的心碎,一边气鼓鼓的瞪眼,抓着手边的沙子土块往对面扔着泄愤。
骆禹拨开麦从站在蓄水坑边缘,阳光将他的影子一起打进坑里,落在大小姐身上。
多情的大小姐美的不像生人,因是跪坐缘故,膝盖压住部分裙摆,轻薄的布料绷紧,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
影子惊扰了大小姐的哭声,她抬头,眼眸卷着泪光泛着勾人的红,俏丽的小脸又纯又欲,像是等待着被蹂躏的兔子。
骆禹深邃瞳孔微缩,那瞬间,他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声一跳的心跳。
男人目光如炬,沉真真不甘示弱呲牙回瞪,“看什么看?再、嗝——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喂狗!”
说起来,她掉下来也有这男人的一份“功”呢!
骆禹视线转开,“那我去喊你对象来拉你上来。”
对象?什么对象?
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现在还要甩锅找别人?
沉真真脸涨红,一秒气成河豚。
她能让骆禹走吗?那必然不能。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鼻尖皱起龇牙咧嘴奶凶奶凶的,“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骆禹剑眉皱起,184的大个子站在那居高临下的望着沉真真。
仰视可以,但沉真真不喜欢仰着脖子仰视,她弯弯眉皱起,命令道:“不许你这么看着我,把头低下!”
骆禹眉心皱得更紧,眼里闪过隐忍,却还是照着大小姐的吩咐做了。
他们一个在上面,一个在坑里,就算骆禹头低到贴着地面,她也还是要仰着脖子看他。
沉真真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一阵尴尬过后,再次强硬命令:“我腿扭了,你、你想办法把我弄上去!”
怕骆禹叫来更多的人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她匆匆补充道:“不许叫别人!”
这可就让骆禹为难了。
他是地主家的狗崽子,从小在骂声中长大,别人从来都是对他避之不及,偏偏这位大小姐,一点避嫌、提防的心思都没有。
骆禹沉默一瞬,问道:“还能动吗?”
沉真真摇头,揭开裙摆把膝盖露给他看。
闪着珠光的丝袜下,大小姐的皮肤比那天夜里看见的还要白,骆禹却顾不得欣赏。
大小姐的膝盖血淋淋一片,尽管知道那伤并不严重,可不是为什么,放在大小姐身上,骆禹就觉得触目惊心。
可是娇气的大小姐,从始至终一个“疼”字都没吐出。
不做他想,骆禹翻身跳进坑里,两手一身就要抱沉真真,被沉真真反手拦住。
骆禹微顿,知道大小姐这是嫌弃自己,这也正常。
他沉了沉嗓子,解释道:“你不能动,我得带你上去。”
要么抱,要么背。
沉真真难得乖顺的点头,可当骆禹再次伸手抱她时,她又身上阻拦了一下。
骆禹收回手,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望着她。
沉真真垂下脑袋,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裙摆,脸颊微红,“我、我……”
飞快看了一眼跟前的男人,她眼一闭,心一横,“我身上有汗味!”
话说出口,沉真真心里一阵畅快,半晌又觉得委屈。
她身上有汗味,如果他靠近的话,肯定能感觉到……这太丢脸,也太失礼了。
沉真真眼角浸出眼泪,凶巴巴的瞪骆禹,“我要洗澡!现在就要!”
和先前楚楚可怜的白兔不同,大小姐神情的不屈,跟只炸了毛的猫儿似的,骆禹只觉得心尖被挠了一下。
躬身将大小姐拦腰抱起,他微抿成直线的唇轻轻抖出一个字,“好。”
声音沙哑轻得风都能卷走。
要求也好,命令也罢,只要是从大小姐嘴里说出来的,总能让人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