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一生中遇到了个渣,也算是正常的。
只是曾经为了个渣,搞得自己要生要死,还害死了如母的嬷嬷,太不值。
下面的“义军”在攻城,甄善再次搭箭,眸中溢满冰冷的杀意,对着燕初。
燕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对生死也是无所谓的。
这位国师大人,天生的仙人,不畏生死,断情绝爱,心里只有他的天命。
甄善冷笑一声,打算取他的性命。
死之前,她总该要把所有恩怨都了解了不是吗?
“小善!”
箭羽破空而来的声音,原本只默默陪在她身边,不多言她与燕初的恩怨的仁帝倏而抱住她,为她挡下了一支夺命的箭羽。
甄善知道他们今日都会没命,可当仁帝浑身鲜血地倒在她怀里,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双眸猩红。
“阿封哥哥……”
仁帝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闭眼前轻叹:如果她能早个十多年出生就好了。
那样,他一定娶她为妻,给她所有。
不,他注定是亡国之君,还是送她离开,去到其他大陆也行,至少不用受那么多的苦,背负那般沉重的宿命。
甄善低头,吻了吻他紧闭的双眸,“晚个十几年也没事,我只会是你的贵妃,一直都是。”
那些“义军”攻破了城门,流箭漫天。
“生不能同衾,死时相伴,也好。”
带着杀机箭羽朝她而来,甄善没去躲,任由它夺去了她的性命。
“善善!”
她仿佛听到燕初惊惧不已的呼唤,呵,他那种仙人也会紧张吗?
甄善没兴趣知道了,更不会去看他。
坐在星空中的甄善眼前陡然一变,她此时站在混乱的城墙上,看着她抱着仁帝的遗体坠下了数十米高的城墙。
令她有些诧异的是,燕初经常谎成那样,他脸上再没了平时的淡漠,满是惊骇,竟毫不犹豫地随着她跳下城楼,想要去抓她。
“大人!”
暗处放了暗箭杀了甄善的灵族长老们藏不住了,连忙飞身去护住燕初。
嘭!
地上血花四溅。
她一身红色的牡丹宫裙,倒在血泊中,再无生息。
“不!”
燕初狠狠推开那些长老,跌跌撞撞地跑到她身边,痛苦地嘶吼。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失态和绝望。
那般浓烈的情绪,甄善神情有那么点见鬼的奇怪。
哦,说错了,真的见鬼,她也不会奇怪。
只是,眼前这绝望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孤冷出尘、不入红尘,狠绝到极点的燕初吗?
开玩笑的吧?
燕初抱起她破碎的尸体,哭得跟孩子一样。
“善善,为师骗你的,师父一直都心悦你,你醒醒好不好?为师……错了!”
什么天命?
什么灵族?
为什么他要让她去背负?
什么这是她的劫数,如果渡不过,她就会死!
是啊,她死了!
他亲手逼死了她!
哈哈……
燕初凄厉地大笑,恐怖的灵力从他身上溢出,震得附近的“义军”和灵族长老四分五裂。
他们答应过他,不会伤她的性命!
会让她成为新的灵族组长!
可最后,他们却背信弃义,杀了她!
他们该死!
轰隆!
原本晴空的天陡然黑沉下来,雷云积聚,赤白的闪电劈裂天空。
甄善身上血色光芒大绽。
她以魂飞魄散为代价,诅咒灵族,龙脉自此沉入地下,灵族沦落为普通人,世世代代都困苦无能、不得好死!
他们毁了她的一生,害死她的外祖一家,害死她的嬷嬷,害死她的阿封哥哥。
那她就让他们永生永世都活在苦难中,不得救赎。
践踏他人性命,迟早也要遭人践踏!
燕初瞳孔紧缩,“不,善善!”
他紧握她的手,以经年的功德和生命,护住了她的魂魄。
不值得的,善善。
他们哪儿值得你魂飞魄散?
别傻好不好?
青丝成雪,只一瞬,燕初年轻俊美容颜就布满皱纹,垂垂老矣。
他已经抱不住她了。
两人倒在血泊中,燕初伸着手,轻轻抚着她苍白的容颜。
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黄泉地狱,师父来陪,善善,师父,还欠你很多,别走太快,等、等等为师。”
诅咒的光芒布满天际,轰隆,紫色的天雷灌下,将他们的身体劈为灰烬。
雷云还在翻滚,似在寻找什么,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散去。
但诅咒以成。
先前灵族族地的方向,金色光华大绽,龙吟声响彻整个大陆,京城不断晃动。
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有什么渐渐地沉了下去。
于此同时,还幸存的灵族惊悚地发现,他们身上的力量渐渐流逝,年长的那些原本容颜不老的迅速衰驰,翻手云雨的他们瞬间变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比普通人还不如的弱者。
灵族绝望了,疯了一般想要召唤龙脉,却不过徒劳无功。
曾经,第一代灵族族长为了赶走这片大陆的死灵,召唤了龙脉,得了这方天道地认可,成为了大陆的守护者。
可力量的膨胀渐渐地让他们不知所谓,自认为是神,不将大陆的凡人看在眼里,天天讲着天命天命,实则不过是控制这大陆的气运,让所有的一切发展都以最有利于他们灵族罢了。
银月这代帝王确实可能会是暴君,会让天下民不聊生,这是灵族曾经卜算出来的。
却并非是没有生机,不能改变。
然而,灵族算出了他们的劫数,龙脉沉睡,灵族衰弱。
灵族站在至高点太久了,他们根本无法忍受跌落尘埃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