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正值郝诏阳休息,本想再拉董倪烟去松松筋骨强身健体,不想董倪烟一觉自然醒,风吹仙袂飘飘举,轻盈文雅四肢舒展的来了个懒腰,慢慢活动一下长时间侧躺而有些酸痛的脖子,最后在郝诏阳迷醉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轻飘飘来了句:“我今天有事要出门。”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吧,老娘就不奉陪了。
郝诏阳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能平复,马上想到董倪烟这大路痴不会是打算自己开车出去吧?一想到这,郝诏阳立即翻身起床,说道:“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叫了公司的车来接我。”董倪烟很无情的回绝了。
“哦……”郝诏阳不知回什么,董倪烟能把天聊死。
董倪烟出门后不久,郝诏阳独自在酒店里也闲不住,想到前段时间忙着筹备那场时装秀,还有一些工作需要收尾,干脆自己也去了趟公司。
管家问需要把她的车开出来吗?郝诏阳犹豫一下,还是点头了。
车子在她的驾驶下,缓缓开进zero所在大楼地底的停车场。郝诏阳下车时,终于得以仔细的打量这辆车。
整个车身漆面平整光滑,一点流痕和划痕的现象都没有,轮胎也是崭新的,轮毂非常干净,完美,也是一样没有划痕,再看里程表,不到一百公里。
怎么看这车也是刚买不久的新车。郝诏阳蹲在停车场里对着这辆丢给她的骚包车发愁。她不是不喜欢车子,而是……
要她怎么说呢?这个问题,难以启齿,却又极其现实。这个世界,到处都存在着差距。门当户对什么的,总被人诟病,可是不得不承认,就延伸到精神层次来说,门当户对并没有错,因为人的层次一样的话沟通起来会更容易,冲突会更少。
只是爱情,一旦牵扯到了经济,往往就会导致一系列的矛盾。
没办法不去乱想,两千多万的车子,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扔给她这个从小就节省惯了的人,这不是在用万恶的资本主义思想来腐化她吗?
就连郝诏阳她老爹——郝世勋的车库里也不一定找得出这么贵的车。并非买不起,而是一般不会去考虑买这种华而不实的跑车。郝诏阳没打算过毕业以后还靠父母的资助度日,而郝世勋脱离郝家后,套现了手头郝氏的股份,自己独立出来办了个风险投资公司。在资助的几家公司成功上市后,也早早的就公开表示过他将会“裸捐”,个人财产基本上不会留给自己的子女。
所以郝诏阳的愿望很简单,只想当一个成功的时装设计师,开办属于自己的一家小服装公司,对开名车,住豪宅这种奢侈生活并未有所期待。
董倪烟帮她安排工作,这个郝诏阳可以不去介怀,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自己努力进取,假以时日,便可以不负所托。
但是横看竖看,这辆跑车,都是董倪烟专门为她而买的,这样郝诏阳就不能不介意了,因为她会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正巧司徒肆也到zero办点事,办完后没事干溜去看郝诏阳,郝诏阳也正巧忙完,两人便相约了去吃甜品。
郝诏阳无意中与司徒肆聊起这个问题,司徒肆那不正经的货用各种的羡慕妒忌恨的夸张表情,回了她一句更不正经的话:“真好,怎么不见有富婆来包养我的?论长相论姿色论身材我哪里不如你了?没天理啊!我也想要人包养我啊!”
郝诏阳直接就想拍飞她,“去——!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司徒肆抓抓她那头凌乱美的发,竖起一根指头摇两下,帅气又不失柔美的脸做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说道:“姑娘你思想觉悟实在太低了,人的幸福指数又不是完全取决于富裕程度。要知道,在所有的爱情元素中,最基本最重要的,不是财富,而是爱人本身。”
端起上桌的糖水,用勺子打捞两下,正是司徒肆最喜欢吃的板栗跟白果,她满意的舀上一口送入嘴里,又问郝诏阳:“你觉得你爱董倪烟吗?”
“当然爱了!”斩钉截铁的声音。
“那你觉得董倪烟爱你吗?”
“呃……”郝诏阳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她自己也答不上来,对于这点,董倪烟从来就没有正面的表示过,郝诏阳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我觉得她挺重视我的。”
司徒肆翻翻白眼,用一次性的塑料勺子指着她说:“你呀,快把你那多余的自卑收起来,不要让它成为你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我自卑?”
“废话,我从你身上闻出了浓郁的自卑味道!”司徒肆边享受她的糖水边感叹道:“不过也不奇怪,跟那种妖怪谈恋爱,能有几个不自卑的?也真难为你了。有时我也挺佩服你的勇气的。”
“唉,这种道理你明白就好了,别想太多有的没有的,有时候爱人太优秀了就免不了会有自卑的情绪出现,得慢慢去调整自己这种心态……”
郝诏阳想到了董倪烟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想在站在她旁边,就必须得让自己变优秀。
她郝诏阳,做为二十一世纪新一代有理想有抱负的好少女,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击垮的?人生应当如蜡烛一样,从顶燃到底,一路坦荡光明,自卑什么的阴暗思想,只会成为通往成功的绊脚石,必须一脚踢碎!
慢慢消化完司徒肆的话,郝诏阳端起她面前那碗凉了的糖水,有感而发:“小肆,看不出你平时吊儿啷当的,其实还挺会说话的嘛。”
司徒肆昂首挺胸,洋洋得意,“当然了,我好歹也是个知识份子好不好?”
“是是,你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知识份子,从我认识你开始到现在,你换了多少份工作啊?就没想过要稳定下来?”郝诏阳觉得司徒肆跟自己年纪差不多,都是过了二十要往三十出发的人了,怎么她就没打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吗?工作也是这样,身边的女人也是这样,没个定性的。
司徒肆无奈道:“我也想稳定啊,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做哪份工作都没有让我产生想要稳定的欲望。”
“那你当初是学什么专业的?”
“我是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出来的。”
“噗——!”郝诏阳刚送入嘴的一口甜汤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哎?你开玩笑的吧?”怎么看司徒肆都不像是学那种正经东西的人啊!
“脏死了!”司徒肆嫌弃的嚷了句,看了眼来不及收回的糖水,心疼的让服务生再给她重新来上一碗。“等一下你请客!”
“对不起!”郝诏阳擦擦嘴跟衣服,又问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到沈小姐那上班?至少可以学以致用啊。”
“学这个又不是我自愿的。”司徒肆有些答非所问,小声的咕哝,心不在焉的似乎很不想谈这个话题。
郝诏阳本想问下去,见了她那样,便识趣的打住。
―――
“沈小姐请。”秘书李云芥领着沈熙推门而入,之后便退下,沈熙道了声“谢谢”,抬头看去,见董氏父女正面对面的下着围棋。
一看双方的表情就知道谁输谁赢了,董绍堂一只手执着黑子,一只手握拳置于桌上,一副不甘心又全神贯注的表情,时不时还因觉得下错而懊恼的抓抓自己的头发。
相对起董父的全神贯注,董倪烟则是耷拉着脑袋,眼中有些雾气,估计是无聊了,指尖还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肯定也是从自己老爹那里摸来提神的。沈熙相信,若不是偶尔的孝心发作,帮死去的亲妈照顾下她的爱人,估计董倪烟早弃玩了。
董倪烟率先见到沈熙,有些意外,缓缓呼出一口烟气,于烟雾缭绕中发话。
“你怎么来了?”
“听助理说你们给事务所打了电话,正好我经过这附近,就过来看看是什么事了。”沈熙走上前,十分有礼貌的向董绍堂问好。
“董伯父好,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下棋了。”
“哎?小沈啊?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步该怎么走。”董绍堂正举棋不定,发现救兵,立即求救。
沈熙一瞄,棋局虽乱,但明显黑子已无力回天,于是干咳两声,微笑道:“不好意思啊,伯父,我不太会下围棋。”
董绍堂露出失望的表情,董倪烟也露出十分无趣的表情。
“爸爸,你干脆就认输了吧,这局你也输定了。”
“这样吧,小烟,我们再来一局吧,就一局。”
“不行,我只答应你玩五局,现在都已经第七盘了。”
“可是我哪知道会一盘都赢不了呢?”董绍堂各种的郁闷,最近学会了在网上下棋,自认棋艺进步很多,就硬拉了宝贝女儿来跟他对弈,也没见这宝贝女儿有下过围棋啊,怎么就一局也赢不了?
“就一局好吗?我答应你,不管是输是赢,下完一局就不下了。”董绍堂继续磨。
董倪烟却站起身来,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让董绍堂败下阵来。
“爸爸,沈律师是个大忙人,今天是有事过来,你不会想浪费人家的时间吧?”
董绍堂干笑两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起来,“这样啊,那好吧,你们谈,我去找老大。”
临走前,董绍堂还客串了一把倒茶小弟,沈熙似乎是见怪不怪了,说了句不好意思之后,见董绍堂出了去,便问董倪烟:“这回又是哪个犯事了?”
董倪烟扶额,像个老头子般叹气,“还不是那个到处惹祸的老二?这种小事也不用到你亲自出马吧?”
董家老二董忠勇,人如其名,自认乃忠勇之士是也,立志要忠诚于国家,要敢于为平民百姓打抱不平,所以不顾家人反对跑去当了警察。
偏偏这忠勇之士生错了时代,落入了这唯利主义的环境,自然就会格格而不入了。
沈熙一听便明白了,董家老二肯定又是为了替哪个平民百姓申冤,而跑去得罪哪些大人物了,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平均一年要来上那么一两回,每次都得赔上一大笔钱方才得以破财消灾。
“这回对方是谁?”沈熙直接问重点。
“他隔壁的上司,把人家打缺了两颗门牙。鉴定是轻伤,对方扬言一定要告到他坐牢。”
“明白了,我会帮你搞定的,老样子,不让你家老二知道我们插手这事对吧?”
“嗯。”
董倪烟又抽出一根烟,正要点上,沈熙自她指尖取走了香烟,道:“身子不好还抽什么抽?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家这帮男人,一出事总得由你去料理。”
董倪烟托腮叹气,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委屈道:“心烦还不给抽烟了?我这是能者多劳。”
“还不是你们两母女自找的,他们想干嘛你们就让他们干嘛,这叫以善养恶,呃……不对,应该说是纵容过度,以前有你妈撑着,现在就是由你来撑着,要是哪天你身子也垮了,这些摊子谁收拾?”
“所以现在能赚多点钱就赚多点啊,哪天我不在了至少也够他们挥霍这辈子了。”
沈熙道:“多少才算够?你就是爱挖坑。”
董倪烟两眼眯成一条缝,端起一旁凉掉的茶,继续老气横秋道:“当家的不容易啊,尤其是女人当家。不然我也不会拿利喜钻空子了,政府不给单一招标,这半岛工程可是块大肥肉,能吃多少是多少了。”
“定下来了?”
“嗯。”
门轻响了两声。
“进来吧。”
李云芥推门进来,道:“董小姐,丰合的郝总过来了。”
沈熙一愣,心想,郝思瑾?她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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