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换衣服时在旁边看到他书写的内容,犹豫一会,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对面。
洛桉抬头:“沈哥你先走吧。”
沈渡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我走了谁在申请书上签字。”
洛桉笑道:“叫部长签。”
听他这么说,沈渡微微一愣,随后笑起来:“你倒是真敢。”
申请书必须要科长签字盖章才能生效,当然大皇子就更有权力了,不过这种小事一般不会去麻烦他。
当时赞同先定案,把遗体送回公关,沈渡也是担心如果固执己见,会牵连到整个法检科的成员。
但今天听到洛桉关于数字9的推断,他心中不安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就算赌一把,也比等之后案情再发生时后悔要强。
这时门口出现一道身影,两人回头就看江既遥正站在门口,视线对上,还抬手敲敲门。
洛桉直接道:“不方便,不许进。”
“……”
江既遥还真就站在门口,没走进分毫。
沈渡坐在旁边,感觉这两人相互看着,视线隔着空气都要拉出丝来,而自己就像要被缠死在丝里的单身狗。
他拿着衣服起身,看眼洛桉:“还是让部长给你签吧,我先走了。”
“拜~”
等沈渡走后,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人,刚才还坐姿端正坐在这的洛桉,江既遥一过来,瞬间变成没骨头的软体动物,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江既遥身上。
“老公我是不是变重了?”
说完之后看下自己腹部,立刻否定:“不是我重,是蛋黄重。把爸爸的好吃的都吃到你肚子里了是不是?”
说着就去拉江既遥的手往肚子上放,刚才还没动静的蛋黄,瞬间就跳起了激光舞,如果掀开衣服应该就能看到一个圆溜溜的蛋在跳来跳去。
洛桉被这种触感弄得发痒,没来由的想哈哈大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整个心情都愉快了很多。
他戳了下蛋黄:“真会看人下菜碟,你遥爸爸摸你就撒欢,我摸你滚都不滚一下。”
江既遥看他撅起嘴,解释道:“胚胎期没有意识,只是精神力相互感应。如果你有精神力它也会回应你。”
“是这样嘛?”
原来误会蛋黄了。
洛桉又在刚才戳的地方轻轻摸了几下,表示爸爸有错,刚才不该瞎戳你。
现在皮刚变硬,万一到时候生出来的蛋上有个坑怎么办。
一点都不圆溜,变成一颗丑蛋了。
洛桉拿起刚才写好的申请书给江既遥看:“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江既遥伸手刚要接,就被他抽走铺在桌面上:“算了,不用补充了,只要你签字谁还敢让我补充。”
“……”江既遥拿起笔在下面签了字,但还是看了一下。
洛桉靠在怀里眯起眼:“话都是包着说的,还怕我坑你啊。”
江既遥:“看错字。”
闻言洛桉一下睁开眼看过去,满脸我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表情。
江既遥:“以防万一。”
看着江既遥还真在那逐字逐句的看,洛桉手里把玩着签字笔,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侧脸。
不禁有些感慨。
好像从学生时代自己就是这样,总有种迷之自信,考完一气呵成,基本不会回头检查答案。
就算还有时间,基本也被他发呆浪费了。
好在他错误率基本很低,所以也造就出他这种喜欢坚持己见的性格,从来不怕由于他的失误造成结果的失败。
可江既遥则跟他相反,一样错误率很低,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却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客观审视的态度,从不觉得自己的决策就一定是正确的,再有把握的事都会仔细确认。
男人惯有的自负,在他身上根本就发现不了。
江既遥看完后,把申请书平摊在桌子上,洛桉刚想说要不要陪你上去拿印章,就看江既遥把手放在印章处按下去,顿时白纸上显现出两条首尾相接的盘龙图案。
洛桉一愣,揪起他的食指看了看。
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江既遥:“这种纸中间有电子夹层,能指纹识别,我有时不带印,也可以用这种方法盖章。”
洛桉:“这么神奇,司法部的所有纸都可以吗?”
江既遥:“差不多。”
“嘿嘿。”洛桉抓着江既遥的手,狡黠的看向他:“那我哪天自己打一份资金调配书,趁你睡着用你的手盖章,那我不是可以挪用公款了?”
看他眼睛亮晶晶,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江既遥笑了笑:“司法部一共也没多少经费,挪用公款得去财政部,去吗?我可以给你开选调书。”
洛桉眯起眼:“可以啊遥哥,跟我在一起久了幽默感都大幅度提升。开吧,等以后你就不用上班了,我用贪污的钱养你和蛋黄。”
两人正不着四六的扯淡,江既遥通讯器突然响起。
这么晚还有业务。
江既遥接起后,眉心一点点凝起,视线看向身旁的洛桉。
“好,我知道。”
通讯挂断,江既遥就站起身,对洛桉道:“通知一下易文杰和沈渡来一趟,你先回家吧。”
洛桉:“又有案子了?法检员现场就有,叫他俩干嘛。”再说沈哥才刚下班回去。
说着也不听部长指挥,直接换衣服,去里面取工具了,结果两人还没等出门口,江既遥的通讯器再次响起。
这次对方应该是被震惊到了,即使没开免提,声音也大得犹如外放。
“殿下!不是一个,是五个!”
*
这下整个法检部的法检员都被三更半夜叫过来,刘显意来的时候,煤球还死死扒在她背上酣睡,她也是到现场才发现,居然把崽崽带过来了。
赶紧把它揪下来,塞进背包里,拉锁留下一点空隙透气。
简单粗暴,完全把崽崽当成毛绒玩具对待。
然后把背包交给姜沉:“待会我们进去,先帮我看一会。”
看着背包里还不断蹦跶的幼崽,时不时传出啵唧啵唧的可怜叫声,姜沉也是面色一紧,他一个未婚人士,还从来没有带幼崽的经验。
但抬眼时刘显意早就风风火火的换好工作服,打算进现场了,赶忙喊道:“怎么带它啊!”
刘显意背对着他挥挥手:“不死就行!”
“……”
这确定是亲妈么?
做完现场勘察后,五具遗体被运送回了法检部的实验室,准备进一步解剖观察。
五具尸体,五个不同的案发现场。
第一个人是被按在浴缸里溺死。男性,前军部上将221岁。
第二个人是挂在房梁上吊死。女性,侯爵夫人182岁。
第三个人是锤子重击后脑脑出血死亡。男性,伯爵201岁。
第四个人是割喉大出血死亡。男性,平民190岁。
第五个人服毒死亡比较像自杀。男性,议会大臣233岁。
比起上起剥皮案,这五个人被杀的方式就简单得多。没有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花样,好像只是单纯的索命。
但是所有人的尸体边,按照死亡时间的前后,依次写着:8、7、6、5、4
就像是在进行着倒计时。
而且死亡的这些人年龄也很接近,都是中年男女,其中四个都是皇室要员,五起案件,就算最后一个为自杀,也有3起特a级案件。
上次的公爵案还没查出眉目,这就又来了这么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显意:“跟上次一样,都是在停电之后没有监控时发生的,而且公爵案在现场发现的数字9,如今也都一一对应上了,那个佣人肯定不是真正的凶手。”
易文杰翻看着现场的照片,嘶一声:“前几个不说,最后被杀的这个议会大臣,无论是在贵族圈还是政治权风评都一向不错,颇受民众的爱戴。将司法部提升为跟皇室同等地位的权力机关,就是他发出的提案。这么正义有为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遭此横祸呢?”
估计他的死讯一传出,肯定会在社会各界引起轩然大波。
沈渡:“他应该是自杀的,身上没有搏斗的痕迹,离开时表情也很安详。可既然是自杀,为什么身边会有数字4?”
这就说明他自杀时,凶手一定是在场的。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他在一个凶手面前走的如此平静。
一时间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洛桉:“比起这个,你们觉得3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冷不丁一句话,整个车厢的气氛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是啊,发生公爵案到现在也才36小时不到。按照凶手的倒计时下去,至少还要死3个人。
虽说他们法检科的主要任务就是进行解剖化验出报告,破案主要还是靠刑侦科那边的,但案情迟迟没有进展,再因此造成更多人的死亡,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另一辆车里,江既遥跟姜沉交代道:“回去联系皇室那边,发布公告,近期所有贵族加强防患,夜晚务必封闭好门窗,一经发现可疑踪迹立刻上报。”
“是。”姜沉颔首道。
其实这种事只要大皇子打个通讯给龙皇就可以,从系统上走流程,步骤还挺繁琐的。
但殿下办事一向中规中矩,规定的流程是怎样,他从来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搞特殊过。
而且自从婚礼上发生那件事,大皇子好像已经很久没联系过龙皇了。
就在这时,后方忽然有一辆车在急速行驶,在超过他们的车后,猛然一个刹车挡在了前方。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在朝他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