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星期五下午我意外的将手机带在身上,刚下课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拿出一看,是杨盼。
“喂。”我接通。
“下课了没?”杨盼问。
“刚下。”
“哦,今天是我的生日,晚上我请客……”杨盼说了时间和地点。
“哦,我……”我想推辞但被杨盼打断。
“就这样,晚上见,拜拜。”杨盼挂了电话。
“唉。”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便离开了教室。
我从没参加过女生的生日聚会,更不知该送什么礼物。
路上我反复琢磨该送杨盼什么生日礼物呢,两手空空前往必然不合适……想着想着就到了商业街。
我从商业街这头走到那头,从前街逛到后街,望着店里眼花缭乱五花八门花里胡哨的东西更不知作何选择,比考试做选择题还要难。
我走进一家礼品店,店员很热情的的问我给什么人送礼物,为何事送礼物。我说一个女同学过生日,我特别强调了“女”字。
店员笑着走过去抱来一个块头和我有一拼的毛茸茸的大熊递给我说男生一般都送女孩子这个,女生也都挺喜欢,晚上可以搂着睡。
我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也不想送给人,我笑着说:“我再看看。”店员笑着说好吧,随便看,便重新把大笨熊放回到原处。
从店里出来我两手空空,我没再去其他礼品店而是走进了一家卖帽子手套的商店。
老板同样很热情,每当我拿起一副手套时她都会不厌其烦的告诉我那副手套的质地和价格。
我挑来拣去选定了一副适合女生戴的花手套,我特地让老板包装好直到我满意。
尽管我知道送人手套既俗又寒碜,但我有我的打算。
从商店出来我捧着手套马不停蹄的回了宿舍。
宿舍门锁着,正合我意。
我打开抽屉拿出一硬纸盒(对于我来说这纸盒好比百宝箱,我把我认为好的小玩意小饰物什么的都藏在里面),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盒爱惜的从中取出一串类似挂链的饰物。
这件五颜六色的小饰物是我亲手编的,我保存了至少五年一直都没舍得送给别人。
我又从盒中取出一块锃亮的椭圆形挂坠,这物件也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而且从没戴过。
我把两件饰物摆放在桌子上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恋恋不舍的把它们分别放进了一只手套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看了看时间,早着呢,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但我没敢干别的,就这么干等着。
无事不做时感觉时间比蜗牛爬的都慢,那叫一个煎熬。在床上躺不住我就起身在宿舍里来回徘徊,走累了我便躺到床上,这期间我时不时的瞅一眼时间。
当我正在宿舍徘徊时,忽然手机响了,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没来?就差你了。”没容的我开口杨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拷问,听得出她着急了。
“我这就去。”我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柔声细语。
“快点儿啊。”杨盼挂了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呢,慌什么,也罢,我抱着准备好的礼物离开了宿舍。
快到商业街时我就听到从商业街传来的声音:今天的新闻联播播送完了,感谢你的收看,再见。
不会吧,新闻联播都完了?怎么可能,我质疑的同时拿出手机一看,还真七点半了,可我刚才看时明明还早,怎么……难道闹鬼了?绝对不会,科学说世上没有鬼,一定是我刚才太紧张看花眼了。别再磨蹭了,我收好手机加快了脚步。
无论什么原因,别管有意无意,反正我是迟到了,毕竟是我的错,得表示一下歉意,于是我买了些水果和棒棒糖。
我刚踏进饭馆手机又响了,杨盼问我到了没,我边往楼上走边说:“到了,几秒之后便到。”
说完我已经走进了包间。
杨盼回过头来望着我,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她放下手机向我走来撅着嘴说:“人家的生日聚会你也迟到呀?”
我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看,我买了水果和棒棒糖以表歉意。”说着我便把东西放到了桌上。围坐的一桌人一哄而上,眨眼之间就抢了个精光,连方便袋都被五马分尸。
杨盼冲大伙喊:“看你们这副德行,也不给我留点儿,太不够意思了。”
我变魔术般的拿出两支棒棒糖笑着说:“我这还有呢,给。”
杨盼开心的接过棒棒糖,一脸的幸福。
一个胖点的女生不乐意了,笑道:“多会疼我们盼盼,还专门留一手。”
杨盼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盼盼,快给我们介绍介绍呀。”上次当红娘的剪发的女生大声说。
“是呀,介绍介绍。”其他人也起哄。
“还介绍什么呀,你们不都知道吗?”杨盼不好意思了,羞涩的低下了头。
大家哄堂大笑。
我挨着杨盼坐了下来,接着便把礼物递给了杨盼:“生日快乐。”
杨盼笑着接了过去。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剪发女生倒是猴急。
其他人也好奇,也都嚷嚷着打开看个究竟。
也许杨盼也特想知道是什么,于是顺民意打开了。
大家期待着,伸长脖子都盯着礼物。
杨盼取出了手套,大家都不说话了,气氛明显不对,也许大家没想到我会送手套这么拿不出门的东西。
我示意杨盼看看手套里面装的是什么,杨盼小心翼翼的伸进去拿出了挂坠,其他人同时“哇”了一声。
“快看看那只手套里装的是什么。”刘海女生提醒道。
还没等杨盼拿起另一只手套,胖点的女生迫不及待,率先抢了过去:“让我先看看里面是什么。”
大家的目光又都聚焦在另一只手套上。
胖女生捏出了饰物:“哇,这么好看呀。”
其他的女生也争着抢着要细看。
胖女生问我那链状饰物从哪儿买的,她也想去买,我笑着说不是买的,我自己编的。
剪发女生插嘴道:“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拿钱买到,钱不是万能的,钱买不到的东西还有很多。”
胖女生重新夺过挂链对杨盼说:“盼盼,你行行好,把这挂链送给我呗。”
胖女生似乎和剪发女生是死对头,还没等杨盼开口,剪发女生就反对了:“这是人家男朋友送的,你也好意思要呀。”
胖女生红着脸说:“我说着玩的,你以为我真要呀。”说着,胖女生就将挂链还给了杨盼。
一直少言寡语的带着粗框眼睛的女生摸着小肚子说:“你们还吃饭吗,我肚子都饿了。”
杨盼把礼物收好笑道:“大家快点菜吧,别客气,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戴粗框眼镜的女生果然不客气,抄起菜单选了起来。
大家都点完了,菜单传到了我手上,我合上菜单笑道:“我就不点了。”
烫发女生说我:“你不点怎么行,今晚你是主客,我们都是陪衬的。”
也罢,我笑着拿起笔写了一个“拔丝地瓜”,谁让我爱吃甜的呢。
烫发女生拿过菜单看了看笑道:“真会给我们盼盼省。”
当杨盼的宿舍姐妹得知我不喝酒后都惊讶的不相信,她们有的开玩笑说我不用装,有的就说不会喝酒还是男人吗?
要不是杨盼制止,我想她们会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因为我是杨盼的男朋友,她们不会与我客气。
散场后其他人都知趣的跟我和杨盼告别先走了,我和杨盼漫步在校园里,杨盼手上戴着我送她的那副手套。后来整个冬天杨盼几乎时时都戴着这副手套。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呀?到时我也要送你份礼物。”杨盼笑问。
“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咱就放假了。”
“到底什么时候呀?”杨盼要我说。
“腊月二十七。”
“呀,那不马上就过年了吗?”杨盼很惊讶,“三天就是一年呀。”
“是呀,按理说我应该属马才行。”我不平。
“你生在蛇年就该属蛇,即使你出生在大年三十那也属蛇。”杨盼得意的说,“哎,这么说我还比你大呢,快叫姐。”
叫什么姐呀,除了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还真没叫过其她人姐。
我叫不出口便不叫,杨盼不乐意了,拍打着我:“听到没?快叫姐。”
我还是不叫,忙转移话题:“别闹了,看看都几点了,该回宿舍了。”说着我就站了起来。
杨盼并不善罢甘休,拽住我说:“不行,叫了姐再走。”
没法,于是我灵机一动顺口读了一个英语单词“sister”,杨盼没听清,我就又说了一遍。但杨盼不肯呀,非得让我用汉语喊。
我找准时机挣脱开杨盼的小手,其实不用找时机我也能轻而易举的摆脱。
我跑到不远处冲杨盼挥手喊:“快走喽。”
杨盼还是不罢休,朝我追来,边跑边喊:“马云,快叫姐。”
我们跑累了就坐在长椅上休息,杨盼坐在旁边把头歪在我肩膀上。——被女孩靠的感觉真好。
杨盼突然说好冷啊,同时还缩着身哆嗦着——怎么会冷呢,刚打闹完还一身汗呢?但我还是边脱外套边说:“给你把我的穿上。”
杨盼摇头说不要。
不是冷吗?冷就得穿衣服呀?怎么还不穿呀?我就说:“那回宿舍吧?”
杨盼还是摇头,这我就不知咋办了。
我就问:“那怎么办?”
杨盼坐直身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我不解,摇头:“真不知道,你说怎么办?”
杨盼很无奈的说:“我晕,你怎么就那么傻呀?真是书呆子。”
我更不解了,怎么还说我傻呀?
杨盼又说:“好啦,不说这些啦。”然后重新靠在了我肩上。
现在想想那个时侯的我真够笨的,女孩说冷的潜台词不就是想让你抱她吗?我的脑子咋就转不过来弯,也不怪杨盼常说我笨,说我傻。
这不禁使我突然想起这年秋天的那个晚上。同样是在校园的长椅上,杨盼仰头指着夜空中的繁星说,看到没?那颗最亮的星星就代表我。
我抬头寻找了一番,问,哪儿呢?她凑过来给我指,我笑道,都差不多亮。
结果她不干了,扯着我的耳朵继续给我指点,然后一字一顿的问,看—到—没?
为了免遭皮肉之苦,我只好连声答道,看到了看到了。她这才松手,望着天说,那颗最暗的星星代表你。
我不服的问为什么我是最暗的,她把目光转向我笑眯眯的说,瞧你笨头呆脑的样,当然是最暗的了。
我装模作样拍着胸脯说,我是大智若愚。
她“扑哧”一下乐了起来,说,还大智若愚呢,我看是大愚若智吧。
我刚想争辩,只见杨盼突然瑟瑟发抖,交叉着双臂抱着肩膀说有点冷,我心疼的埋怨她怎么不多穿件衣服的同时把我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她还是说冷,我只好说回宿舍吧。
杨盼无动于衷,说还想待一会儿。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摇头长叹一声。我问怎么了,她抬头问我,你冷不冷。
我违心的摇头说不冷,谁知她起身把外套扯下来扔给我就转身离开,我忙追过去问去哪儿,她头也不回的说,冷,回宿舍。
我停下来望着一步一停的她喊,用不用我送你?
她依然没回头,很随便的说了声“随便”。
我“哦”了一声,没有追上去。她等着我去追上去,而我却没有。
言归正传。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杨盼没有动。
我小心的拿出手机,是老于。
老于问我晚上怎么没去开会,我这才想起晚上要开会,光想着没课把开会的事给忘了。
我还没说什么,老于就说没事,点名时他把我给跳过去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杨盼问我什么事,我就说告诉了她,杨盼就说我怎么连声谢谢都没给人家说?
我笑着说:“又不是外人,不用说,谢谢、对不起这类客套话是对陌生人说的,跟熟人不用说。”
杨盼说:“我说以前怎么很少见你说呢?”
我笑说:“现在,谢谢、对不起都成了人们的口头禅,我也不在意这些。”
杨盼又说:“你不在乎这些,别人就不在乎吗?以后你还是说吧。”
我还是不以为然:“说了显得多见外,不用说。”
杨盼抱着我的胳膊靠着我的肩唉声叹气:“你这人就是太实在。”
“把你的手机给我。”杨盼伸手。
“干什么?”我递了过去。
“看看呗。”杨盼接过手机。
“呵,你挺爱国啊,都把国徽当成壁纸了。”杨盼笑说。
我开玩笑说:“这么爱国不一样成不了党员?”
杨盼就说我:“是不是又不满了?你要计较这些就别好过了。”
回宿舍时杨盼坐着不动突然又说走不动了,我说不刚刚歇了吗?
杨盼噘着嘴说就是走不动嘛。我说那也得坚持到宿舍呀?
杨盼说没法坚持了让我背她,我不吃这一套,说:“背什么背,别闹了。”
杨盼站起身说:“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