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段时间,风吹到身上已经有明显的凉意,整个世界只剩两人的脚步声。
「这里已经没有牧群了吧?」
「还没拉开啊?怪不得这么安静呢」
灰喉飞快地抽出了手,几乎是在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
「这是……哪?」
眼前的景象不能用凄凉来形容。
原本和平的城镇,在某一天突然遭遇了战争或者天灾——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破碎的道路,没有清扫而堆在一起的断壁残垣,没有给任何逃走或者撤离的时间,似乎每块瓦砾下都有这场灾难的受害者。
「你把我带到这来是想干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你不是带了医疗箱了吗?帮忙搬人,能救多少救多少。」
「那这里为什么没有医疗组织?这种情况应该由他们解决吧?」
「你以为他们真的靠的住啊?这里的政府还在敌对状态啊,要是被发现了说不准自己都难保哦?」
有的人废墟底下,有的则是躺在路边,在废墟下面的就没有必要了,毕竟时间和体力都很宝贵。
「喂……如果救的话要把人放在哪?」
「这种地方一般都有地下室的吧,这是常识」
浮士德找了一间看起来还不算损坏的太严重的房屋,房屋的主人不在这里,希望他是个幸运儿。
地下室的入口也没有被压上,浮士德打开了入口,向里面张望,这个地下室比较小,而且里面并没有所谓的物资,就算有再多的物资,也会被侵略者洗劫一空。
「就在这里吗?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东西我会慢慢去找的,那个可以放心」
找到安身之所后,剩下的是要找些伤者,就周边来说,只有两三个是可以救回来的,其它的不是已经离开,就是伤势过重的,这些伤员并不好搬运,表面是两个人,实际上能背动人的只有浮士德,灰喉则是调整位置,或者托着关键的、受伤的部位,不过两个人都是在尽自己所能的忙活着。
搬回来的有六个人,其中浮士德认识的四个,是参加整合运动的,剩下的两个应该是这里的住民,把六个人搬进来的时候,地下室已经满满当当了。
「然后就要靠你咯」
「……」
灰喉无言,但还是默默地打开药箱,小心地处理着。
「看你一个人弄感觉有点可怜,要我来帮你?」
「不需要,我很讨厌你的态度」
「我可从没强迫你」
「那你把我带来也是你的不对」
「如果这样的话,你可以回去啊?要不要我带你?」
「真狡猾」
浮士德知道,她不会放下受伤的人不管,这种感觉就和当初他们相遇的时候一样吧。
于是他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灰喉处理伤口,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她的手一直在抖。
「紧张?如果觉得我的视线很烦,那我就先出去找点东西了」
「……那种事别问我」
浮士德起身,准备出去找些东西,能拿的只有旁边的一个破袋子,不过用来装东西比用手拿要强。
「喂……你不说这里的政府还在警戒么,用把弩箭带着防身吗?」
「哈,那就不必了,回不来的话杀人也没有什么必要,我也不想这么做」
「那……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办」
「他们又找不到我,还是先想自己吧」
浮士德因为自己的种族特性和受过专业训练,懂得怎么隐匿自己。
说罢,他爬上了梯子,不过左手还是有些不便,从下面看的话爬的确实很艰难。
(呼……在周围找找吧)
浮士德在周围坍塌的房子处搜寻,不过剩下的东西很少,只找到几条毯子还有很少水和食物,勉强算是两人份吧。
(把毯子带着吧,看那家伙穿的挺薄的)
数了数毯子有四条,如果两人用一个的话应该也够,不过以后也许会再找到,这件事不用担心,但更重要的是食物和水,虽然目前来说够,但当有八张嘴的时候,那时就十分麻烦了。
浮士德带着东西,回到他们所在的地下室入口,听到里面一阵“沙沙”声。
(老鼠?)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向里面张望,可灰喉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仍然干着自己的工作。
「喂,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浮士德用尽可能小的声音问道。
「咦?诶!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灰喉转过身来,应该是被吓到了,在寂静的世界突然出现不和谐的声音,论谁也没办法保持冷静。
「嘘,你细听」
当浮士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两人屏息以待,可那声音却消失了。
「奇怪?我听错了吗?」
「……别吓我……」
说到最后还是女孩子。
「……算了,以后再说,不过现在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
浮士德把刚找的吃的和水递给灰喉,在递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有点……烫?)
「你发烧了?」
「又在自说自话?」
「那我多嘴了」
这是两人吃之前的最后交流,剩下的时间,浮士德一直望着出口,而灰喉只是匆匆吃完,继续处理伤口。
「第几个了?」
「最后一个」
「期间有说话的吗?」
「都在昏迷」
「行吧,那最后一个弄完了你也眯一小会」
浮士德把毯子披在灰喉的身上。
「夜里还是冷啊」
「……」
「行吧,辛苦你了」
说完后,浮士德枕着右臂躺了下去,面朝墙壁,随着疲劳感和睡意不短累加,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笨蛋……」
在浮士德发出平稳的呼吸时,灰喉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当然,这句话也只有她自己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