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看到这样的事,都会心里一酸,感觉沉重,偏偏这个与阿香母女最亲近的人,是最冷血的。
“医生,你帮我报警,让警察快点来保护我,那个人有钱有势,他要知道我还没死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我的,求你了医生,先别缝针了,快帮我叫警察来吧……”王军一直叨叨个不停,好像那个害死他的人随时会出现,取他的老命。
唐宝儿被吵得心烦意乱,冷声怒斥道:“闭嘴,有天大的也事等我缝好再说,不肯配合的话,就立刻离开医院。”
她眼眸凌厉的模样,还挺能震慑人的,王军不敢再闹,焦灼不安地等着快把针缝完。
刚刚缝完,一护士风风火火跑进来,“唐医生,三床的病人心率失常,你快去看看吧。”
唐宝儿立刻将手中的镊子放下,“好,我这就过去,剩下的交给你了。”
刚要跑,却被王军抓住了衣服,唐宝儿怒了,想扯回来却没扯动,“你干什么?”
“你也姓唐?这里有个叫唐宝儿的医生,是你吗?”王军神情又惊又喜,同时又满脸紧张和期待地看着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错,我是唐宝儿,人命关天,有事回头再说,先放手。”
王军却不管那么多,更紧地拽住白大褂,“唐宝儿,我之所以会被他害,就是因为你……”
跟她有关?会是什么事?唐宝儿一怔,旋即想到三床的病人还在等她过去,便叫来护士,一起将衣服扯回来,先跑去救人。
等到唐宝儿救完三床的病人,返回去找王军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唐宝儿,你偷窃的事,阿香写在笔记本里了,想要清白,就拿一百万现金到江城码头一号仓库找我,我只等你两个小时,过时不候。记住,你只能一个来,否则我立即将笔记本毁了。’
‘偷窃’?
唐宝儿捏紧手里的纸条,心道:“那件事果然跟阿香有关。”
当初她在商场偶遇唐贝儿,被唐贝儿从包里找出秦母的宝石吊坠,当时她就知道,一定是秦家有人跟唐贝儿里应外合,否则宝石吊坠不会凭空出现在她的包里。
还那么巧合的在商场里遇到唐贝儿。
可是当时秦家人都相信眼见为实,不肯听她的辩解,也不许秦辰轩去查,还威胁秦辰轩与她离婚,如果不离,便让他们净身出户。
秦辰轩选择了相信和维护她,与家里闹翻,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家贼的罪名便一直背到现在。
阿香出车祸,是她做的手术,临死前,阿香满眼愧疚地跟她说对不起……现在想来,阿香定是为那件事在道歉。
随着事情越往深里想,唐宝儿越觉得毛骨悚然。
阿香是被陆翊风撞死的,当时孙嘉君也在车上,会不会阿香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想到这里,唐宝儿不由得脊背发凉,浑身一哆嗦。
她立刻拿出手机打给秦辰轩,将王军留的字条和自己的推测告诉他,说想去拿那本阿香的笔记。
“你就在医院哪儿也不要去,我去找王军拿回笔记。”秦辰轩不容拒绝地说道。
“不行,王军说了,只能是我一个人去,你去他肯定不给,说不定还会真的毁了笔记本,我的‘罪名’就永远都洗不清了。”唐宝儿觉得,清白跟命一样重要,就算有危险,也值得冒一次。
唐宝儿不希望,小禹延在秦家因为那件事抬不起头,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有个小偷妈妈,一辈子活在流言蜚语里。
还有秦辰轩,因为这件事都跟家人决裂了,为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他们都会付出了太多代价。
后来,在唐宝儿的坚持下,秦辰轩做了让步,陪她一起去。
为了得到笔记本,秦辰轩派秘书取了一百万现金,然后到医院接上唐宝儿,往码头方向开去。
于此同时,侦探社的人查到了一件有关陆翊风的事,是关于他凌晨在城中村杀害王军的重要证据。
“报警吧,把证据交给警察。”秦辰轩做出这个决定只用了一秒,却因为此事而深感痛心。
一直以来,他和陆翊风都还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还以为只是纨绔了些的人,竟敢做出杀人灭口那么大胆的事。
孙家、陆家,都是独苗,两人的丧心病狂,不知会给两家带来多大的伤害。
“就算不是你找人查到,终有一天,他们也会为自己的胆大妄为和心狠手辣付出代价。”唐宝儿抚了抚他的手,安慰道。
“嗯,我明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秦辰轩勉强笑了下,表示自己没事。
他确实没有内疚什么的,只是有些替两家的父母感到悲哀而已。
车子飞速前行,风景在眼前极速倒退,一晃而过。
之后便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快到江城码头,秦辰轩将车停在路边,仍然不放心唐宝儿独自前去,试图说服,“宝儿,王军要的是钱,只要我把钱拿给他,他肯定会把笔记给我的。”
“不行,王军被害过一次,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了,看到你这么高大有气势的男人,肯定会有压迫感,一旦觉察到有危险,就会立刻逃走,我去就不一样了,因为女人通常给人处于弱势的感觉,相对来说比较柔弱,没有威胁性,所以你先在车里等着,如果我十分钟后没有出来,你再进来救我也不迟。”
唐宝儿分析得头头是道,一向温软的眸光,此刻坚定如磐石,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辰轩拿她没办法,只得无奈妥协,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千万要小心,感觉不对劲就立刻大声呼救。”
“好,放心吧,不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嘛,在电视里看过很多次,很简单的。”唐宝儿不以为然扬了扬下巴,模样自信极了,一点都不带怕的。
“别大意,王军连妻女的死活都不放在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秦辰轩仍然忧心忡忡,把一个小型耳麦放进唐宝儿的耳朵里,再捊下一缕秀发,将其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