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不该对唐宝儿抱有任何想法,可他能怎么办?若是可以忘得掉,当初也不会玩命的复读一年,考上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医大。更不会到了今天,还珍藏着那束从理发店偷回来的长发,如至宝一般走到哪儿都带在身边。
靳晖仰着头,眼角闪现了些微泪光。
一直注意着他的韩秀媛,在秦辰轩离开后便倒了杯热水端进来,神情温柔,“靳主任,今天好些了吗?”
靳晖抬手悄悄抹了下眼角,没有表情的看了韩秀媛一眼,出于礼貌回道:“好点了。”
韩秀媛仍旧热情,端着水要去扶他起来喝水,被靳晖提前伸手挡住,“我不渴,别老往我这儿跑,出去做你的事吧。”
语气里已经透着几分不耐烦了,表情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韩秀媛热脸贴冷屁股很尴尬,大小姐脾气一上来,便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再做白日梦了,刚刚唐宝儿的老公你也看到了,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你优秀,唐宝儿是不可能放弃他跟你在一起的……”
‘嘭’
水杯被靳晖砸到地上,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不许再把我和唐医生扯到一块!”
“好好好,我不说了,以后也不说了,你别生气。”韩秀媛被吓了一跳,生怕靳晖激动之下刚接好的骨头错位,只能忍下心头之气,出了病房。
跑出去的韩秀媛差点撞上一个人,当她看是谁后,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猛地一推,恨恨骂道:“狐狸精!”
唐宝儿刚走到门口,便被她莫名其妙骂了一句,还被推一个趔趄,要不是及时扶住墙壁,恐怕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韩秀媛见她没倒,眉眼间的气怒却更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才走。
看着韩秀媛气冲冲的背影,唐宝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再深吸一次才将怒火压下去,进去靳晖的病房时,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气愤的气愤。
“你别放在心上,等会我就找韩秀媛好好谈谈。”靳晖听到了刚才那句骂人的话,歉然地说道。
“别,她光是把我当成假想敌都已经这么大恨了,你再去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让她误会更深,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插手就是最大的帮忙了。”唐宝儿敬谢不敏,满脸严肃地道。
若是靳晖真找韩秀媛谈了,除了加深敌意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靳晖不太懂得女人的心思,尤其是不懂陷入嫉妒中的女人到底有多么不可理喻,还以为唐宝儿是不希望自己太累,想让自己好好休养才拒绝,所以嘴上说好,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跟韩秀媛说清楚,他们之间绝无可能,让她不要再一厢情愿。
唐宝儿给靳晖做了例检查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辰轩跟你说了什么?”
她担心秦辰轩误会,怕他对靳晖说一些过分的重话,或是直接给钱表示感谢。
靳晖见她满脸担忧,只当是她担心自己,不禁心头微暖,笑着道:“放心吧,他只是关心了我的伤,还郑重其事的感谢了我,别的什么都没说。”
说到最后一句,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其实他明白,秦辰轩今天来不只是感谢,还带着别的目的,至于为什么到最后却没说,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有些不安,藏在心中这么多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唐宝儿半信半疑点点头,“哦,那你休息吧,我先去做事了。”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下,回头看着他问:“对了,你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看着办就好,我都行。”靳晖被那回眸一笑惊艳到了,愣了两秒才回神。耳根泛红。
“那好吧,中午我就随便看着给你买了,以后有什么想吃的一定要告诉我。”唐宝儿叮嘱完,抿唇微笑了下后,又去忙别的事了。
……
孙嘉君跟着导航开车来到江城的城中村,这里的房屋破旧低矮,门前系的麻绳上晾的衣服全都是地摊廉价货,无一处不在昭示着住在这时的人,生活有多么的艰辛和穷困。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积着脏水,地上随处可见生活垃圾,大多数人家门前的垃圾里都有苍蝇在乱飞。
孙嘉君嫌弃的捂着鼻子,实在受不了脏乱差的环境,一步都不愿再往前走,拿出手机打给要找的人,让她到车里来见自己,然后便回到了红色法拉利里面,关上车窗等待。
大约等了五分钟,穿着土掉渣廉价衣服的阿香弯着腰敲车窗。
孙嘉君并没有下车,也没有让她上车里来,只是降下一半车窗,眉宇间带着丝丝傲气,斜着眼睛看她,“我不是给了你一大笔钱?怎么会住到这种破地方来?还那么巧的是江城?”
在电话里非要把她约到这个破地方,肯定是打着什么算盘,想要算计她。
法拉利车身矮,阿香必须得九十度弯腰才能看着孙嘉君的眼睛说话,“孙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来江城,是因为我母亲是江城人,她希望晚年能在家乡度过,这里曾是我外神父住过的地方……您给的钱都被我那个赌鬼爸爸给输光了,我妈妈病重,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
听到这儿,孙嘉君冷嗤一声,斜眼看着外面卑微的阿香,涂着黑红指甲油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方向盘上,“你帮我做的事,我已经超值地给过你报酬,你爸爸又赌钱输光了,难道要算在我的头上?”
呵,又一个唐贝儿,贫穷而贪婪得像条饿狗,为了钱可以将自尊踩在脚底下,对任何人摇尾乞怜。
阿香被那孙嘉群轻蔑的眼神刺得心里狠狠一疼,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拼命忍着想要调头就走的冲动。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把尊严拿出来给人踩入泥里?
平复了一下情绪,阿香才谄媚的笑着说:“孙小姐,我知道,我不该再来找您的,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没钱做手术我妈妈就要死了,您家那么有钱,三万块对您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您就当打发要饭的,施舍给我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