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省来到皇上的寝宫,知道皇上又去睡了后,咳了一声就在外面站着。
过了许久,云梁才想起问:“你是不是得去处理国事了?”
夏侯期其实也想到了,只是太想陪她,心中能拖一秒是一秒。
“那你就快去,我不能让你当昏君。”云梁赶紧说,环着他脖子的手却没立刻放开,想了想,“嗯,我跟你一起去,你做你的事,我在边上等你。”
夏侯期咬了下她的鼻尖,“嗯。”
宫人们过来服侍二人起床,福子这才来回报说国师在外面等着呢。
夏侯期便走到外面来,“国师有要事吧?”
倪省忙踏进门槛行礼,“皇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折子已经都批好了,等您验看。”
“朕身体抱恙这段日子,多亏国师了。”夏侯期笑笑。
倪省差点被夏侯期脸上的春风晃花了眼,立刻也笑开,“为臣者的本分而已。”
说着朝里看了看,“对了皇上,要不要臣拟旨,尽快给小衔姑娘一个名分。”
夏侯期笑道:“朕已经让人去拟了,不需什么麻烦,朕今生只立一后。”
倪省一愣,随后缓了口气说:“是,是,皇上至情至性,封小衔姑娘为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立一后这种话,还是先不要说,免得大臣们对小衔姑娘有什么意见。”
夏侯期摆摆手,“随便吧,反正他们以后会知道,对了,小衔其实就是云梁,云梁的生辰不详,也就不用你占卜了,如今国内正有战事,封后大典也一切从简即可,朕和新后都不喜破费。”
倪省立刻磕头恭喜皇上,他相信满朝的大臣也能接受这件事,毕竟小衔对国,对君都有极大的用处和功劳。就是小衔就是云梁这事让他有些难消化,不过没事,就凭她能让皇上有如今这样的精神状态,小衔无论是谁,他都能接受,虽然他也修占卜术,但是并不十分信命,他最信事实。
云梁被两个宫女扶着走了出来,她本不想这么较弱的,可是腿上没力气,走路也变得弱柳扶风,一摇三摆,加上倚着宫女的娇媚样子,让倪省看了也不觉脸红,立刻低下了头去。
“皇上,你去哪儿?”云梁问。
“朕到御书房去,你先吃点东西再跟朕过去,朕让人给你熬了燕窝。”夏侯期柔声说。
云梁撅了撅嘴,“那皇上吃过了吗?”
“朕吃了些了。”夏侯期笑道。
“那好,我一会儿再去找你,你不要太累哦。”云梁说。
夏侯期当着众人的面轻轻亲了下云梁的额头,然后随着倪省去了御书房。
云梁留在寝宫喝着燕窝粥,她只能喝这个,也没带着药。喝完了才想起派人回自己的小院看看,还想着万一红苏他们回来看不见自己。夏侯期走的时候特意把福子留下来照看她,福子听后,立刻派人过去守在她的小院,红苏他们一回来就带到宫里来。
接下来的日子,宫里的众人一齐见证了什么叫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皇上,简直的就像换了一个人。以前分明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笑影的,现在只要一回寝宫,就是笑眯眯的。以前他的寝宫没有半点温香软玉的气息,现在则不同,云梁天天住在这里,因为给她的宫殿还没修缮好,夏侯期觉得这样也好,反正他也喜欢跟她住在一起。
云梁却挺不解地问他:“皇上和皇后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还各自有自己的宫殿,不住在一起。”
夏侯期跟她解释说:“一国之母也是一种独立的身份,皇后母仪天下,其独立的威严和尊贵也需要一个宫殿来体现,而且皇上和皇后到底不是一般的夫妻,皇后为阴,皇上为阳,皇上是日,皇后就是月,日月阴阳相伴而又相互独立,也各自有自己的责任,这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云梁揪住夏侯期的衣襟抬起头问:“那皇上,我的责任是什么呢?”
夏侯期笑了笑,“你现在还不需想那么多,只要陪在朕身边就好了。”
云梁这一点倒是做的很好,平常夏侯期处理国事时,她就在一旁看着,夏侯期在御书房批奏折,她就在软榻上一边看倪省送来的图纸一边等他,有时总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就索性把图纸垫在手下趴着看他,等他中途休息的时候,立刻过去黏住他。
“皇上,休息会儿吧,该陪陪我了。”
要是换做以前,云梁都觉得自己肉麻,可是现在不然,一会儿不见,她就仿佛不见了他好几辈子,一闭眼,就仿佛此生要和他诀别,再睁眼就是来世了。
夏侯期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因此除了国事之外的时间,都花在了云梁身上。
大臣们得知皇上有宠幸的女子后,忧患了只那么一会儿,就都赞同起立云梁为后,毕竟这次还有国师担保。
云梁的受封仪式跟历代皇后比起来很简洁,只保留了核心流程,可她自己觉得还是太隆重了,光礼仪就学了半个多月。受封仪式,夏侯期故意的没让卢阙来,大家都以为皇上会借着这个场合和前国师和好,甚至有大臣进言让前国师也来参加仪式,可是夏侯期没准。云梁知道后,觉得他和她一样,还是在幸福中揣着一点不远醒来的意味,或者说侥幸意味。
再者,他们的婚姻,也不需要卢阙来祝福。
受封过后,云梁她就住在了霁月殿,是夏侯期新给她立的一个宫殿,因为前皇后所住的宫殿夏侯期不喜欢,多年未曾修缮,早就荒废了。
云梁住进去的时候总觉得似曾相识,那感觉竟像是住熟地方,而不是新居。她四处看着摸着,而后缓缓坐在床沿上发愣。
自从和夏侯期表明身份后,总觉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好日子似乎一睁眼就会结束,不过正因如此,她才会格外的珍惜每一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夏侯期下了朝过来,云梁赶紧扑过去,她身上是繁琐的皇后衣饰,本来很不喜欢,但是看到是和他衣饰配套的,她忽然又欢喜起来。
“皇上。”云梁甜甜地叫他。
夏侯期揽住她,“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有皇上在,住哪里都好。”云梁扯着他胳膊说。
只要有他在,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贵为皇后或者做平民妻子,哪怕明天就是她的死期,她也可以通通不在意了。只要……只是,她会一直记得,要让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