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内,红绸喜烛将屋中印出一片红光,萧锦颜坐于铺了大红喜被,洒满花生桂圆的床榻边上,双手拿着玉扇遮住脸,脑袋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
花月在旁问,“公主,是不是头冠太重了啊?要不要我先帮您取下来?”
萧锦颜摇了摇头,“没关系,再等等。”
她刚说完,新房的门就从外推开,楚卿白风姿卓越地走进门,朝花月抬了抬手。
后者轻福了福身,安静地退下。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萧锦颜心脏突然跳的有些欢实,整个人都变得特别紧张。
眼底印出一双绣云纹的锦靴,她顿时紧张得连手都开始轻轻发抖。
楚卿白笑了一声,伸手抽走她手中的玉扇。
面前的人儿微微低着头,耳根绯红,面带娇羞,实在可爱的紧。
虽然方才就已经看见过她今日娇艳的模样,可是现在静静看着还是和方才大不相同。
方才的她,凌厉非常,浑身都散发着暴戾的气息,而此时此刻,她就像一朵含羞草,欲说还休,让人忍不住触碰。
楚卿白也确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萧锦颜抬头看着他,眼中泛着莹莹水雾,楚卿白心念一动,便低头轻吻了吻她娇艳的红唇。
萧锦颜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他嘴唇上被印上的口脂,一下子笑出声,抬手指着他的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楚卿白眉眼含笑,抬手摸了摸唇辫,笑道,“娘子今日是擦了多少口脂?”萧锦颜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被他的称呼喊得十分不好意思。
楚卿白也不继续逗她,而是先伸手去取她的头冠。
“戴了这么久,脖子一定酸了,先把它取下来我们再喝合卺酒。”
萧锦颜心里暖暖的,配合着他取下头冠,然后将多余的步摇发簪一并除掉,只留下皇祖母送她的那一支凤凰和鸣翠玉簪固定着发髻。
楚卿白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才牵起她的手走到桌边。
抬手倒上两杯,楚卿白递给她一杯,自己端着一杯向她示意。
萧锦颜端着酒小心翼翼地穿过他的臂弯,楚卿白微微弯下腰来,配个着她的身高,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锦颜酒量不好,一杯酒下肚耳朵便热热的。
但是楚卿白又倒了一杯给她,就以方才的动作继续与她对饮。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喝酒姿势,连着与她喝了好久杯才作罢。
萧锦颜眼前有些花,腿有点软,自发上前两步靠在楚卿白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
“小白哥哥,之前为我母后翻案的时候,是不是你将百姓聚集在城楼下的?”
她的声音有些迷糊不清。
但楚卿白还是听清楚了,他笑道,“今日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萧锦颜摇头,“现在就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都快一个月没见你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楚卿白往后退一步,靠在桌案上,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那你想我吗?”
萧锦颜点头,老老实实,“想,每天都想。”
楚卿白眸中笑意蛊惑,“想我什么?”
萧锦颜:“想你,想你的全部。”
楚卿白低头看着她红通通的脸,醉意熏染,思路倒还清醒,他问,“小锦,洞房花烛夜,我们该做什么?”
萧锦颜晃了晃脑袋,“洞房。”
楚卿白挑了下眉,“你知道洞房是什么吗?”
萧锦颜摇头晃脑的,“知道,之前晴娘给我看过,那书我现在都带着。”
说着,她伸手摸进衣裳里,从领口的衣襟处摸出一本书,“呐,就是这个。”
楚卿白看着她的动作,眸色深了深,尤其是萧锦颜打算把书翻给他看的时候,他眼中涌起暗涌,一把按住她的手,将书从她手中抽走。
“这种事情,不需要看书,我教你就好了。”
“怎么教啊?”萧锦颜抬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楚卿白眼中牢牢压低,搂着她腰的手突然用力,直接抱着她提到了胸前,如火般的双眸盯紧她潋滟的红唇。
他扔掉手上的书,抓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低头牢牢压住萧锦颜的唇。
清冽的酒香顷刻间在两人唇中蔓延,醉醺醺的让人迷乱。
还没等反应过来,萧锦颜已经被压在了身下,床榻上碍人的红枣桂子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被挥到了床下。
楚卿白取下她发髻上的玉簪,任由墨发散开,衬着她的冰肌玉骨。
萧锦颜心跳如擂鼓,突然就有点清醒了,她害羞地挣扎了一下,双眼闪烁不安。
楚卿白双手撑在她两侧,双眼眨也不眨地看了她半晌,直看得萧锦颜心慌,“怎,怎么了?”
她的声音就像只脆弱的猫儿,让闻者抓心挠肺。
楚卿白勾着唇,“小锦,你现在该叫我什么?”
萧锦颜抓了下脑袋,“小白哥哥?”
楚卿白摇头。
“世子殿下?”
继续摇头。
“楚卿白?”
还是摇头。
萧锦颜看着他越来越汹涌的眸光,顿时眼前一亮,“相公?”
楚卿白骤然低头堵住她的唇,辗转反侧,然后深入其中探取她的城池。
所谓喝酒壮胆,萧锦颜不似平常的害羞闪躲,反而热情地回应他。
她抬手楼住他的脖子,唇舌与他缠绕,直到快要窒息,她才受不住微微推开他。
她唇上的口脂早已被楚卿白吃干净,但她的唇依旧红光潋滟,她轻轻咬着唇,声音有些委屈,“我刚刚没想到他们会抓了毓儿和皇兄,可把我吓坏了。”
楚卿白没回应她,而是低头认真脱着她繁琐的嫁衣。
萧锦颜自顾自道,“不过还好我们早有准备,拖延时间等到迷香燃尽……”
说着说着,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低头一看,不知道楚卿白何时伏在了她跟前,心口凉凉的,有点冷。
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试着轻轻唤,“相公?”
换来的是楚卿白越发用力的吮吻。
萧锦颜身子一阵战栗,声音都在发抖,“疼~”楚卿白抬起头,眼中早已猩红一片,他低头吻住萧锦颜的红唇,单手在她颈肩流连,另一只手褪掉她的衣衫……
温热湿润的唇舌从脖子处一路流连往返,楚卿白腾出一只手将被子拉过来盖住两人的身子。
萧锦颜早已头脑发昏,不知天上人间。
直到,他伸手掰直她因为过度紧张曲起的腿,闯了进去。
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她的哭嚎和他良久的喘息……
皇宫内,宫人们很快将洒在雪上的血迹打扫干净,黑夜来临之际,御书房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碎裂声。
李江和满室的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去看在燕帝掌下断裂的御案。
李江额头不断冒着冷汗,自从陛下得知赵家造反的消息开始,整个人都很暴躁。
似乎一切很不合他的心意,却又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宣太子觐见!”满室杂乱之中,燕帝突然暴喝一声。
“是,是。”李江连忙带着早就把脑袋垂到裤裆的宫人急匆匆退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萧景行出现在御书房内。
“儿臣参见父皇。”
他声音淡淡,仿佛没看到眼前的满室杂乱,和几乎要发狂的燕帝。
燕帝双眼狰狞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景行看着他,“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萧景行!”燕帝垂在身侧的手发狂地挥舞着,浑身都透着狼狈和疯狂。
“你明知道朕只是想安安静静地除掉赵家,而不是像今日一般,所有事情都闹得轰轰烈烈,你这是想逼死朕吗?啊?!”
萧景行蹙眉,“父皇,是赵家谋反在先,儿臣不过是出手阻止了一场血腥战乱,赵家的人野心勃勃,怎么就变成了儿臣把事情闹大?!”
燕帝脚步踉跄地走到他面前,戴着皇冠的头发早已被他自己扯乱,一身皇袍之下再无半点尊贵。“你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朕?为什么不给朕一个挽回的机会?!只要你告诉朕,朕可以以意图谋反之名诛灭赵家,但是朕也可以留下赵妃一命,而不是像今日一般,谋反未遂,株连九族,你就是要逼着朕亲手害死赵妃才肯罢休,是吗?!”
意图谋反和谋反未遂是两个完全不同意义的大罪,端看皇权之上的人怎么处理,可是现在,燕帝的权利被彻底剥夺了,他只剩下一个选择!
萧景行看着他几近癫狂地模样,心中划过刺痛,“父皇当真,就那么爱赵贵妃吗?”
“是!”燕帝毫不否认,“朕爱她,朕只要她一个人,其他人朕通通都可以舍弃!”
萧景行唇边划过自嘲,“若是父皇真的爱她,又怎么会想除掉她的家人?从始至终,父皇都在谋划着如何干净利落地除掉赵家,独独保下赵贵妃一人,父皇心中对昭王妃的执念早已入魔!这世上早已没有第二个昭王妃,您早该知道的,又何苦一直自欺欺人?”
燕帝有一瞬间的愣忡,好像在思考他的话,可是没一会儿他又突然大笑,“是朕愚钝,朕一直以为你是站在朕这边的!朕以为只要好好补偿你,你可以为了朕放下你母后的仇恨,可是现在,你要亲手毁了朕心爱的女人,还要逼着朕亲自杀了她!是朕愚钝,是朕可笑……”
他身形踉跄着走到墙边蹲下,嘴里疯狂大笑着,嘶吼着,像极了一个疯子。
萧景行站在原地没动,好一会儿才迈步走到燕帝旁边蹲下,抬手落在他后背,“父皇,儿臣可以为了您放下母后的仇恨,但是儿臣不希望看到赵贵妃祸乱朝纲,您从前从来以百姓为先,可是现在为了赵贵妃,您已经忘了您的初衷是什么,此等红颜祸水我朝不可留!”
燕帝一把推开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你不要跟朕谈什么江山朝廷,朕从来都不稀罕,朕只要她,朕只要她!”
“父皇!”萧景行无声哽咽了一瞬,突然转头往外喊了一声,“李江!”
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群人。
萧景行按了按狠跳的眉心,“扶陛下回寝宫休息。”
李江小心谨慎地点了点头,带着人走上前,小声唤了句,“陛下。”
燕帝没应,他尝试着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老奴陪您回去休息吧。”燕帝还是没说话,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地板,好像已经失去了心魂,过了一会儿嘴里又小声念叨着,“朕只要她,朕只要她一个……”
李江朝宫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小心簇拥着燕帝离开。
看着满室狼藉,萧景行无声地捏了捏眉心。
第二日,萧锦颜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快散架了,就跟被马车碾压过一般。
楚卿白早已精神抖擞地起身,站在床边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似要就这样看她看到地老天荒去。
萧锦颜无力地伸了伸手,“我要起床。”
楚卿白动了下唇,“再睡一会儿。”
萧锦颜摇头,“我得进宫去看看,不知道父皇的旨意是什么。”
楚卿白知道她很犟,便也不拦着,他拿了花月事先准备好的衣裳走上前,“那我帮你穿衣服。”
萧锦颜一下子红了脸,死死拽着被子不放,“你让花月进来,我要沐浴。”
楚卿白扬了扬眉,“该看的都看过了,现在才害羞未免太迟了些。”
说着,他直接伸手连被子带人一块儿抱起来。
“你做什么?”萧锦颜很眼尖地看到床上的殷红,脸红成了猴屁股。
楚卿白抱着她掂了掂,“带你去沐浴。”
说着,直接抱着她去了隔壁的浴池。
再出来的时候,萧锦颜是扶着腰走的,双腿颤巍巍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
心里把楚卿白骂了个千万遍,一点都不知道消停!一点都不爱惜身体!一点都不懂纵欲伤身的道理!
一想到刚才在浴池里,他紧密贴着她的后背时说的话,萧锦颜就觉得脸红。
“娘子,你带过来的那本书,为夫昨夜好好研究了一番,往后会一点一点教给你。”
书什么的,实在太过羞耻……
用过早膳,萧锦颜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实在疼得紧,以致于没办法走路,只能屈于楚卿白的淫威之下让他给自己擦了药,然后休息一会儿稍微缓和了点才准备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