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哥生气同桌把我们的消息告诉了警方,但说实话,同桌的做法我能理解。我哥是太紧张我了,也怕和我分开,才会这么反感同桌的通风报信。
我哥说不做后下床跑去洗澡。浴室的门平时不会关上的,现在为了表达他的怒恨,把我隔离在外。我趴在门上跟他说话。
“哥,我硬得发疼……”
他还是很生气:“你不是有两只手吗?”
“可是我的兄弟只认你啊。”
我一直搞不懂我哥害羞的点。他有时候说的话特别没脸没皮,要是换作我来说,他就脸红得不敢看我。现在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他不吭声,肯定是躲在里面害羞。
“要不然你开门我进去在洗手池冲一下冷水吧。”
跟我哥相处久了我学会了装可怜的本领,而且百试百灵。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门被打开。我哥从门缝里上下打量我,刚消停没多久的眼睛又红了。
我赶紧钻进去抱住他:“不哭,我不去了。”
我哥特别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我们这房子才刚买,要是又被抓住……”
我倒是没想过房子这个问题,我逗我哥说:“那我们到别的地方东山再起,多搞几个不动产。等房价涨得差不多了就卖出去,拿钱移民到国外。”
“你还想得挺美的。”
我哥情绪平伏了,这时候得耍流氓延续氛围。我底下蹭着他说:“要是能继续做就更美了。”
“在说正经事呢。”我哥推了我一下,没多大力。
“做爱就不正经不重要了吗?”
我哥看了我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垮下肩来把头搁在我肩膀上。“你就是算准了我吃你这套。”
“胡说!”我抬起他腿慢慢顶进去,“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我的套了?”
我哥哼哧哼哧地笑了。我同桌的事情还是很困扰他,做的过程中都在问我:“真的不会再爆我们出去了吗?”
“不会了。他还问我跟你感情怎么保持得这么好,他谈的那些个女朋友一到半年就跟他提分手,都快愁死他了。”
我哥边笑边骂了句“活该”。
老实说,要是同桌这次又双手把我们送到警察面前,我不想再逃了。一是累,二是没有理由。我跟我哥在外人眼里不应该,但唯一能责怪我们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惜那会儿我同桌不明白脱离领养家庭对我跟我哥来说有多重要。在第一次跟他重逢的叁天后,警察找上门来了。
大晚上的,我跟我哥刚做完,我还保持着吃奶的姿势窝在他怀里。门被敲了几下,是房东的声音,说有噪音的问题要跟我们谈谈。我瞪了我哥一眼,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坐起来,取下我身上的兜兜打个结扔进垃圾桶里。
我们穿上衣服,不作多想地打开大门。门外是房东,还有两叁个警察。
我哥瞬时抓住我手腕。我跟他想一块儿去了,噪音再怎么大,也不至于带警察上门解决问题。这里有十楼高,窗户又都焊了窗花,逃不了。我整个头皮发麻,盯着警察身上的警棍脑子里跑过很多想法,但都怯懦得不敢实行。
我哥忽地把我往后拉,朝门外的人说:“请进。”
他转过身跑到屋里开始收拾起来。我特别困惑,这是该收拾房子的时候吗?
门外的房东比我还胆怯,把警察送到门口后就溜走了。我看见警察一个个走进来,四处打量,其中一个还往扔了兜兜的垃圾桶里瞧,脸色立即变了个样儿。他们态度挺温和的,跟我印象中的相差有点大。
一个领头的点了我跟我哥的名字,“看你们样子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现在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吧,你们父母在局子里等着。”
我还站在门口,警察的话听明白了,但身子动不了。我以为我哥会哭会挣扎,死都不跟他们走,结果我看着我哥神色平静地走到我身边,握住我手腕说:“跟他们去一趟吧。”
我一路上都是懵然的,死死地盯着我哥。他只知道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到我手掌感觉不到血液流动。
警察说的父母其实只有我哥的养父母。我们没进拘留室,虽然我哥偷拿了养父母的钱,我没付清医院的费用,但除此之外我们没做别的违法事情。我哥的养父母等在会客室,一见到他就扑上来,而我这个外人被带到另一间会客室。室与室之间的隔音措施做得挺好的,我哥那边一点声音都没传过来。
“你的医药费有好心的医护人员替你付清了余款。”
这是我被告之的第一件事。
“我们已经找到你父母,现在他们被关押了起来,等候审判,没办法过来见你。”
从警员的声音能听出来对我的怜悯。我的脑子慢慢恢复运作。
“是不是我同学告诉你们我跟我哥在这儿?”
跟我谈话的是一个女警员,理了一头短发,看起来很方便工作。她听见我的问话并没有否认。
“他很担心你跟你哥哥的生活状态,特别是你的身体状况。”
“我跟我哥现在挺好的。”
这是真心话,自己赚钱自己花,钱不多,但踏实,自由。
警员说:“你们可以参加明年的高考。我们可以协助你申请国家的一些补贴和援助。”
高考这件事我跟我哥商量过,如果真的想考想唸大学,等生活稳定了再参加成人考试,都一样。
“所以你们要送我哥回去吗?”我生气了,但强压着。
“这要看他父母的意思,不过很大可能是这样。你也一样可以回到原本生活的地方继续生活。”
“你们问过我哥的意思了吗?”
警员梗住,显然没有。
桌面那杯水是给我的,我拿起来喝了一口,试图冷静下来。大夏天给人倒热水,把我嘴巴给烫开口了:“我跟我哥前几天成年了,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去向吧?”
警员从法律上无法找到突破口,于是从道德层面劝导我:“父母对你们有养育之恩,应该也听一下他们的意见。”
我问她:“生理上的虐待很容易判断,那精神上的虐待呢?”
警员又说不出话来。
我大声质问她:“我跟我哥从小被分开领养,我被打得厉害了,我哥只是接我去他家住一晚,他的养父母都不允许。谁又听过我哥的意见了?”
我哥那边有两个警员,我这边只有一个,是按照人数比例分配吗?他的养父母骂人虽然不会太不堪入耳,但我哥始终会难受。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没办法猜测我哥的情况。
“我想见我哥。”我说。
警员撇开视线不敢看我:“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又一个人跳出来批判我跟我哥的关系。
“我同学什么都跟你们说了?”
警员咳了一声:“你们年纪都小,有些事情没办法处理可以寻求大人的帮助。”
“好。”我说。“那我现在寻求你的帮助,我想见我哥。”
警员一次次陷入难堪中,以为不回应我就可以躲过去。我从养父母身上学到的东西曾经迫使我伤害过我哥,现在我学会了转移。在警员行动之前,我抓起桌面上的小盆栽砸到墙壁上。
“我寻求帮助了,有用吗?”
警员一遍遍劝我冷静,“你要是在这里违法了会被直接拘留起来。”
不能硬闯我就智取。我把那杯水喝光,说:“我想上厕所。”
刚刚走过来看见了厕所的方向,从我所在的会客室走过去正好可以经过我哥身处的会客室。
“如果连厕所都不让上,我在这儿失禁了算违法?”
警员实在没办法,又不能把我铐起来,只能握住我手臂带我上厕所。
我在我哥的会客室窗户边停下,他看不见我,但我能从窗户缝听见他们的谈话声。警员扯不动我,见我没别的骇人举动就默许了我的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