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昊闯下的祸,确实没人能保得了,两条人命丧生在他的车轮下,还有好几条腿,也被他的车轮碾碎。一切,都在光天白日、众目睽睽下发生。现在捕捉新闻的人也无处不在,手机的摄像和上网功能也足够强大,再加上快速的网络,新闻还没有来得及报道,网上的评论已经上万了。
这是一个恶性事件,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华天昊自己也承认了,承认他开车冲过去就是要撞死邹长林。但时至此时,他对那些无辜的死者、伤者仍没有半点悔意。他说,他只是冲着邹长林去的,明明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谁知车一上人行道,那些人就不要命的全扑了过来。对于他们的死伤,他最多只能算是过失伤人。还说,如果不是他们挡着,邹长林必死无疑。
做笔录的女警当场就拿起水杯泼了他一脸的水,外加一个卯足了劲儿的耳光。告诉他:“你就等着被枪毙吧!”
活下的来的伤者中,最严重的就是邹长林了,双腿高位截肢,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这已经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监狱,会让他的活动范围再一次缩小。因为他这些年为华天昊所做的坏事全数被抖出来,这就决定了他从医院出来就会进去。他余下的岁年里,很可能没有机会到监狱外面转动他的轮椅了。
华天昊进去没几天,王总就找到了政府领导,说现在华天昊倒了,再没人会打压他们,开发商们都表示,可以重新开工,只不过,他们要求政府把阿朵钦请回来。
这正中政府领导的下怀。之前的案子他可是最大的嫌疑人啊!他回来,工地能顺利复工,又可以抓他结案。
所以,王总一提,他们就答应了,与王总一道,去崇市给阿朵钦道歉、说好话,请他回去。
阿朵钦回来了,开发区的项目也全面复工了。闲下来的阿朵钦开始为没能亲手把华天昊送进监狱而遗憾。
汤雨蝶劝着他:“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爷是有善恶分明的,他不想好人为了对坏人实施惩罚而做违法犯纪的事。”
“我是用的正当手段。”
“只要是手段,就不可能真的正当。更别说在变态的人眼里,再正当的做法也是歪曲的。阿钦,反正这是我们希望的结果,自己少出点儿力,少些麻烦沾身不是更好?”
“好是好呀,就是没有成就感。”
“还没有成就感啊?市长书记的都亲自跟你道歉了。我那时搞个企业也多少有点儿知名度,可是好几年,都没能混得让市长正眼看几眼的。你来崇市才几天啊?你就知足吧!”
“如果不是因为开发区项目与他们的仕途有密切关系,你以为他们会对低声下气的来求我?看吧,说不定再出点儿什么事,他们又是另一副嘴脸了。要不是当初我们和王总达成协议,我管他们是死是活。”
“嗯,我也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
“雨蝶,我想,这个项目的一期搞完我就退出,把商会的会长让王总当去。”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我不做。崇市的茅坑屎太多,我怕蹲都会蹲一身臭气。反正商会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一直也是王总在处理,他比我合适多了。他这人也还不错,一期的投资,就当向他入股了,他不会亏待我们的。”
“我不是担心投资的回报问题。”
“那你担心什么?华天昊?邹长林?他们都那样了,还能做得出什么事来?”
“我是在想薛家。”
“薛家对华天昊的态度很明显,你也看到了。这次华天昊出事,他们可是没有出来说一句话的。”
“这件事上,正如公安局说的,国家总理说情,也保不了他。薛家人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去触犯众怒?我是在想,华天昊跟薛志燚的关系太难说清,说是仇吧,他爱他爱了三十年,说是情吧,他又要毁掉他。像他们那种心理不正常的人,谁都猜不透。说不定华天昊一死,他又心痛了,又打起为他报复的幌子,向王总他们下手。”
“老婆啊,你太杞人忧天了。以后的事,我们都看不到。他要怎么做,我们也管不了。”
“王总是因为我们,才牵扯进来的。”
“对他如果没有好处,他会愿意牵扯进来?”
“不管怎么说,如果王总被薛家打压,我还是会内疚的。”
“你不会是想为王总永绝后患,把薛家给铲除了吧?”
“我哪有那么大能耐。”
“有,把薛妮、薛志燚的事暴光就可以。”
“我没那么缺德。”
“那你就什么都别做。”
“我想跟薛志燚谈谈。”
“就算他现在答应了你,你能保证他以后不变?老婆啊,你是不是太闲了?闲就给我生个儿子吧!”
“要生自己生去。还有好多事没解决呢!等真正闲了再说。”
就像是有预感一样,话才说完,敲门声响起了。
来的几个人都不认识,穿着平常的便服,出示的却是警察证件。他们要带走阿朵钦,说他与之前开发区工地的几桩人命案有关。
雨蝶立即火了,要他们拿出证据来,否则,休想把人带走。
阿朵钦反而冷静得多,交待了几句后,跟来人走了。
他们一走,汤雨蝶立即给薛志燚打电话,只说要见他。在见到他时,才把事情说出来。她要看他的第一反应和态度,以便确定这件事是否与他有关。但他对此事毫不知情,当着她的面立即打电话打听是怎么回事。几个电话下来,他已经比较清楚了,拉上雨蝶就走。
“去哪儿?”
“找市长去。”
“找市长有用吗?”
“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去接你们回来复工是一箭双雕。哼,比我还狠。”
“那找市不是更没用了吗?”
“有用。现在不方便从公安局看证据,我要从他那儿得到证据的详细情况,他见过。你有没有熟悉的好律师,有的话,打电话让他立即过来。”
“事情很棘手吗?”
“还不好说。有个律师做起有些事来方便些。”
从见到他起,她就很留意他的神情,那不是装出来的,她相信他是真的在帮她,就算不是,律师是信得过的人,来了也不会让事情变坏。听从了他的建议。“我现在给律师打电话。”
“先别说什么事,等来了再说。”
在市长办公室里,汤雨蝶再一次见识了华志燚这个无冕之王的气势。
市长对他是有问必答。
当她听到所谓的证据就是以阿朵钦的名字开的帐户的转款记录,她肯定,那不是真的。
要不是来的路上答应了薛志燚只能听,不能开口问任何问题,也不能发表任何意见,她会直接驳斥。她也想让他要求市长去说阿朵钦是无罪的,让公安局放人。可她的理智告诉她,那是行不通的,反会让人认为她幼稚、无知,在判断她处理事情的能力时会大打折扣,会有很多不利的影响。
既然是伪证,那就很容易推翻了。她已经开始盘算要从何处入手。但他没有告诉蘖志燚她会怎么做,薛志燚也明白她对他的防备,只说:“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望着他离去的车影,汤雨蝶惊叹:这个薛志燚真是不简单,没人猜得到他心中所想。希望在阿朵钦的事上,他不是敌人。
有了薛志燚和王总的帮忙,很快澄清了此事与阿朵钦无关,至于是谁,却未能查出。正要放阿朵钦时,又有了新的罪证。
那是仍在医院接受治疗的邹长林交来的,除了阿朵钦的罪证,还有华天昊的。
正是从这些证据里,他们久查未果的开发区项目出的命案有了结果,原来一切都是华天昊雇人做的。诬陷阿朵钦的帐户也是他找人去开的。
面对每一件证据,华天昊都供认不讳,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他根本毫无畏惧,还笑着说:“只要你们拿得出证据来,我都会承认,反正就这一条命,你们让我知道我做的事越多,我会觉得越划算。况且还有阿朵钦和邹长林给我陪葬,这种幸福不是谁都有的。”
警察听到他话时就想揍他个面目全非,但碍于纪律不允许,故意拿话气他:“你还是独自上路吧!你不是刚承认了开发区的案子全是你做的吗?那被冤枉的人会立即无罪释放。另一个的罪也很轻的,他是被你教唆,你才是主谋,他最多就是三五年。三五年,一晃就过了,没有了脚,但那有什么关系?他还有手,还有轮椅代步,他还有钱,雇几个保母,想去哪儿都可以。”
华天昊果然受了刺激,站起来用拳头一下下的砸着桌面,吼着:“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没有罪。你们是不是没有掌握证据?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我有,我有他们的所有罪证。”
两警察对视一眼,交换了某个信息,不相信的说:“你那么恨他们,要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隔了这么多天,你才说,是不是传信出去,让人伪造的啊?”
“你们不会辨真假吗?难道还要我教你们吗?一群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