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们之前所料,薛志燚关心他俩跟薛老爷子说了什么。
一路的追踪,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到了人迹罕至的郊外。
“我只跟汤雨蝶说。”
傲慢无礼的态度,让阿朵钦很是不悦,拉住要下车的汤雨蝶,欲开车离去。他不得不妥协。
“你们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只说了该说的。”
“什么是该说的?”
“薛先生,如果你不相信我,又何必借我的手呢?”
一秒钟的语塞,然后又是顺溜的话:“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老爷子太精明了,我担心你们露出了破绽。”
“放心吧,我们一直当作是第一次见你。”
“老爷子有没有提到薛妮?”
“提了一下。”
“只是一下?怎么提的?”
“就跟之前当着你们面提的一样,替她道歉而已。”
薛志燚又是一惊,不相信的问:“而已?老爷子从不向人道歉。”
“你不当我是人就行了。”
汤雨蝶竟然用这么一句搞笑的话塞回去,阿朵钦听着是笑,薛志燚就微红了脸。但他拿她没辙,只好耐着性子说:“你们谈了很久。”
“谈的其他的。”
“谈的什么?”
“薛先生,你想知道,你就去问你家老爷子。我答应了他的,什么都不会说。”
能问老爷子还来问你吗?薛志燚觉得跟她说话很费劲。“你确定你没有跟他提起我的事。”
“我不是说了,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之前又不认识你,能提你什么事?”
“好,我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
“我太低估了你们。你们的动作很快,竟然不需要我出手,连吱会一声都没有,就直接搭上了政府的关系,还惊动了老爷子。”
“些许小事,不敢麻烦你。”
“这都是小事,那你们的能耐大过天了。应该还有帮你们的人吧?”
“崇市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谁帮我们?我不过走了狗屎运,无意中撞到市政府去。碰巧他们正说起这事,我一时没忍住,就接了话,发表几句废话,就成了。”
问了这么多,也没有问出一句有价值的话,薛志燚很有挫败感。他在想,明明处于弱势的他们,怎么反牵住了自己的鼻子?更过份的是,向来只有自己坐车里,别人站车外跟他说话,今天,竟然反了过来,从一开始,都是他站在车外说,他俩连个下车的动作都没有。
他很后悔没有阻止这一次的宴请。但说实话,老爷子决定了的事,能阻止得了吗?
“薛先生,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告诉薛老爷子你的事的。薛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我不干那种缺德事。”
话不好听,却让人放心。
但阿朵钦的一句“不过,受到威胁*迫时,也不排除用缺德事来保护自己的行为。”,气得薛志燚对着他们离去的车影气急败坏的伸拳踢腿。
薛老爷子果然守信,很快,阿朵钦的数条罪状全部以受诬陷了结。只有是否构成重婚还在取证中,和确定此罪是否成立之后的财产分割问题。这件事,薛老爷子无能为力,余家咬得很紧,而几次开庭,关注的人也挺多的。如果强行撤诉,只怕会果更严重。但那些在阿朵钦和汤雨蝶看来都只是小问题。
得知此事,华天昊怒火冲天,将他无辜的办公室摧毁了。他气愤他多年煞费的苦心就这样毁于一旦。他不相信阿朵钦有那么大的能耐洗清罪名,他也不相信他们还能遇到比薛家更有势力的贵人。但他怎么查,都没能查是是谁出手帮的他。这让他感到恐慌。
再有,开发区项目的进展顺利,吸引当地企业的投资,吸引外商融资,吸引外地企业进驻,政府的各位领导已看到各自的前程一片光明,纷纷对阿朵钦另眼相待,只要有好事,净想着他。这不,崇市的旧城规划改造项目也交到了他手上。
自然而然的,他被推举为崇市商会的会长。
作为会长,就要有会长的风范。这点他做得很到位,名利双收的工程,他从不吃独食,而是组织相关企业公开竞标,将崇市房地产垄断的局面彻底打破。
竞标也与通常的不一样,明码定价,竞的是实力、信誉、安全、质量、工期。一切都遵循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根据各企业实实在在的能力确定分包单位。那些挂靠、借壳、围标的小企业和个人再不能参与到市政工程和大型工程里来这样的竞标活动,几次下来,实力、资质不够的小企业要么整合,要么另谋出路,再不就直接关闭。虽然此举有些残忍,但将崇市的房地产、建筑业给整顿了,对于整个城市的发展来说,是功德无量的。
华天昊感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他已经从商会的会长之位降为了有名无实权的副会长,以前被他打压的王总同样是副会长,却受到了重用,以前被他打压的有实力的企业也得到了翻身。
反是他,偷工减料的几起工程遭到了曝光,在现在形势下,以房地产为主的他很难再接到大工程了。接小工程吧,他不屑。那么转型,可转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况且,曾是崇市房地产业的龙头老大,在半年时间内被外来企业给*得转型,是多么丢人的事啊,他宁可让公司倒闭。
偷工减料的事做得很隐密的,为什么会被人知道?
邹长林给了他答案。他说,那是阿朵钦他们收买了他手下的得力干将。
华天昊本就多疑,现在听邹长林一唆使,也不管他的消息来源是否可靠,也不问他是否知道是某一人。直接将他下面管工程的人全部叫来训话,要他们把“内奸”揪出来,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所以,没有一个人承认。华天昊一气之下,将他们全开除了。
一个公司没有项目经理、没有质量监督管理人员是不行的,他只好去招聘会上重新招聘。
随着招聘会的开幕,华天昊的华盛公司招聘的原因随即传播开来,一时除了好话没有,其他什么都有的话言话语阻断了前来应聘之人的念头,纵使一再提高薪酬,都无人问津。
试问:谁会去一家日渐萧条的公司?谁会去替公司背过?谁会去当老板的出气筒?
偏偏他的华盛与阿朵钦的钦宇的招聘现场位置是挨着的,这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门可罗雀,一边人门庭若市。
华天昊看着这场面,气得想将整个招聘现场给砸掉。
可惜,招聘现场不是他家的,就算是他家的,砸掉之后的后果呢?
一切的一切,让华天昊寝食难安。他决定去找薛家出手相帮,但汤雨蝶的手更快,先找上他了。
本来,在这时对付华天昊,是有很好效果的,甚至可以一脚把他踩到地下去。可是,他们答应了薛老爷子,不会正式对付他。
他们的做事方法也是得到了薛老爷子的认可,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以华天昊那么强大的实力,竟然也干偷工减料的事。
薛家对此事也是不耻。他们薛家能长期坐拥权势,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把握的尺度相当好,哪些能干、哪些不能干、哪些能干到什么程度,哪些边都不能沾,他们严格恪守,极少逾越。
所以,薛家直接给阿朵钦表态,拉华天昊一把,是仁义,不拉,是道义。反正华盛不会倒闭,华天昊不会死。
“但他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你家孙女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她只要能看到那个人活生生的在她面前,她就满足了。咳,我那孙女也真够可怜的,短暂的人生,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叹息着,挂了电话。
雨蝶在听到薛老爷子最开始那句话时,心喜若狂,以为可以提前付之行动了,激动之余说了句客套关心话,就换来了薛老爷子的长吁短叹。
这下,换作汤雨蝶长吁短叹了。
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的阿朵钦糗她:“领会了什么叫‘言多必失’了吧?”
“你还幸灾乐祸?”抓起靠垫就向他扔去,气呼呼的瞪着他:“我都后悔死了说那句话。”
“现在后悔才好,不然,等你把事情做了,再后悔就晚了。”
“我好想快点儿让华天昊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得到了惩罚,我庆贺还来不及,后什么悔?”
“你是个重诺的人,你答应过的事,你都会去努力做到,如果你不问清楚薛老爷子,不得到他肯定的认可,你做了,会觉得有愧于一个老人的托付。你心里肯定又不好过。你不好过,就会来折腾我了,我不想被你虐待啊!”
“我怀疑是你使的法术,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要有那能耐就好了。去吧,去找华天昊,劝他改过自新,赶紧把那几个工程的麻烦解决了,我可以把钦宇的自建工程给他。”
“我去?”汤雨蝶指着鼻子问他,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你去。”
“你不是不让我单独见他的吗?”
“他此时没有打你主意的闲情逸致。走吧,我送你过去。”
“万一他一气之下,把我给杀了怎么办?”
“你怕吗?”
“不怕。”
“那不就结了,谁敢动你啊!华天昊他很珍惜生命的,要不,他怎么连高原都不去?”
“他不是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嘛!”
“高原有心脏病、高血压的人多了去了,不也一样好好活着?就他一个人是人啊?”
“听你这话,你不是很情愿把钦宇的自建工程给他。”
“肯定不愿意了。我是当日行一善。反正他的好日子也不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不知薛妮什么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