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长林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华天昊打了个电话,说他要回承市去,问他对近来的事有没什么特别的吩咐。他就是要看他会不会对昨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露出破绽。尽管他已经确定了昨天是被戏耍,但人的心理就是那么奇怪,总想能听到对方自己说出扇自己耳光的话,好像只有那样才解气。
但华天昊是只老狐狸,他能如他的愿说出那些话吗?不仅没说,连要他做什么事的话都一句不提,好像对他特别信任特别放心。“长林,你办事我还不放心吗?大胆去做吧,只要不违背大方向就行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狗屁!
他想直接用所知事实去质问他,但那样做,除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再无益处。
忍吧!带着些许的失望和浓厚的仇恨,邹长林回去了承市,开始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受限于父母的骨灰在他手里,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反叛之心,表面上,对他必须得如以往一样。
庆幸自己在把雨蝶害进公安局羁留室之前打点了的,让他们不要为难她。那时,还有点儿憋屈,现在非常佩服自己有看到后着的眼光,可不是吗?现在正好可以用这事实来糊弄麻痹华天昊,说那样做,是为了保护她,让她不要卷入是非,就是遵循了华天昊的意思,他也就不会怀疑他了。至于暗地里,要怎么做,就不是他华天昊能看到的了。再后来,自己出面让汤雨蝶脱身,博得她的感激,再对她提出什么要求,她也就不会拒绝了。
汤雨蝶,你以为你聪明吗?等着瞧吧,我会让你和阿朵钦成为我的工具,让你们替我对付华天昊。到时,你们拼个两败俱伤,我什么仇都报了。
邹长林越想越得意,好像一切都如他所愿的发展着。
只是,他太过自我乐观了,完全忽略了他想利用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汤雨蝶还被软禁着,阿朵钦也不能离开承市。而崇市的王总传来消息,公安局把胡寅的死认定为他杀,在市政府的监督下成立了专案调查组,即将开始对与他有关的人进行调查。而阿朵钦被列为第一嫌疑人。
电话里,雨蝶就火了:“再怎么算也是我才够资格排第一嫌疑人的位置啊!胡寅把他的私有财产全给了晴儿,我是晴儿的监护人,相当于是我得益。我才有害他的动机吧?阿钦刚从他那儿挣了那么大笔钱,感谢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他?就算害,也是胡寅害阿钦吧?多半又是华天昊使坏!”
“可能性很大。”
“大不大,我现在都认定是他了。如果最后的真相与他无关,我也不会后悔我们的合作,我就当是给反垄断行动作贡献了。”
汤雨蝶的话,给了王总更大的信心,他也表明了他的决心,会不惜一切,把华天昊的势力给打下去。
当务之急,是要出去,再不能在羁留室疗养了,自己的待遇再特殊,行动的自由也是受限了,很多事处理不了,久了,外面的人还不知又有些什么话传出来。
“我想见负责这件事的省政府领导。”
汤雨蝶再一次对看守她的警察提出被拒绝过数次的要求。以为,又是拒绝,意料外的,痛快应承,反让她以为听错了。
“汤总,我来就是告诉你,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你要见的领导正在会议室等你。”
雨蝶很吃惊,“为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会儿你见了高副市长,你直接问他吧!汤总,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也不想,实在是没办法,请你多包涵包涵。”
“没事儿,我都明白。”
警察压低了声音故做神秘的说:“有个姓邹的老板,你认识吧?”
第一个想到的是邹长林,但不知他提到姓邹的是什么意思,没弄清之前,不能随便认定,便装作不明白的问:“不知你说的是哪个姓邹的?”
“与你这事儿有关的一个大老板,听说是他把这事揽下了。汤总,你这朋友很有义气啊!”
那就不是邹长林了,他那个除了好事不做,其他什么都做的人,是不可能帮我的。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呀,可又不好辜负人家的好意,敷衍兼客套的说:“是啊,我那朋友确实很好,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刚出羁留室,就迎上了想见她、她也想见的人。
“这位是汤总吧?比我想象的更加年轻、更加漂亮,不知道的,谁会相信你是那么大家公司的老总呢?”
半开玩笑半质问的说:“高副市长,您之前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吓人的老巫婆?不然,我几次要求见您,您都没同意。”
高副省长略微有点儿尴尬的哈哈两声。“汤总说笑了。我这个副省长啊,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光鲜。很多事情,顾了头尾,还要顾四肢,顾了四肢,又还要顾内脏,麻烦得紧啊!你都不知道,市里的几个领导,时时被人盯着,稍有差池,不只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所以事情没明朗之前,我只能起个督促作用,根本不敢见当事人呐!”
“我开玩笑的,高副省长。”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我特来向你赔罪。”
“言重了,高副省长,我们市民有配合政府调查真相的义务。”
“汤总你太明白事理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这次这事儿,我们处理得有些欠妥,给你造成了不少损失。可是,政府靠的都是财政拨款,一分一厘都不敢挪作他用,所以,从金钱上来,我们没办法弥补。我代表政府和国资委来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要要把这件事公布出去?我们会在不违反政策法规的前提下,给予你一些优惠照顾。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下。”
“高副省长都开口了,我哪能拒绝呢?不过,眼下,旭矿的发展都挺顺利的,现在又是国字号企业了,你们自会多方考虑的,我就不提要求了。也许这事出了,我在旭矿待不下去了,如果我哪天自立门户,说不定还得来麻烦高副省长呢!”
“没问题,什么时候有需要,就来找我好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违反政策法规,都可以商量。”
“您看我像是违法乱纪的人吗?”
“当然不像了。汤总,这事麻烦你回去跟阿总说一下,我的承诺,对他也是一样的。”
“放心吧,我向您保证,他也会当这件事没发生的。高副省长,您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怎么突然放我走了?”
“是邹长林来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原来只是一场误会。”
是邹长林?汤雨蝶想不通。他不是要向我报仇的吗,这次的事,就是他搞出来的,怎么突然又救我了?“他说什么了?”
“他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证据,证明探矿的成本居高的原因,也证实了今年探矿成效不理想不是人为的。”
“不是把阿朵钦也牵扯进来了的吗,那现在他还有没有事?”
“他也没事了。说你们想侵吞国有资产纯属无稽之谈。现在有些人呐,就是仇富,歪曲事实,净给人添乱。”
“高副省长,这也不能怪他们,我和阿朵钦做事是欠缺了考虑,才让人有机可趁。今后,我们会注意的,会把关系、利益分清楚些,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市上省上,如果有什么公益活动,还麻烦您通知一下。”
“汤总,你真是深明大义的人。”
“您过奖了,我只是发扬旭矿的开山老总成曦的遗风。”
汤雨蝶知道,这层关系现在是建立起来了,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在承市机场等待接机的人群里,早有阿朵钦在等着了,但她也看到另一个她不想见的人,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来接我的。
但事情总是与希望相违的。在她走向阿朵钦的时候,邹长林先一步站在了她面前。
“雨蝶,我是来接你的。”
“滚!”
毫不留情的送给他一个字,也止不住他的嘴。“我为你做的事,你一点儿都不感动吗?”
没听到有人回答,只觉“嗡”的一声,他脑子瞬间的空白,再有知觉就是有热乎乎的液体流进了嘴里。“呸”的吐到地面,刺目的红色让他感觉到满嘴的铁锈味儿。想骂人,嘴不太听使唤。
但汤雨蝶的话,让他很欣慰,她在大声的指责阿朵钦:“阿钦,你怎么越来越冲动莽撞了?他说再怎么也不能出手啊!”
呵,她应该是知道了我的好吧?看来,事情会很顺利了。心里正偷笑,哪知,接下来的话,让他想撞墙。
“你用脚踹不就行了?反正穿了鞋,鞋子什么脏的东西都可以踩,你偏把手弄得脏兮兮的,等会儿回家了,你看我让不让你端碗吃饭?”
“噗!”围观的人群里发出笑声,阿朵钦也快笑岔了气。“好好,老婆,我记住了,下次,一定不用手了。”
胡寅恨恨的穿过人群,消失了。
雨蝶挽起阿朵钦的手,轻声问他:“我是不是又过分了一次?”
“我没觉得。”
“这次要不是他,我不知还得待多久。”
“算他良心发现吧!”
“如果他不对我示爱呀求婚呀什么的,你会不会这么气?”
“不会。实话告诉你吧,老婆,我就一小气鬼,谁想打我老婆的主意,谁要是对我老婆不敬,我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你老婆是谁呀?”
“我哪知道是谁,我问问去!”
“你敢!”
“为什么不敢,谁让你不承认你是我老婆的。”
“那我去帮你问!”
两人笑笑闹闹的,特显恩爱。这一幕,被人录了下来,虽然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但只是那画面,就够刺激某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