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十二
方恬曾经的公司在这栋写字楼里租下了整个17层,出了电梯间往前走出十几步就是公司的前台,墙上挂着写有公司名称的牌子。由于不是上班时间,因此玻璃大门被锁住了,需要门卡才能进入,而方恬的门卡早就在辞职的时候交了回去,因此,她有些为难的看了苏睿一眼。
苏睿悄悄瞄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季风,见他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抬起手按在门禁的黑色装置上几秒钟,只听得“滴滴”两声,大门的锁就打开了。
进到办公室内,方恬熟门熟路的走到左侧,习惯性地在墙壁上摸索电灯开关。只听开关上下拨动发出“啪啪”的响声,但是灯却一直没有亮。方恬问苏睿道:“为什么没有光亮?”
“是啊,为什么我之前看这里还是正常的,你在我眼睛上按了几下,就看不到灯光了。”
“这里聚集了很强的阴气,形成了一层屏障一样的瘴气,鬼怪不喜光亮,这里的环境才适合这些阴物栖身。寻常人等是看不到这层阴瘴的,但是我刚刚给季风开了天眼,糯糯体质至阴,本来就容易见到这些,所以你们看到的是现在这个样子。”苏睿答。
方恬听见苏睿叫了自己的乳名,在黑暗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苏睿微微扬起唇,露出一个笑容,她以为自己在黑暗中看不见她的那些小动作,却不知这点阴瘴根本影响不蹽自己视物。他抬起手,揉了揉方恬的脑袋。方恬的发质偏硬,头顶上新长出来的一些碎发压不下去,全都倔强的朝天翘着,很是俏皮。
“你说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怎么一言不合就随随便便给别人开天眼呢?你经过我允许了么?再说了……你那玩意儿怎么这么随随便便就开通了?那电影里小说里不是挺难得才能碰上的么?你这人怎么不按理出牌呢!”季风在一边跳着脚嚷嚷。苏睿随随便便念了个咒,就这样改变了自己以后的生活,他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你放心,明天太阳升起之后,一切就恢复正常了,以后你也不会看到这些。”苏睿宽慰道。
方恬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说:“那我这个呢?我也不想看见这些。”她也不想看到这些,她非常怀念以前正常的生活。
苏睿摇头,略带遗憾的说:“你八字如此,逆天改命我做不到。”
方恬听后沉默了几秒,长叹一口气。随后她便不再纠结此事,将注意力放到了周围的环境上。
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工作环境,她反而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她举着手机找到自己原来坐的位置,现在这里已经被摆满了张晓艺的私人物品。女孩子对办公桌的布置很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张晓艺的椅子上放了一个卡通靠垫,桌子上最醒目的位置摆了一个相框。方恬用手指划过相框的边缘,她的手指顿了顿,最终还是将相框拿了起来。不出她的所料,照片上是张晓艺和任翔,张晓艺笑靥如花地歪着头靠在任翔地肩膀上,任翔地头微微倾向张晓艺那边,眼眸中含着满满的笑意。这两张面孔已经淡出她的生活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他们的样子,然而现在看见又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鲜活,仿佛自己从未毕业从未离开那个让她痛苦不堪的校园。
忽然,手中的相框被人抽了出去,她抬起头,就见苏睿站在她身边。苏睿飞快地扫了一眼照片上的两个人就将相框放回了桌上,做完这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恬一眼,张口刚要说话,却被季风打断道:“诶,我说你们两个别随便动这里的东西啊,万一破环线索就麻烦了。”
“她人都失踪这么久了,要是有线索早就被发现了。”苏睿反驳道。
被季风这么一搅和,苏睿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了。方恬又继续看桌上的小物件,有两盆精巧的多肉景观,一只小熊形状的马克杯,两个笔筒,计算器是公司统一采购的,上面却被张晓艺贴上了可爱的贴纸。还有一面镜子,这是方恬没有的。张晓艺长的漂亮,也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样子,从学生时代起就镜子不离手。
方恬拿起镜子,黑暗中镜子上只能看到一团模糊,她抬起手机去照亮镜面。手机的光照在镜面上却没有很强烈的反射,原本就微弱的光亮就像是被吸入镜面了一般。这镜子有古怪,方恬皱着眉头往镜面上瞄了一眼,却没有看见自己的镜像。方恬吓得抽了一口气,却很快稳住心神,她想:大概是那匆匆一瞥自己看错了,便又一次看向了镜子。那里黑乎乎一片模糊,绝对没有自己的镜像。
她惊呼一声,镜子险些脱了手。她惊恐地看着苏睿,一时间不敢确定到底是镜子的问题还是自己体质太阴,以至于镜子里都没有自己的镜像。
苏睿伸手接过那面镜子,没想到他的手才碰到镜子,镜面就亮了以来,在漆黑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眼。季风站在他们后面,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就看见苏睿手里拿了个发光的物体,疑惑道:“你哪来的应急灯啊?”他凑过来,这才发现了问题,疑惑道:“镜子?这……”这大概又是什么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吧。季风用两只手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像两边拉扯,头皮被他扯的生疼,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苏睿眉头紧锁,他盯着镜面,没有说话。
待眼睛适应了光亮,方恬也凑过去和苏睿一起看镜面。镜子里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办公室,但是灯火通明,刚才他们看到的光亮就是那边照过来的。苏睿举着镜子试着变换角度,镜子里的图像也跟着他的动作变化,他又继续向边上走了几步。
方恬的目光紧盯着镜面,苏睿离办公桌越来越远,镜面里照出了张晓艺完整的工位,只见镜子那边的椅子上赫然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许多年不见的男人。方恬惊呼一声:“任翔!”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目,他怎么会在镜子里?方恬觉得自己的呼吸简直都要停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