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费先生说自己是北派的盗墓头子,可是一路上杨水生并没有看到费先生使出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他似乎一直在打酱油,让杨水生怀疑他是不是有真本领足以担当北派盗墓头子的重任,还是说他只是徒有虚名。
费先生冷静的笑了笑,迈步走到了暗道前,杨水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忽然有些期待和紧张。
北派盗墓头子从杨水生的手里接过他的布兜,杨水生曾经在梦中打开过那个布兜,不过毕竟是个梦,杨水生也无法想象里边有什么东西。不过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费先生一定是有备而来,这倒是也在杨水生的意料之中。
只见他从自己的背包里边抽出了一个小铁锤,走到了暗道的机关口,敲了敲地下的石块和墙上的墙壁,地上的尸体太多,细细一看起码就有十来个人,相当于一个小队的人了,碎尸和鲜血混在一起让费先生的工作非常的难做。
他拿着小铁锤在那边叮叮当当的敲着,敲了老半天都没有收手,不过他终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收起了锤子,试探性的踩在了一块石头上。
杨水生和张副官等三人的神经立刻绷紧了,这里边机关重重,杨水生没想到费先生还真有胆子踩上去。看来涉及到他的专业的时候,即使是费先生这样的胆小之人都能散发出自己独特的美丽,刚刚他在他里敲敲打打的,杨水生猜想他应该是在检测地下埋藏的机关。
过了好半天的时间,费先生才在暗道里走了十步左右的距离,不过在机关密布的地方,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他在前边走了有一会之后,回头看了看杨水生和张副官他们,说:“你看看你们,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了呢,赶紧跟上啊,我在原地做了记号,你们可千万别踩错了,否则不光你们的命没了,我的命也没了。”
杨水生和张副官、秀宁依次的走进了暗道里,费先生已经在原地做好了记号,他们踩在了费先生做的记号上,尽管有费先生先前做了保,可是踩上去的时候杨水生的心还是紧张的提了一下,直到他的脚确确实实的踏在了地上的时候,他的心才跟着沉了下来。
杨水生三步两步的跟上了费先生,主要是费先生一直在前边探路,所以就慢了许多。不过百米长的暗道,费先生敲敲打打了半天,才走了十几米的距离,杨水生跟着有些不耐烦了,这太磨损耐力了,即使费先生撑得住,杨水生他们也撑不住。杨水生将脑袋凑到了费先生的身边,对他说:“费先生,北派盗墓头领名不虚传,可是这个方法太慢了,有没有快一些的方法?”
费先生回头看了杨水生一眼,说:“快一些的方法,有啊!”
接着,他从自己的兜子里边翻了翻,从里边拿出了一个粗布兜子,里边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看上去沉坠坠的,不过看费先生那样子,估计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布兜子里边装着费先生盗墓专用的工具之类的。
可是当费先生打开兜子之后,他的表情瞬间龟裂了,他没想到费先生竟然在他的布兜子里边放了一兜子炒熟的黄豆。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费先生,不可思议的说:“费先生,你……你弄这些东西是要干嘛?”
费先生抓了一把黄豆扔进了嘴里,一边嚼着黄豆一边说:“本来是打算吃的,现在看来这东西要发挥别的作用了。”
杨水生不知道费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不敢轻易地怀疑费先生了,设计到专业知识,费先生暴露了自己高水平的探险技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有用就会受到尊重,你没有用就会受到轻视,杨水生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很深的愧疚感,他不知自己怎么了,怎么能够像世俗之人一样轻薄待人,可见尘世对人的锻造,使杨水生这样的人都变成了一个身上沾染尘埃的人。
费先生自己不知道杨水生心里的纠结,所以他的行为看上去自有他成熟的一面。
他捏着装黄豆的布兜子,用力的一扬,兜子里的黄豆顿时都泼洒出来了,敲击着地面和墙边,发出了一连串并不响亮但是不能忽略的的声响。
杨水生看到费先生的耳朵动了动,他的听觉在这一刻异常的敏锐,杨水生意识到他正在聆听黄豆落地的声音,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回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其实张副官和秀宁也看得懂,他们不敢多吭半句,眼中期盼着奇迹。
费先生停在原地凝听了半天,这个时间他整个人仿佛都静止到没有生命了,他的沉默让地上原本细微的声响变得剧烈。
过了一会,他抬头对杨水生他们说:“成了,不过你们得跟紧我,这个路走起来太复杂。”
费先生的表情头一次这么凝重,杨水生沉默着点点头,眼看着费先生留在地上的脚印,然后紧紧的跟上。
他们穿过了血肉淋漓的尸体,跨过这段狭窄的暗道的时候,几乎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边,鲜血与碎肉时刻提醒着他们打起精神,不能有半分的松懈,仿佛那墙中随时都会投掷出无数支锋利的箭矢将他们戳成马蜂窝。
不过他们终于跨过了这里,简直是他们走过的最漫长的道路,他们四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坐在原地喘着粗气。
张副官对费先生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难得的夸赞了他一下:“有你的。”
费先生想要勉强的笑一笑,可是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仿佛前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他的目光让杨水生和张副官他们也毛骨悚然,他们紧忙看了一眼,发现黑暗中隐约涌动着一群黑色的身影,如同派兵列队的士兵一样一步步向他们逼近而来。
难道是新建陆军的人?杨水生后退了一步,这一路上新建陆军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如果前边的那群人仍然是新建陆军的话,杨水生无法想象他们在这个古墓里边究竟投入了多大的兵力。
尽管杨水生看不清面前的人影,但是他能看到面前的人影十分的密集,至少有三十人到五十人左右。
他紧张的靠在了张副官的耳边,轻声询问他:“会不会是新建陆军的人?”
张副官的额头凝满了汗珠,他头一次这么恐惧,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绝对不是,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这群人没有呼吸吗?”
这句话如同一根钉子一样戳在了杨水生的心上,他没有意识面前的这些人没有呼吸。
没有呼吸还能算是人吗?
这时,那群黑影整体的前进了一步,杨水生他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如同被逼到绝境的亡命之徒一般,脸上的表情由绝望与恐惧拼凑而成。
那群人影更进了一步,张副官捏着火把的手颤抖了起来,火把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火光晃动的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那群人影再进了一步,火把落在了地上,但是火光没有熄灭,仍然带着微弱的烛火摇曳在黑暗中。
那群人影走入了火光中,他们的面孔被隐约的映照了出来,恐惧的全貌一览无遗的暴露在他们面前,这一瞬间他们仿佛忘记了呼吸。
他们看到一群腐烂到没有皮肉的白骨站在他们面前,开裂的嘴角仿佛是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