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哥,帮帮我
周远凑近小谢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吓的小谢子脸色宛如刷了一层白面。
“假的吧?”
“假的我还能这么急?”
“那…”小谢子看看周远,又看看书房紧闭的房门,“可嘉王这边…不好打发。”
“所以能不能…?”
小谢子赶忙摇头, 拒绝周远的提议,谨记太子殿下的吩咐,不去打扰顾侧妃, 就在两人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娴妃派人来寻嘉王回去。
“有劳谢公公通报一声。”
“稍等。”
小谢子心里乐开了花, 面上却一副我试试看的表情,轻轻敲门, 书房内传来声音才敢推门进入。
“殿下, 娴妃娘娘派人来寻嘉王。”
“只能下次再同皇兄一饮而欢了。”
“好,等时机合适,我们再畅饮谈天。”
陈玉嘉双手在胸前空握相交,转身离开了书房, 小谢子站在一旁看着嘉王渐远的背影,冲着外面的周远招了招手。
周远进门,小谢子退出关上了书房门守在门口。
“殿下,庄王府出事了!”
“说!”陈玉礼忍着心底的憋闷, 面无表情。
“王爷那得药没了。”
陈玉礼眼底显露惊愕,他怎么也没想到陈玉卿会如此做,那药是他们以防万一准备的, 没想到陈玉卿会把药用在这个时候, 偏偏他又能理解,说不出任何责备他的话。
“他是成年人了,拿到药的时候就同他讲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既选择自己吃, 是他自己做定的选择,好坏由命。”
周远没想到陈玉礼会这样说,来时他还以为陈玉礼至少会想些补救的办法,没想过会是听之任之。
陈玉礼起身向乐央宫走去,他心底也是焦急,可焦急没有任何用处,大步进入殿内,顾静颜正窝在暖桌里抄佛经,最近无事的时候她都在抄佛经。
顾静颜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脑袋都没抬继续手中的动作,将这句话抄完才抬头,一下就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中。
“怎么了?”
“嗯,有事求喧儿帮忙。”
顾静颜挑挑眉,他说话是越来越没有顾忌了。
“什么事,都让太子殿下用上‘求’了?”
“喧儿写一封邀约给暮商,让暮商去将军府传个消息。”
顾静颜在心里将陈玉礼说的话拆开斟酌,回了个“好”,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又抬头,歪着脑袋问他,“什么消息?”
“去庄王府看一眼锦之。”
顾静颜张了张嘴巴,手下落笔有些沉重,心中有些为姜懿感到委屈,写好之后递给陈玉礼让他观看。
“这样写可以吗?”
“可以,派人立刻送出去。”
将信笺放入信封中收好,再用密蜡密封上,交给了小李子,特别吩咐一定要亲自交到陈瑶的手上,可难为了小李子,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问,“主子,让秋声去送可行吗?”
“可行,去办。”
“是。”
顾静颜最近在永安城开了家新铺子交给秋声打理,小李子不用跑到庄子上去找人,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秋声跟着顾静颜的时间也不短了,暗中也琢磨了一些她的小心思,就好比现在让她亲子将信笺送到暮商郡主的手上,可最终想要的不是送信,是想看最终的结果是何。
拉着小李子上了一辆破旧的马车,跟在陈瑶的马车后面,马车停下,秋声和小李子亲眼看着陈瑶进入将军府,片刻后又自己一人出来,远远的,陈瑶冲着这辆破旧的马车摇摇头上了自己的马车打道回府。
小李子也速速回宫,向顾静颜汇报时,差点儿被屋里压抑的气氛憋死。
“暮商郡主即刻就去了将军府,进去后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走时暮商郡主满脸无奈的摇了两下头。”
顾静颜余光扫了一眼陈玉礼,左手手腕轻轻一挥,小李子秒懂,赶忙退了出去。
陈玉礼叹了一口气,“阿懿好狠的心啊!”
顾静颜撇撇嘴没说话,陈玉礼是站在了陈玉卿的角度说出的这句话,若是换成姜懿的角度呢?她连想想都难受的不行,更何况是姜懿本人。
所有人都在要求姜懿理解陈玉礼,都在希望她能等一等他,那是他们都站在了陈玉卿的角度,换成姜懿的角度,她又凭什么等他呢,姜家女子嫁人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一个身上已有婚约之人,又有什么立场去要求她等等呢。
姜懿不去,在意料之中,可又忍不住让人多一丝祈盼,祈盼她的心能软一些。
两日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天气很好,天空蔚蓝,顾静颜睡醒回笼觉陈玉礼还在寝殿内。
“咦,今日没上早朝了?”
“父皇身体尚未痊愈,变成了每隔三日上一次。”
“瞧我这记性,之前你好像说过。”
“可能是睡的太多了,清醒清醒,晚些我们去庄王府。”
顾静颜起身从棉被中爬了起来,拉过挂在一旁的棉衣,“没有再缓和的地步了吗?”
陈玉礼沉默的摇摇头,没有缓和的地步,但是陈玉卿也不会就此妥协。
“那我们几时过去?”
“申时到就可,我们直接去庄王府,不去看迎亲。”
“好。”
启元有规定,正妻入门婚嫁都是在午后,贵妾入门才是上午,故陈玉卿和沈淑清的仪式是在申时进行。
庄王府门前换上了红灯笼,外面看着喜气洋洋,府内却是死气沉沉,王府上的奴才们都知道了这位王妃,不得王爷欢喜。
沈家门外也换上了红灯笼,挂上了红丝带,那些不知内情的宗族红光满面的前来祝贺,而知晓内情的几人,脸上的笑都挤的艰难,也只有沈淑清一人既忐忑又欢喜。
午时,一切准备就绪,一道圣旨送到了将军府,姜懿身姿笔挺的接下圣旨,送走了前来宣旨的公公,廿三上前扶姜懿的时候才发现她眼底的水雾。
“郡主。”
姜懿舔了两下干涸的嘴唇,起身闭了闭眼,将迷蒙了双眼的水雾憋了回去。
“叫廿七过来,我有事吩咐。”
廿三惊讶的忘记了闭上嘴巴,被姜懿冷冷的目光看着,才干巴巴的回了一声“是”。
内堂,姜懿点燃了香火,跪在木牌前三叩首,堂厅外将军府所有的家仆都被召集过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面愁容。
有些事,心照不宣。
香火燃尽,姜懿起身,转身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好在屋内只有她一人,稳住心神,昂首挺胸推开房门。
“郡主。”
“郡主。”
廿七和廿六前后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众人往旁边让了让,打开箱子,一个箱子里面澄灿灿,一个箱子里面白的耀眼。
“都在这了?”
“都在这了。”
“时间紧凑,多余的话不说了,排好队一人一根金条,五锭银子。”
“郡主,我不走!”
说话的是回永安时刚收入府打杂的小孩儿,尽心尽力,别看人小,做事一点儿也不含糊。
“郡主我们也不走!”
“对,我们不走!”
姜懿有些头痛,颇有些无力,“有别的事吩咐你们去做。”
只有一些跟在老将军身边的老人,猜到了姜懿的打算,给一个希望,先将他们送走,老管家手里拿着“遣散费”心里却忍不住的心酸,姜家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怕府中这群人跟着她去送死,尤其是早些年跟着她祖父,父亲一起闯拼过来的老人,姜懿做了两手打算,规划好了他们日后的归处。
自此,天南海北各一方,若有缘还是不要再见了,跟着姜家都没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我走后,你们分批次走,府中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你们都带走,带不走的…”姜懿眼神暗了暗,“一把火烧了。”
“郡主!”
“姜伯,辛苦您善后了。”
“能为小主子善后是老奴的福分。”
未时两刻,城东热闹非凡,庄王陈玉卿娶沈家女为妻,街边两侧挤满了人群,可让众人疑惑的是这迎亲队伍不见陈玉卿的身影。
而城西气氛却截然不同,姜懿身披铠甲站在城墙上点兵领将,面容严峻,那个张扬肆意的小姑娘只印刻在了回忆的长河里,再也寻不到了。
沈家,喜轿入府,沈淑清由喜婆搀扶着坐上了喜轿。
城西,副将站在姜懿身旁给士兵们鼓舞士气。
庄王府锦容院,陈玉卿从床头的暗阁拿出一只盒子打开,将里面的药丸吞下,安静的躺在了床榻上。
喜队绕永安城一圈,路过城西,沈淑清听到城墙外震耳欲聋的声响,偷偷掀开了喜帕,撩起帷幔的一角,抬头,与身穿铠甲的姜懿视线相对,沈淑清先是一愣而后嘴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副胜利者的模样让人看了真真是讨厌的很。
姜懿回以她一个笑容,她们两个谁都不是赢家。
副将叫了两声姜懿见人在看城里的花轿,心上咯噔一下,“郡主?”
“嗯。”
“该出发了。”
“起身。”
那干脆利落的模样看呆了副将,又看看走过去的花轿,心中暗叹,容华郡主上了战场生死由命,沈家姑娘日后荣华富贵岁月静好,这人会生没用,还得有命。
此时陈玉礼和顾静颜已经到了庄王府,二人再如何低调,都逃不过众人的眼睛,看到二人前来,哪怕陈玉卿没有去迎亲,众人心中也有了计较。
暗六守在门前就等着陈玉礼的到来,看到他们是单独过来的,绕过众人的视线,走到后面同周远说了几句话,又悄悄的从角门入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