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我这个样子很好笑。“温阮被清阅的容貌晃花了眼，借此偏过了头去。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清阅直视着温阮的侧颜，话语间颇有几分审视的味道。
”我为什么不敢看你？“温阮偏偏不服输地转过了头去，正好撞到了清阅的含笑的眼眸里。
”温阮，你就承认吧，你还对一千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你刚刚旁敲侧击也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清阅这一千年来虽然一直清心寡欲，但情商一直是在线的。
而且当初他的离开也是有理由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今日便挑明了说吧。“温阮一反常态，随意扯了一根树叶多的枝条到了垫到了自己屁股底下，”你也随意坐吧。既然今日，我们两人遇到了，也有时间，都那么多年的老友了，不看当初的那段过往，随意说说话也成。“
清阅，人如其名，动作潇洒飘然地卷起了地上的落叶，然后坐下了。温暖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木正好落在他的正脸上，给他增添上了一层天人般的光晖，越发清俊落拓，让你移不开眼睛。
”我今日看到你下山便知道你算准了我会来。“清阅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句话。
温阮的心里突然一紧，但面色却毫无变化，甚至还有些好整以暇地说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会下山的。“
“高远的事情，你心里明明清楚，却还派你手下没用的两个小妖去迷惑他。从这里我就可以知道了。”清阅常年住在自己的府邸，已经好多日没这么享受过阳光了。
而上次，他享受如此的阳光，还是在和温阮在一起的时候。
他始终还记得自己遇到温阮的场景。
“这又代表什么，只不过是我觉得凡人好玩而已。”温阮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回答道。
“你和我心里都清楚，高远不是一般的人。”
温阮沉默了下来，而清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自从成仙以后，他便对清风、雨露这类的东西也没有兴趣了。但这类凡物，偶尔尝试一下也是很新鲜。
他实在是一个人呆得太久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那天的阳光也是这样，刚刚好，一点都不刺眼睛。”清阅的眼神里有着回忆与怀念。
而关于当初两人相遇的这一幕，温阮又怎么会忘记呢。那时候的日子，是她妖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啊。
“那天的阳光好象要比今天要更刺眼些。你当时，一身是血的扑倒在乱草中，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差点就被狗妖当成猎物给吃了。”温阮想起了那次的场景，忍不住笑了。
“对呀。当时，我刚刚从一只狗熊精的手中，救下了一只银狐，谁知道，自己本以为已经死透了的狗熊精，竟然会千里追踪一路跟随自己，来到瑶山山脚。结果，因为自己仙术不精，败在了狗熊精手下，差点连魂魄都给他夺了去。”清阅想起当初，忍不住一脸的唏嘘感叹。
“你说说你，明明就害怕麻烦，还老是给自己找麻烦。”温阮的语气里有着嗔怪。
当初要不是没有她及时拦住，她和现在面前的人也不会有那么一段吧。
“是啊。”清阅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明明我是那样的麻烦，你还把我留下来。”
你不仅把我留下来，你还对我那般好，让我不小心地喜欢上了你。
但我也不得不离开你。
清阅把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都掩藏在了被遮挡住的眼神里。
“这不一样的。”温阮也学着他的动作，挡了挡。
这不一样的。
你和别人不一样的。
你和其他的妖物也是不一样的。
而这些不一样，在我见你的第一面便已经注定了。
温阮这些的不一样，全部被掩藏在了心里。
林间的清风刚刚拂过，带来一阵一阵的凉意。一神一妖坐在茂密的树林中，像两个普通的人间旧友一般说起了往事。
“你当初明明记起自己的身份了，为什么还不走。”温阮问的是两人恋爱后，清阅突然有了回忆的事情。
“那时候，我和你一样的想法呀，想着如果不开心，那么当神仙也不会快乐。而且，那时候的你，多可爱啊。”清阅眯着眼，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那我之前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为什么又不赞同我了。”温阮偏头有些生气地看着清阅，”你的意思是，因为我那时候可爱，你才多呆了一段时间，等发现我不可爱后，你就下定决心离开了？“
”过去了便过去了吧。“清阅的话轻描淡写，唯有他微微皱起的眉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可……“温阮把到嘴边的”可我过不去“改成了”难道现在我和你之间连真话也没有了吗？“
“温阮啊，人都该自私一点的。”清阅的语气里，有着温阮不懂的世事沧桑。
“所以，这就是你离开的理由？”温阮的表情又似嘲讽又似追问。
“温阮，瑶山的日子很快就要不好过了。你最好要有自己的打算。”清阅站起了身子。温阮的性格，他哪里会不清楚呢？！也不过是想用激将法激他罢了。可他已经不是一千年前那个下凡历劫还突然失忆的小仙了。
事实上，开始的时候，他是很想挑明说的。可临了临了了，他才发现有些事情不说还好些。
一旦挑开了，真相会比想象的更残酷。
而这些残酷的，会毁掉所有的美好。
“你是什么意思。”温阮拽着清阅的衣袍下摆，眉目间有着极其严厉的审视。
“温阮，这些年瑶山的妖怪在你的保护下实在过得太逍遥了。”清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神色难辨。
“可那又如何，这和你们天上的神仙有何干系。”
“自古妖怪和神仙不能对立，可瑶山上成精的妖怪，它们已经超过了天庭的容忍。”
“神有神道，妖有妖道，互不干涉，这二者不知道会有什么干系。”温阮整个人的神情都是不屑一顾的。
清阅摇了摇头，”这些年你实在是过得太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