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
大慕皇帝看着密信里所记录的关于温阮日常的事情,之前的羡慕嫉妒和心痛都变淡了。
之前,他羡慕嫉妒是因为,她一个人离开了这后宫,在宫外得了自由。而他心痛是因为,听说翟阅娘子是位粗野的茶娘,他担心她一个人在翟阅娘子家会被欺负。
可根据密信的内容,温阮和茶娘相处得特别不错。显然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大慕皇帝把密信折好放回了信封中,又继续开始批阅奏折。他得赶快了。
不然,若是她真的离开了这梧州,以后再把她找回来,就艰难了。
不过,他也快了。只要等着翟阅平定了南疆的叛乱后,他这肩上的重任便完全卸下来了。大慕便彻底安稳了下来。
且,朝内还有他新提拔起来的一批官员。
在他离开的一段日子里,正好可以测试测试他们的办事能力。
梧州玉器街。
自从温阮来了这里,茶娘天天都带着她各地儿地各地儿地逛,带她熟悉风土人情。
跟在两人身后的彩儿明显感觉到,茶娘对自己姐姐不一般的喜爱之情了。
彩儿还记得自己被大慕皇帝送来这梧州的时候,茶娘天天把自己拘在后院,日日夜夜防着自己逃跑。
“阮阮,你觉得这只钗子怎么样?”茶娘主动把钗子给温阮戴到了头上。
她手中所拿的是一只玉链钗,既有金钗的华贵感,又特别贴合温阮的气质。
因此,她是真的觉得这只钗子适合温阮的。
温阮还是有些不习惯茶娘对自己的热情,伸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钗子,略显羞涩地笑了笑,说道:“谢谢姐姐,我……钗子……”就不要了吧。
“老板,包下来。”茶娘财大气粗地把银钱放到了柜台上。
她这水元茶铺啊,自从四年前大火后便一直没有修缮,而是选择在路边卖大碗茶。但随着一年前翟阅的回来,她发现自己路边卖茶不是件事情,这才又重新兴起了水元茶铺。
多亏了此前经营的好名声,这茶铺才新开张没半年,盈利滚滚。连店里的帮工都请了五六个。
她可以说,在这梧州,没有谁比她更富的了。
还有,听说那人,就要和自己夫君一起来了。她可得好好拾掇拾掇这孩子,不能让她日子过得寒碜啊。那人看了,估计就得埋怨自己了,说不得还会顺带给自家夫君穿小鞋。
可茶娘心里清楚的事情,温阮并不知道啊。
温阮本就因为茶娘对自己的热情,感到不好意思。茶娘对自己又处处照顾,简直把自己当亲生姐妹,就更不好意思了。
“姐,我们就不要这玉钗了吧。你忘了,前天,我们出街,你才给我买了支寓意喜上眉梢的钗子呢!”温阮就要把玉钗从头上拔下来。
“小娘子的玉钗钱,我付了。”身穿黑袍云锦的男子,翩翩打着折扇,进了门来。他的身后是一位健壮而又冷漠的青年。
“夫君。”茶娘看到了健壮的青年,一下扑到了他的怀中。
温阮还是第一次见到茶娘如此的“活泼”,不过好像茶娘一直是如此的热情。
翟阅抱着自己好久不见的娘子,冷硬的面容终于有了瓦解。
他已经和皇帝说清楚了,他以后便一直驻守梧州了。
日后,便再也不会和怀中人分离。
温阮看得本该待在皇宫中的人,就这样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些发愣。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为了自己而来。可他现在的架势和举动无一不表明,他正是为了自己特意而来。
“你怎么来了?”她还是开口问了。
“你知道还问。”大慕皇帝,不,现在的身份只是从云城来梧州经商的一个商人,牧阅,扶住了眼前人的胳膊,笑容朗澈。
“翟夫人的眼光真好,这支玉钗真是再衬你不过了。”
“可……”温阮心目中还有很多的疑问。
“我们三人先回去了,你们俩慢慢聊,等你们俩回茶铺吃晚饭。”茶娘挽着自家夫君的胳膊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拽走了一脸好奇的温彩。
她可是神助攻。关键时候,绝对不能拖后腿!
“姐……”温彩被拽走的时候,还有些不甘心。
茶娘把温彩的头转了过来,嬉笑道:“你快去会糕点铺的小公子吧。再不去,人家等得心急又把糕点送到茶铺去了。”
温彩想到上次对方等着自己约会,结果自己睡过了头忘记了时间,结果对方直直把糕点送到了茶铺里,却被茶铺的客人当作平常点心吃掉,后来对方执意要让客人吐出来的事情,就啼笑皆非。
“姐,你又作弄我。”温彩害羞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她是真心要和对方在一起的,都见过长辈了,就等着他们家糕点店一分家,他能够独当一面了,她就嫁过去。
若是以前那个高傲的温彩是绝对不会喜欢木讷一根筋的人的。可现在,经历了不少事情,温彩也才明白了,过日子需要的是安心。
她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对方会格外地包容她,把她宠得像个小女孩似的。她无比的心安。
“快去吧。”茶娘拍了拍温彩的肩膀。
她想起了温彩这孩子初来的时候,处处挑三拣四,现在啊,还会在茶铺里忙碌的时候帮帮忙,真的是很不错了。
只能说,环境很能塑造人。
“那我便离开了。你和翟大人慢慢来。”温彩始终不敢多接触翟阅。
一是因为她在从陈国来大慕的路上说过他的坏话,二是他对待旁人实在太冷漠了。他冷着一张脸,把所有能够看到的人生生地逼退了。
“嗯,快去快回。晚上记得回来吃晚饭。”茶娘温声嘱咐道。
见温彩背影消失在了街角,茶娘这才掐了掐身旁的人,难道他没发现他把人小姑娘都吓到了。
“疼……”翟阅委屈地握住了自家娘子的小手。
“瞎说,我都轻轻使劲的。”茶娘想要努力把自己手收回来。
但对方实在握得太紧了。
“疼,不过不是手,而是这儿。”翟阅把自家娘子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膛。
她不知道,他一离开她,心就乱了。
这心啊,一乱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