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天过去了,也到温阮回门的时候了。
这天,章父章母给温阮和章阅两人准备了一牛车的东西回去。
说是一牛车,但也没几样贵重的。都是章家人自己做的咸菜腌肉之类的。
章家住在村西,温家住在村东。期间隔了整村人。
章阅带着温阮回门的时候,不少的老少爷们,大娘大嫂都盯着温阮看。
温阮因为常年待在家里,皮肤雪白,又因为没有从事过生产,一张巴掌小脸白净得像玉片似的。众人一时都看呆了。
其中就有杨二嫂这个闻名十里八乡的媒婆。
当初,章家找她说媒,她嫌弃章家拿不出红钱,直接就拒绝了。
没想到,章家人好福气,居然娶到了村长的宝贝女儿。
人虽说傻点笨点吧,但至少人长得漂亮啊,就凭温阮这相貌,嫁隔壁村的地主儿子做老婆都绰绰有余了。
章家这是捡到宝了。
温阮并不知道自己的美貌对这群人的杀伤力,她坐在牛车上,自顾自地甩着自己手里阅哥哥给她编的花环,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章阅受温阮的好心情感染,极力忽略旁人对温阮的眼光,慢悠悠地吟诵起自己新作的不成调的诗赋:
美人兮,顾盼流转;清风兮,自在飞扬;野草兮,蔓随路张;四面兮……
章阅驾着牛车,带着温阮回到温家的时候,温父温母已经等待很久了。
温父温母看着章阅带来的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心里暖咕咕的。
这是章家对自己女儿满意的凭证。
他们乐呵呵地收下了。
上虞村的风俗规定,新娘出嫁,家人是不允许送嫁的。而且,章家家穷,章家来往的亲戚也少,也没有办几桌酒席。
温阮和章阅两人成亲那天,来的又尽是章家亲戚,章母以章家父子上山打猎为由瞒过了众人。
正处农忙,山上的野味多,章家也就这么两个劳动力。众人也能理解章家做法。毕竟家里穷嘛,害怕带新娘回门的时候不好看。所以,章阅和章父的不见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章阅会傻得不和新娘入洞房。
温父温母也并不知道温阮新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对章阅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
温家饭局上。
酒过三巡,等温母带着吃饱喝足的温阮离开了,温父才真正放开了手脚大喝特喝。
章阅劝不住温父,只好跟着他一起喝。
什么话,喝醉了再说,就没那么不好出口了。
温父端起酒杯,敬了章阅一杯。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别的不敢说,但他能够看出来,章阅眼里对自己女儿是没有嫌弃的。
就冲着他这一点,温父就觉得自己该敬他一杯。
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他们家的阮阮,到底有多好,他不方便多说。
相信以后章阅会慢慢体悟的。
岳父亲自敬的酒,女婿哪有不喝的道理。章阅抬起酒杯,一口深闷。
温父在心里,默默地对章阅点头。
看来,章阅这孩子是个耿直人,也是个爽快人,这样的人最容易做大事。
想到章阅要进京赶考的事情,温父主动提出了无偿资助。不能让好女婿寒心。
之前,温阮和章阅定亲,温家已经出了一大笔钱。现在,章家又自愿拿钱资助自己进京赶考。章阅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只好端起酒杯,老老实实地又敬了自己老丈人一杯。
酒桌上,你来我往,一时宾主尽欢。
再来说房间里的温母和温阮。
“阮阮啊,你和母亲说实话,你和章家哥哥,有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觉啊。”温母循循善诱。
温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章家哥哥摸你了吗?”温母问得有点急切。
温阮想着这个问题,眨巴着眼睛说,“阅哥哥摸了我这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
但由于温阮的手是斜指的,温母错看成了胸。
接下来温母又问了不少关于温阮在章家的事情。
温阮乖乖地一一回答。
温母听到温阮的回复,心里对这个女婿也是满意的。看来,他没有嫌弃自家阮阮。
“那章家哥哥,有没有经常和你在一起呢。”听说章家来了个远方亲戚,好像是章阅五服之外的一个表妹。
一表千里。不知道这个表妹,在温阮和自家女婿新婚的时候来投奔是几个意思。
温阮继续点了点头。
这几天,自己其实除了吃就是睡,但只要她一醒来,阅哥哥就是在自己眼前的。所以,阅哥哥应该是一直在自己旁边的。
温母对温阮的回答很满意。
温阮傻,不会骗人。那么,这么说来,章家人真的对自己女儿还挺不错的。
古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温母是,丈母娘想女婿,越想越中意。
得到她和自家老头子想要知道的信息,她喜气洋洋地把自己女儿送到了正厅。
正厅里,章阅刚刚好和岳父大人商量好事情。
按照规矩,女儿回门是需要歇一夜的。但章家情况特殊。最近正处农忙,章阅不得不回去帮忙。明天一早还要趁着太阳没出来赶紧锄地呢。
章阅牵着温阮来到门外,看着满满一牛车的新东西,心里对自己的岳父岳母一家更加感激。
然而,这点确实是他想错了。
牛车上装的这些都是温阮在家的时候喜欢吃的,之所以让章阅带回去,大半都是为了满足温阮的口腹之欲。
温阮回章家的时候,没有一点抵触。因为,温阮觉得自己就是出来玩的。
以前在家里,温父温母要忙着算账,打理收成,多半都没有时间陪自己玩。但现在,她有阅哥哥了。她在章家简直乐不思蜀。
两人紧赶慢赶,回到章家的时候还是天黑了。
章母在家门口提着灯笼,见两人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章父章母把牛车上所有的东西卸下来,再一一分门别类,把吃食放到厨房,把布料之类放到房间衣橱里等等,又费了不少功夫。
晚上深夜,章父章母房里。
“老头子,你说亲家是怎么想的啊?嫁女儿就嫁女儿吧,怎么还倒贴这么多东西。你是没看到,亲家送来的那匹锦缎料子,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布料呢?”章母话语兴奋。
“妇道人家,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亲家公做人好,将心比心呢。”顿了顿,补充道,“他肯定是见到我们章阅对温阮护得和眼珠子似的,心里满意呢。”
“可就算亲家有钱。也不是这个帮扶法啊。还说要无条件资助儿子去京城赶考。你想想,进京花销得多啊。亲家虽然是村长,可他拿得出这笔钱嘛。”章母语气里难掩焦心。
“我说老婆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多话。你管他的呢。既然亲家公说他拿得出这笔钱,那么他就肯定拿得出。将心比心,我们对人家女儿好点。其他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章母还想说点什么,但听着身边均匀的鼾声,到嘴边的话语到底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