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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淮又给自己注射两只红蓝药剂,这一次的痛苦比上一次要温和的多,只是时间更为漫长,是一种绵延的痛苦。
好比,一勺苦涩的药水被水冲淡,它仍旧苦涩,你需要喝掉它的时间却更加漫长,这种痛苦就是钝刀子杀人。
鱼淮注射完药剂,到浴缸中躺着,越冷的水,越能够将这种痛苦冰镇。
第二针的时间过去,鱼淮从水中爬出来,换上干洁衣物,穿戴整齐。
他看着镜子里西装革履的男人,鱼淮被冷水冻僵的脸上,练习笑容。
直到他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男人的笑容,鱼淮才略松一口气,紧张的拿起他放在冰箱里保鲜的月季花。
火红的月季代表对恋人炙热的爱意,坚贞的爱永不凋谢。
鱼淮捧着月季花,站在镜子前,再三整理衣着,连每一根头发丝摆放的位置都让他费心不已。
此时的他,不是镜头下的天才科学家,不是the sea的boss,不是众人眼中温润却不可高攀的鱼博士。
现在的他,像一个即将要见到心悦之人的毛头小子,急不可待、毛躁却又拼命的压抑自己,只想在爱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鱼淮再三确认自己仪表堂堂,连眼角的皱纹都消失不见,充满活力时,他再三给自己打气,才从衣帽间出去,徘徊着走到卧室门口。
卧室是由书房改造,整一个大排大排的文件柜和书柜摆放在其中,床只占据卧室的极小一部分。
卧室的门被推开,本应该进门的人却消失在门口。
鱼淮急匆匆的跑回洗漱间,给自己眼角画上一道细纹。
若是突然变年轻,爱人不能认出自己来,他该怎么办。
看着眼角画上的细纹,鱼淮满意的冲着镜子里的男人笑了笑,他捧着月季花吻了吻,这才满怀壮志的走入卧室。
鱼淮只是稍微按动墙上几个地方,在一个书柜背后一扇门突然出现。
鱼淮毫不诧异,他迈着优雅的步伐,翘着唇角,捧着月季花,进入门内。
那扇黑色的门关上,门内的红灯两期,一直到红灯熄灭变成绿灯,鱼淮翘起的唇角都没有压下,他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连红色的月季花都成为他的衬托。
下水道内一串脚步声响起,岔口处的怪物却没有动静,仍旧爬伏在地上睡觉。
深蓝猛地抬头,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玛瑙石一样,光彩动人。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也似乎非常高兴。
两双眼睛,一双金黄如月,一双黑沉如夜,隔着铁栏杆对视。
黑眼睛的主人笑笑,一把将浑身无力的深蓝抓过来,一只针管已经扎在深蓝的手臂上,蓝色的血液不断从手臂输送到血袋中。
第88章 贪婪
蓝色的血液不断的从血管输送到血袋之中。
原本干瘪的血袋,在丰沛的蓝色血液下被充盈,血带逐渐鼓胀。
深蓝闷哼一声,原本血色丰盈的唇瓣变得苍白。
“好了,这些应该足够。”
话音刚落,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利落的将针管从手臂上拔下来。
失血过多的深蓝,只是稍微轻轻一推,就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那人取走了足够多的血液,也没有对深蓝和银月做伤害他们的事情,他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岔口处沉睡的怪物。
怪物沉睡鼾声如雷,想来是之前鱼月月扎在它身体上的麻醉针开始起作用。
他背后,是银月和深蓝,两条强大的鲛人被限制在铁栏杆中。
“我不会伤害你们,等到明天或者后天,我的事情成功,我就会放你们出去,所以你们也别白费力气。”
男人的声音又冷又硬,响彻在漆黑的下水管道中。
深蓝稍微休息一会,身体已经开始逐步修复,只是大量的血液抽取,让他此刻仍旧面色虚白。
男人刚要走,皮鞋踩着管道的声音刚刚响起。
他背后,轻闭眼睛的深蓝,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鱼淮。”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脚步一顿,然后又继续向前走,似乎,对于深蓝将他认出来这个事情并不意外。
“你这么做不怕鱼月月知道吗?不怕她也跟着你受牵连吗?”
深蓝的质问是吼出来的。
长时间处于刺激性气味中,让在大海中“娇生惯养”的鲛人很难适应,深蓝的喉咙已经变得嘶哑。
“你认识他。”银月捏着深蓝的手,那握住深蓝手的力气,几乎要将深蓝的腕部捏碎。
深蓝只点头,还来不及说话。
男人半边身子几乎都藏匿在黑暗,他的声音也像游走在光明和黑暗的混沌处,“我并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说完,男人消失在黑暗中。
“你认识他,你怎么认识他的?”
面对银月的追问,深蓝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道纠结于他如何认识的鱼淮。
“父亲怎么了吗?是不是他对你有任何不利!”深蓝立刻警惕起来,想要看看银月的身上有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没有,”银月阻止深蓝的动作,“他没有伤害我,他救了我。”
“鱼淮救了你,那他为什么还要将您关在这里?”
深蓝不解,因为在他找到明银月之时,银月已经被关在这个地方。
在黑色怪物猛然出现那一刻,深蓝突然感受到有一股奇异的召唤力,引导着他来到这个地方。
然后他看到银月。
银月披着满头银丝,靠着管壁坐下,银白色的尾巴人气的贴着管壁,清灵歌声环绕在管道中。
而正是这歌声操控着黑色怪物。
最后深蓝听到鱼月月的尖叫声,立马让银月停止操控怪物攻击鱼月月。
为了避免将其他人引到这个地方,深蓝将昏睡不醒的两三个警察全部拖走。
当他进入那间白色房间,找到鱼月月时,深蓝好不容易将鱼月月从那里救出来,却在看见一则白色衣角后被扎上一针。
醒过来时,深蓝就和银月一起被关在这个地方。
“的确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早就被叶…,”银月停顿一瞬,改口道,“我可能早就也变成怪物。”
“至于被关在这里。”
银月低头看着向自己手臂上的针孔,又拿起深蓝的那条被扎针的胳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可能是想让要鲛人的血肉救命。”
听见这话,深蓝垂眸。
自古就有人心贪婪,妄图长命百岁、青春不老,于南海扑捉鲛人,食其血肉,穿其鲛绡,带鲛人泪,燃鲛人烛。
“可是鲛人的血肉,除其伴侣食之,他人食之,无异于饮鸩止渴。”
“父亲,你觉得他知道这一点吗?”
深蓝忽然抬头望着银月的眼睛。
银月叹息一声。
鱼淮在第一次向他取血肉之时,鱼淮也曾经和他仔细说过,为何要取他血肉,只因救命之用。
情之一字,终是遮人眼眸,让人九死而犹未悔。
“恐怕是知道的吧。”银月叹息道。
黑色的怪物堵住岔口,庞大的身躯让两鲛人所处地界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这是囚禁,同样也是保护。
深蓝闭上眼睛,静静调息身体,他听见耳侧边银月的叹息声,忽而开口道,“是父亲,您告诉他的吧,只因为他救过你。”
救过这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银月的心,他忽而不再开口,同样也闭上眼睛不说话、不回答。
良久之后,银月的声音还是在黑暗中响起。
“澜,鱼淮是个很厉害的人类,他虽然救下我,但是从一开始他很明确的告诉我,救我是需要的血肉作实验,作为救我的交换条件。我答应他,所以才能够安全的、完整的来到这个地方。”
深蓝不说话,他仍旧闭着眼睛。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银月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鲛人虽然身体修复能力极强,但是过多血肉的流逝并不能通过简单的修复补回,那一处的缺失将成为永恒的伤疤。
银月目光远望,看着空荡的下水道,黑暗占据所有的空间。
“从你小到大,我一直教导你不要远游,不要相信人类,特别是落入危险中的人类雌性。或许,你也能够早就猜出来,你的雌母是一位人类。”
深蓝低垂的眸光微动。
他的确猜出来。
银月的声音很好听,不同于深蓝低哑的迷魅,银月的声音就如同他的名字,清清冷冷是悬挂在天上的一轮圆月,柔和的向四周散发温软的光华。
“我和你母亲的相遇,是一场意外,”银浅笑一声,脸上的自嘲荒诞如同那一场认为设计的相遇。
“我救下她,帮助她躲避敌人,然后很自然我和她相爱,我将名字的的赋予权给予她,我们在朝阳中许下诺言,然后有了你。”
深蓝听着忽然问道,“那你们为什么分开?”
银月释然一笑,“因为谎言的开端,自然也不可能拥有好的结局。”
深蓝没听懂,但是他没有打断银月的话。岔口处的怪物尾巴轻摆,冥冥之中,深蓝朝他看过去。
银月顺着深蓝的视线,说道,“或许你见过她,”银月转过头,对上深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母亲人类名字叫叶知微。”
叶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