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池砚的手,垂着头,羽睫轻颤,声音有些不稳,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你,毕竟是我先说的,然后才导致了后面那些事的发生...”
“只是吧,这个平台要求我写检讨,还要抄直播守则,我刚刚的情绪就有点不好对不起啊...”
秦时喻努力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皮肤本来就细腻白皙,这会儿脸颊上泛着点红晕,像是浮着一层朱色的瓷釉,惹人生怜。
池砚看着心疼,软下语气说,
“不就是检讨和抄守则吗,我给你写不就完了,你别不开心啊...”
听着这话,秦时喻的脸色一变,由阴转晴,看着池砚,脸蛋依旧红扑扑的,眼神绵亘柔软,盈盈地泛着光。
“真的?”
一束柔光包裹着池砚,他眼底有一抹化不开的浓稠,声音也是对别人都不曾有过的低沉温柔。
“还能是假的?”
秦时喻突然笑了,笑得还有几分得意。
“好的。”
“三千八百字就交给你了。”
池砚:...?
看着眼前的秦时喻一脸欢欣的样子,跟刚刚丧兮兮的那个秦时喻判若两人。
池砚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又被这小妖精给迷惑了。
又是一个红灯口,他转过头来,看着秦时喻。
秦时喻懒懒地倚在窗边,看着窗外,长发铺散在肩头,有几缕勾在耳边,柔冷的光洒落下来,轻轻地掠过她秀挺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
池砚看得有些失神,眉间的凌冽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红灯闪烁,绿灯亮起,他才慢慢地抽离出来,缓缓发动了车子。
“被说三千八百字了。”
“只要你开心,三万八千个字我也得给你写出来。”
池砚的声音是一贯的慵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但那双眸子中确是笃定又认真。
“以后,如果你真的有什么生气的地方,一定不要憋着,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因为我毕竟是个男人,有时心思糙了点,可能有些时候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你在想什么,我就是怕万一有些事没说清楚变成了横在我们两人之间的误会,伤你我感情之间的事,我一件都不想做。”
秦时喻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两人之间如果有什么确实是需要敞开心扉说明白,不然一次没说清楚,以后成了习惯,次次回避,最后累积下来,新伤旧痂合在一起,伤害加倍。
而说到这里,秦时喻确实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转过头来,认真地问池砚,
“你别说,今天确实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我那个时候不戴婚戒是因为我后面直播戴手套,就取下来放包里了,直播结束我就戴回来了。”
“那你呢?你今天怎么不戴戒指?”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准骗我,从实招来。”
池砚轻轻笑了一下,缓着调子问她一句,
“如果我骗了你呢?”
“那就罚你再写三千字检讨。”
池砚一副“怕了你了”的表情,对秦时喻的宠溺之情,早就已经挂在脸上了。
“看给你急的。”
“拿去店里保养了,明天去取。”
“噢...”
秦时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
“可是你的戒指看上去也挺新的,干嘛这么频繁地保养。”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身边缓缓落下。
“最重要的东西嘛,自然要宝贝一点。”
第40章 二十二天 想为她举行一场仪式
今晚的夜色显得有些羞赧, 似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雾霭,清冷稀薄,湿漉漉的一片。
而这个时候, 池砚还在帮秦时喻写检讨,其实之前已经写过两个开头了,但可能是因为当池砚霸总当惯了, 写的检讨都有一股浓浓的“我给你一百万这事咱们就摆平了”的风格,在秦时喻无数遍“太浮夸了”的讨伐声之后, 无奈之下,两人还是打开了某度, 依葫芦画瓢,换汤不换药地搞出了一份检讨。
硬生生地把八百字写出了八千字的感觉。
秦时喻窝在池砚腿上, 抱着他的脖子,用下巴抵着池砚的肩膀, 低低喃道,
“其实我觉得, 让你折腾一番的这段时间里,说不定我早就已经写完一篇了。”
池砚:...
他老婆还真是把马后炮的精髓拿捏得死死的。
池砚挠挠她的头,狭长的眼微弯, 吐息缓缓,
“累了就先去洗澡睡觉?”
秦时喻半仰起脸, 眼神一直顺着他的喉结蔓延到他的双眼,四目相对,两处都像是裹着暗潮。
汹涌而来。
秦时喻的笑容里透着几分娇俏, 随即从他的腿上一跃而下,语气轻快,
“那我可就真走咯?”
然后她就转过头, 像只小猫一样,步调慵懒缓慢,玲珑的曲线被睡衣勾勒而出,窈窕动人。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吊带睡衣,摇曳在灯光下,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光釉。
而她后颈下方,有一道很明显的红痕。
池砚盯着那处,眸光欲渐幽深。
那是他刚刚的杰作。
而她居然这么爽快地就先走了,没有搂着他撒娇说“辛苦你了老公”,也没有附赠一个亲吻大礼包。
池砚不怀好意地笑笑,心想,
看来光是这一处,好像还不太够。
...
池砚抄直播守则抄到第二大点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把椅子。
桌上还多了碗酒酿圆子。
那碗酒酿圆子汤底剔透,一颗颗小圆子饱满晶莹,鼻腔里也弥漫着一丝丝夹杂着酒气的甜香。
而抬头,看见的是比这碗酒酿圆子更加可人的秦时喻。
秦时喻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把那碗小圆子推到他旁边,托着腮看着他。
“饿了没,把这碗吃了吧。”
见池砚的眼神停留在那碗小圆子上,秦时喻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快吃啊,妈说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多醪糟少糖,小圆子必须是尚林轩现做的,芝麻花生馅儿各一半。”
“喏,我按你的标准做了,你快尝尝。”
池砚目光微动,伸手拿过勺子,轻轻地搅动着那碗酒酿圆子,碗里翻起一个个小漩涡,卷着颗枸杞,打了个转儿。
池砚舀起一个,先是给秦时喻喂了一个,才又舀起一个放入自己嘴里,轻轻一咬,唇齿间甜香四溢。
末了还有点米酒的清香。
池砚细细品尝着,熟悉的味道激起了许多回忆。
他放下勺子,把秦时喻轻轻地揽在怀里,下巴蹭蹭她的额头,语意温柔,
“那她有没有跟你讲,我很少这么挑,就吃的方面,只对酒酿圆子这样...”
秦时喻迷茫地摇摇头。
池砚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气息徐徐,温柔地包裹住她。
“没跟你说也没关系。”
“我只是想说,其实对你,我也是这样的。”
“其实要认真地说起来的话,我真不算挑剔的,可是遇上自己珍视的,便就认定了,哪怕是其中某一个要素错乱了都不行。”
“当然,我不是拿你和酒酿圆子比,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吃过了,我依旧活的好好的。可是你,我一天见不到你,都很难受。”
心里像是万蚁啃噬一般的难受。
他们的开始,可能都是双方权衡了利弊之后的选择。
而现在,对于池砚来说,这是想要与她年复一年,共度四季,踏遍山野万里的决定。
最重要也是最坚定的决定。
秦时喻的眼神晃了晃。
显然像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真挚又深情地对她讲出这番话来。
秦时喻从他的胳膊下面绕进去,钻进他的怀里,贴在胸前听到鲜活而有力的心跳声。
然后轻缓地开口。
“其实,我让你写检讨和抄守则了,也不是因为我懒,或者说不仅仅是因为我懒,只是...”
秦时喻说到这儿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表情也羞赧起来,像是想说但是又有点难为情。